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一輛馬車停在齊國候府的門口。從車中走下一位身材窈窕的美人,穿著鵝黃的衣衫,纖纖細腰若迎風拂柳。若不是從那挽在頭上的髮髻中看出她人婦的身份,那張精緻秀美的臉分明就是一張妙齡少女的臉。站在少女身旁的丫鬟街坊倒是認識的,是府裡跟著齊夫人的蓮心。
蓮心上前輕叩府門,老門房開啟府門看見蓮心,就皺著眉說道:“姑奶奶,你終於回來了,這位是……”老門房對著旁邊的女子左看看,右看看,一下吃驚得長大了嘴,趕緊府裡跑去:“老爺!老爺!夫、夫人回來了!老爺!”一旁的小廝驚訝的看著齊夫人:“夫、夫人,這、這……”
蓮心把下巴一抬高傲的說道:“夫人回來了,你們都不認得了麼。”
小廝說道:“姑奶奶,你們總算回來了。老爺發覺幾日不見夫人,就到夫人房中去,卻看見夫人留的什麼要去城外山中修養的紙條。責罵了好些我們這些家僕奴婢,命我們出城去尋找。少爺也天天抓著我們詢問夫人的去向,我們答不出就打……你看夫人平日裡不怎麼出房門的……小的……”
“行了行了,夫人這不是回來了麼,待會兒夫人幫你們說幾句好話,自然會免了你們的罪。”蓮心去扶了夫人往府裡走。齊侯爺聽到訊息已經走到府門,人還未出現,責備的聲音已經響起:“阿碧你簡直……”看到齊夫人後齊侯爺也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面前站著的哪裡是半月前的齊夫人,分明是自己當初在京城驚鴻一瞥的清麗少女,“阿碧,你怎麼……”
齊夫人面帶嬌羞的說:“我前些日子聽說城外有位在世仙姑會教人一些呼吸吐納調養生息的法子,我就連夜趕去了,走的時候沒來得及跟侯爺說一聲,讓侯爺擔心了。”
齊侯爺與一些富貴人家打交道時也經常談論一些奇人異事,對齊夫人所說的在世仙姑之事也信了三分。齊侯爺心中雖然還是疑慮重重,但是看著夫人好端端的樣子又不知從何問起,索性也就不多想了,趕緊讓下人準備些酒菜給夫人洗塵。
杏兒得知夫人回來也是急急的走了出來,看到齊夫人也是大大的吃了一驚,不由自主的就指著齊夫人喊道:“妖怪!妖怪!”齊夫人柳眉一豎說道:“杏兒怎麼三番五次的咒我,難道你是見不得我好麼?”
“僅僅半月不見,你怎麼可能突然就變了樣?”
蓮心一撅嘴說:“夫人哪裡變了樣,夫人以前就是京城裡有名的美人。”
齊夫人點點頭說:“我不過是停了庸醫的藥,又得到在世仙姑的指點,大好了而已。”
杏兒哪肯信,冷笑一聲道:“妖怪就是妖怪,總有一天會現出原形的。孫太醫……”
“侯爺,我還是朝廷的命婦吧?這府裡,我仍然是夫人吧?”齊夫人打斷杏兒的話,對著齊侯爺說道。
“阿碧,你這是什麼話,這府裡你當然是夫人。”齊侯爺一臉疑惑。
齊夫人又說道:“管教家中女眷既然是做夫人的責任,侯爺應當不會阻攔我吧。”齊侯爺臉色一僵,但是知道杏兒也確實有些不分尊卑,他再寵著杏兒這當著下人的面也不好再說什麼,“今日我還有書卷沒有讀完,晚上一起用晚膳吧。”
齊侯爺走後,齊夫人柳眉一豎揚聲說道:“我入府七年,做了七年的侯府夫人,朝廷命婦。近兩年確實有些疏於管教了。”說著目光冷冷的將在場的下人都掃了一遍。下人們不禁打了個寒顫。齊夫人又接著說道:“過去的事情我不追究,但是無規矩不成方圓,今日規矩是該立一立了。”說罷冷冷的盯著杏兒。
杏兒杏眼圓睜:“你道是要怎樣!”
齊夫人啞然失笑:“你不過是鷓鴣街買回來的,得了些寵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裡是侯府,豈能讓你一個風塵女子作威作福。”這一句話連打帶消,擺明了告訴周圍的下人,不管杏兒再怎麼得寵,她的來歷也不清白,這齊國候府的夫人需要朝廷誥命,她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夫人的。
杏兒臉色慘白,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軟弱可欺的齊夫人,越來越像一個……妖怪。齊夫人冷下臉來吩咐道:“杏姨娘以下犯上,按家規罰杖責四十。諂媚惑主,罰掌摑四十。造謠生事,罰面壁思過三日。”
杏兒咬著嘴唇四處看了下平日裡受了自己不少恩惠的家僕丫鬟,竟沒一個敢出來幫她說句話,個個都低著頭。齊夫人冷哼一聲說:“凡是府中有人敢求情的,通通杖責二十趕出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