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葉一看到周芸的一瞬間就明白了。一個在軍中的女人是何身份,不用做第二猜想。
鈞儒劍是安葉一從地上拾到的。如此激戰,將領竟然沒有在軍中,發生了什麼,安葉一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猜到了答案。
安葉一留下一句:“當心。”便轉身向宮城跑去。
周芸看見安葉一的背影五味雜陳,在她心中她在朱由檢面前唯一的自信,便是她的爹爹為朱由檢籌備了軍隊,是朱由檢最大的助力。然而她的自信被安葉一毅然決然的背影粉碎。其實朱由檢真正危難的時候,她什麼忙都幫不上。
安葉一手持鈞儒劍,在眾人還未看清時就已經進了宮城。
中宮此時的情形也並不比城牆下好過。
霍維華的城防營將中宮圍了個水洩不通。中宮裡,兩名侍衛將皇后一左一右挾持。春華與楊韶儀也被侍衛壓在一旁。
皇后面無懼色,直視著魏忠賢,朗聲說道:“魏忠賢,私闖中宮你可知罪?”
魏忠賢臉上還是掛著那慣常的笑容,像一個忠實而謙卑的奴才:“娘娘,特別之時當行特別之事,請皇后娘娘莫怪。”
魏忠賢從袖中拿出一紙詔書:“皇上身患重疾,難以臨朝,如今天下疫病橫行,災荒四起,國不能一日無君,還請皇上讓賢。”
皇后譏諷道:“自然不能無君。可你可算得上君子?”
魏忠賢倒也不惱,仍舊笑道:“長生天乃是神,不是世間君子可比的。”
“神?”皇后大笑:“魏忠賢,本宮到底是小看了你。”
魏忠賢輕笑道:“承蒙娘娘誇獎。”
皇后微微抬頭,斜視著魏忠賢,冷冷地說道:“本宮若是不允呢?”
魏忠賢認真地說道:“京城、洛陽等地突發疫疾,皇上暴斃。”
皇后輕聲笑道:“洛陽?你想將皇室宗族全部誅殺?本宮沒想到你野心如此之大。”
魏忠賢挺直了脊背,將自己的九龍紋袍理了理,慢條斯理的說道:“成王敗寇,本就是如此。歷朝歷代,朝代更迭,前朝皇室哪有不被屠殺的?不過長生天慈悲,本座念在與皇上數載君臣情誼,皇上只要頒下罪己詔,退位讓賢,皇室宗族還是能留下一二。皇后娘娘你若想在宮中安享晚年,本座也可許你榮華富貴。”
皇后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魏忠賢臉色沉了沉,有些慍怒地問道:“你笑什麼?”
皇后拭了拭眼角的淚,看著魏忠賢的眼神隱隱透出些憐憫:“我笑你可憐!縱你權勢滔天,也無法遮掩你內心的自卑,你要弒君篡位來證明自己。可就算你現在已經站在這裡,你仍然覺得自卑,只有一紙退位讓賢的詔書,才能讓你覺得你得到了天下人的認可,自己才是真正的成功了。可惜你永遠無法成功,永遠無法得到天下人的認可。你就算是殺了這滿城的人,以長生天的名義坐上了那龍椅,你依舊是長生天的奴僕。你永遠無法真正的坐上至尊之位,你永遠都是一個卑賤的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