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捷皺了眉，難得地收起了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認真道：“我不僅會拿到畢業證，我還會拿到和你同一個城市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你信不信？”
“啊……”杜蘅沒見過他這麼認真的樣子，無意識地應了一聲，“不信。”
陳捷沉默了一陣，或許也是覺得現在自己這個成績太沒說服力。
“我會證明給你看。”
聲音不大，但很堅定。
杜蘅挑了下眉，沒太當真：“行，那你證明給我看。現在可以讓我回去了嗎？俱樂部的人還在等我。”
見她想走，陳捷一把拉住她，拉住以後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地把手鬆開了：“我和你打賭，如果我真能和你去一個城市讀書，你到時候請我一頓早飯，如果我沒能去，以後你回來了我請你吃市中心的那家自助，你想吃幾頓都行。”
“是是是。”
杜蘅敷衍了幾句，看了下時間之後就走了。
教室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陳捷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對著剛才杜蘅走出去的前門發神。
……
“可算來了，還以為你要放我們鴿子呢。”
于飛等人終於等到杜蘅從門口走進店裡，都朝著她笑著抱怨了兩句。
“阿姨看著我們過來了，就說想回去看電視劇，我們就幫著看店了。”于飛撐著下巴說道，“你可是讓我們好等啊……”
杜蘅抱歉地笑了笑，看了一圈：“怎麼沒看到李宇？上次和他打了一次，感覺他好像比之前更厲害了些……”
“想和他再來一局？”另一個黃頭髮青年開口問道，“他聽到阿姨不在，跑到超市裡面去買酒去了。”
杜蘅叉著腰嘿了一聲：“店裡不是有嗎？瞧不上我們小店裡面的酒是不是？”
“阿姨特地交代讓我們別喝酒，他怕阿姨後面發現才去買的。”
“行吧，”杜蘅一邊應著，一邊往小店後面的廚房走去，“我手藝比不上我媽，你們今天只有將就吃了啊，到時候可別挑。”
幾個人應了一聲，在櫃檯裡面坐了一排跟幼兒園小朋友似的。
排排坐，吃果果。
其實杜蘅的廚藝很好，至少對於他們幾個來說，是很好的，況且他們幾個一直混在俱樂部，運動量大，吃東西根本就不會挑。
杜蘅動作很快，只一個小時就做了一大桌子菜，饞的幾個大男孩兒直咽口水。
“于飛，你快給李宇打電話問他到哪兒了。靠，動作這麼慢，十分鐘他要是到不了咱們就不等他了。”黃頭髮有些不耐煩地拍了于飛一下，“快，打電話。”
“我說羅朝陽你忒不厚道了啊，我去給買酒，你吃飯卻不打算等我。”李宇一手扶著扛在肩上的一箱子啤酒，一手提著買的滷菜對著他們晃了晃，“我怕沒下酒菜特意去買的，羅朝陽你待會兒就別吃了，忒過分了。”
杜蘅拿著碗筷從後面出來，知道李宇和羅朝陽常常鬥嘴，所以並沒有勸和的打算：“于飛，去端菜。”
于飛應了聲，認命地起身進了廚房。
反正俱樂部裡面除了杜蘅他就是最小的一個，杜蘅做了菜，那打下手的事情就該他來了。
他只比杜蘅大了幾個月，因為家裡的原因早早輟了學，除了平時待在俱樂部的時間，另外的，不是在打工就是在休息，啊，偶爾還會讓杜蘅給他補補課。
李宇把酒放到一邊，再把買來的滷菜一一擺到桌子上：“杜蘅，這滷菜可好吃了，馮氏老滷。你不常去老城區那邊，應該沒嘗過，試試？”
杜蘅應了聲，招呼著他們都坐下，等著于飛端完菜坐到桌子旁邊以後，她倒上酒先幹了一杯。
“算我敬你們的。上次周洋的事，謝謝你們。”
“嗨，”羅朝陽幫她把酒倒上，“少說，我們都認識七年了，你是我們這些裡面最小的一個，我們都把你當妹妹來看，早就是一家人了哪兒有一家人在這兒謝謝來謝謝去的。”
于飛不服：“杜蘅不在的時候我就是最小的，也沒見你們這麼護著我啊？”
李宇一巴掌拍到于飛腦袋上：“你個大男人，需要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護著？害不害臊。”
“我靠！”于飛一手指著杜蘅，一手指著自己，“你們眼中這個需要呵護的杜蘅妹妹一招就可以把我撂翻，明明我才是最需要保護的好嗎？”
杜蘅冷笑一聲，用於飛的筷子往他嘴裡塞了一大口青菜：“別說話，慢慢嚼，別噎著，沒人想送你去醫院。”
另外幾個人笑作一團，還沒開始喝呢就笑得東倒西歪。
杜蘅也笑了笑。
怎麼說，雖然她不是特別喜歡這裡，也不是特別喜歡這裡的人，但這裡總歸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這裡依舊有她留戀的東西。
有她的家，她的家人，她的朋友。
在離開這裡的時候，她應該還是會捨不得。
“兩個星期的假，你打算怎麼安排？”
開口的是先前一直沒有說話的板寸，文瑾，是所有人裡面最大的，俱樂部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在管。
杜蘅當初被父親送到俱樂部的時候，最先認識的就是他，其他的人都是後面才加入的。
她想了一下，開口：“除了幫我媽看店的時間外，應該會去你們那兒。”
文瑾點了下頭：“你馬上高三了，這兩個星期在家好好休息好好複習，就別來了。”
于飛有些看不下去：“不是，這還有一年呢！”
文瑾固執地搖頭，不讓步。
他們幾個都知道，文瑾當初也和杜蘅一樣，不想一輩子都被論在這裡，他也是想考出去的，可惜高考的時候沒發揮好，最終只留在這裡讀了個體校，現在在老城區那邊兒的一個小學做體育老師。
杜蘅沒有說什麼，只點了下頭。
羅朝陽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拿起杯子舉起來：“喝啊，愣著幹啥？”
“喝……喝！”李宇跟著舉起杯子和稀泥，想要調節一下這略微尷尬的氣氛。
文瑾心有不甘，他們心裡都清楚，只是沒想到他會把他自己那一份願望放到杜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