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靠在安葉一懷裡,身上的炙熱灼燒之感漸漸淡去,地獄被撕裂,厲鬼冤魂不甘心的尖嘯著。周遭的景物再次清晰起來。朱由檢看見安葉一白皙溫柔的面龐。他轉過頭去,看到皇后,楊韶儀和春華焦急不安的守在他身旁。他的身前,仍是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皇上。與方才不同的是,皇上的臉上掛著一絲笑意。
朱由檢回頭,看著楊韶儀問道:“皇上說,沒有傷害過我的母妃是真的嗎?”
楊韶儀一愣,看著朱由檢,點了點頭。
“那那封通敵的信呢?”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那封信的確是出自你母妃之手。原本當初你也要一同獲罪的。是皇上去求了萬曆爺,才救下了你。”皇后拿過妝匣給朱由檢:“這是皇上讓我給你的。”
朱由檢拿過妝匣看了看,這是小時候他與皇上一同設計的機關。這個機關是要將金絲雀口中的一根絲線拔出,才能開啟妝匣的下半部分。
妝匣裡是一紙傳位於他的詔書,和傳國玉璽。
朱由檢顫抖著手將詔書打了開來,心中一痛,哇地吐出一口血來,倒在安葉一懷裡。
安葉一將朱由檢輕輕放在地上,對皇后溫和的笑笑:“勞煩皇后娘娘照看王爺了。”
“你?”皇后看著安葉一那半身鮮紅的衣衫。安葉一先用鮮血救了她,然後又拼盡全力將已入魔的信王喚醒。
“我還有事要做。”安葉一站起身來,從地上將鈞儒劍拾起。
皇后急道:“若是王爺醒來,看不見你怎麼辦?”
安葉一將妝匣重新交回皇后的手裡:“他也有他的事要做,不是麼?”
安葉一走出中宮,霍維華等人還在中宮之外。安葉一抬頭看著霍維華說道:“霍大人,希望你重諾。”
輕輕地一句話,霍維華卻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這種壓力甚至比魏忠賢給他的壓力更甚。
另一邊,浮碧亭下,魏良卿跪在魏忠賢的面前。他身後是身受重傷的綰綰。
魏忠賢氣得那一口陰森森的白牙都要咬碎了。他掐住魏良卿的脖頸,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為何要背叛本座!本座一心栽培你,就是為了在本座百年之後你可以繼承大統!本座費盡心思竟然養了你這麼一個不孝的白眼狼!”
自古忠孝難兩全,這句話可以讓任何人從兩難的境地裡脫身而出。可是魏良卿卻說不出口,若說忠,他從未忠於任何人;若說孝,他也有愧。
魏良卿難過地看著魏忠賢,嘶啞地說道:“義父,收手吧。您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何又要如此?”
魏忠賢重重地將魏良卿踹出一丈遠,怒道:“還由不得你來教訓本座!”
魏良卿掙扎著起生說道:“義父!你縱然得了這天下又能如何?天下人不過是怕你,而不是敬你!”魏良卿手指著浮碧亭下的水池吼道:“侯國興真心追隨你,你卻將他製成人蠱!這天下還有人敢追隨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