沈蓓蕾老人的氣色不錯。由於病灶位於膽管的患者遲早都會出現黃疸，所以趙曉燕認為應該是處方藥發揮療效了。

“那麼，沒談到出院的事嗎？”

聽到趙曉燕這麼問，沈蓓蕾老人靠在枕頭上點點頭。“我女兒的房子不大，家裡又有孩子。我想，與其躺在一個小地方，不如待在這裡比較自在，所以我什麼都沒提。”

“這樣啊。不過，現在空床多的是，醫院這邊也不會催您出院的。”趙曉燕笑著說道。

沈蓓蕾老人的女兒夫婦今天早上應該來過，趙曉燕以為他們一定會談到出院的事，才過來問結果。

她想起那對夫婦的模樣。看來妻子還是看丈夫的臉色行事，丈夫的想法則不明確。都已經發生恐嚇騷動了，還把丈母孃丟在醫院裡，趙曉燕無法理解他們的作為。依沈蓓蕾老人目前的狀況，隨時都可以出院。

應該不至於希望醫院真的被破壞，沈蓓蕾老人受到波及而喪命吧！腦海裡出現這種不愉快的想象，趙曉燕趕緊甩開。

一到加護病房，鄭紅霞正在照料其中一名患者，那是最後一位動手術的病患。趙曉燕說了聲我來幫忙，便走到她身邊。

“拜託，這本來就是醫師的工作，是我在幫忙好不好。”

“啊，對不起。”

看到趙曉燕開始確認資料，鄭紅霞準備離開，但中途又停下腳步，回頭問道：“趙曉燕醫師，孫明遠教授的兒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個出乎意料的問題，讓趙曉燕不知如何是好。“你怎麼會這麼問……”

“張效誠醫師說，趙曉燕醫師可能會問起孫明遠教授去世的兒子，叫我不要亂講。”

從這句話裡聽得出鄭紅霞與張效誠之間的關係親密。當然，一定是鄭紅霞採取主動的吧。

趙曉燕默不作聲，鄭紅霞揚起嘴角，不知將她的反應作何解釋。

“我想你大概從哪裡聽來的，但是我勸你，做人不要太好奇。每個人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

“兒子死於意外的事，教授已經親口告訴我了。”

“噢，是嗎？”鄭紅霞臉上出現失望之色。

“教授也說，因為這樣，他不準小兒子騎腳踏車上學。”

“腳踏車？你在說什麼啊！是機車啦！”

“機車？”

“對，機車。騎機車逃走時，被卡車撞到的。”

“逃走……，為什麼要逃走？不是在上學途中被卡車撞到的嗎？”

聽她這麼說，鄭紅霞一臉不解地歪著頭，打量著趙曉燕。“趙曉燕醫師，你到底在說什麼？”

“就是孫明遠教授的……”

鄭紅霞猛揮手。“你完全弄錯了吧，才不是在上學路上，他是騎機車逃走，所以才被卡車撞死的。張效誠醫師是這樣跟我說的。”

“張效誠醫師說的……”

這是怎麼回事？趙曉燕納悶。的確，之前張效誠的口吻聽起來似乎知情，但他不至於編一套謊話告訴鄭紅霞。這麼說，是孫明遠說了謊？可是，為了什麼……

騎機車逃逸。這句話莫名卡在趙曉燕心口。在逃走途中遭卡車撞死？這件事她在哪裡聽過，而且就在最近。

啊！她倒抽了一口氣，突然想起一件事。

趙曉燕注視著鄭紅霞。“該不是被警察追才逃的吧？”

鄭紅霞臉色大變。“我不知道。”

“拜託，請告訴我，我不會說是鄭紅霞小姐說的。”趙曉燕抓住鄭紅霞的手臂。

“放開我啦！”

“請你告訴我，拜託！”

趙曉燕深深地低頭行禮，鄭紅霞一臉為難。“為什麼想知道這個？”

“這很重要，請你告訴我。”

鄭紅霞轉移視線，嘆了一口氣。“對啦，是被警察追才跑的。聽說不知做什麼壞事時被發現了。”

趙曉燕鬆開了鄭紅霞的手，只想就地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