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正好,月生在閣樓打掃,窗外的院子裡安葉一斜斜的倚在槐樹上膝蓋上放著一本書。月生從閣中拿出一件錦袍,輕輕的給安葉一蓋上,轉身又去了廚房。想到昨天錢博衍與安葉一下棋吃了大虧,今天應該不會來了,月生的心情極是舒暢,看著風和日麗下的花草芬芳,月生忍不住一面削著蘿蔔皮一面哼起了小曲。
安葉一睜開滿含睡意的雙眼,看了看院外:“月生,風鈴好像響了。”
月生走到門口,看見一個體態雍容的婦人,用輕紗蒙了面,由一個較為年輕的婢女攙扶著。婢女見到月生,雖然態度有些傲慢,但言語之間卻不失禮數。婢女稱那輕紗蒙面的人為齊夫人。齊夫人對無端閣倒是有些許好奇,進入無端閣後就用眼睛四處看著。京師不乏名家手筆的寬宅闊院,但向是無端閣這樣精緻小巧的一個院落中只一座樓閣的建築倒是第一次見到。若是正廳的兩道門都開著,就可以從大門一直看到後院的老槐樹。
安葉一已收拾好自己慵懶的形容,端坐在正廳,那高深莫測的微笑又掛在了臉上。那婦人看見安葉一之後,臉上閃過一絲震驚,遲疑著說:“閣主比我想的要年輕許多。”
“夫人曾聽說過無端閣?”
“聽長輩提起過,也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我以為……閣主可能是一位白髮老者,卻不想閣主卻這般年輕,看容貌竟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齊夫人略微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想必無端閣中是有些駐顏的方法的。妾身也想像無端閣討一個駐顏的方子。”
齊夫人思考半晌之後伸手將自己的面紗摘下。那面紗後的容貌讓月生吃了一驚,安葉一雖然可以面上不動心裡卻也有些暗自心驚。一道長長的疤痕從嘴角一直拉到耳根,拉扯著嘴巴都變了形。齊夫人眼神黯淡,雖然眼尾長出了些皺紋,但是仍能看出舊時這張臉是一張傾城絕豔的臉。一旁的婢女低著頭,眼睛裡有些微微的泛紅。
齊夫人緩緩的將面紗重新戴上,哀慼著說:“曾經我也有閣主那樣的無瑕容顏,但這道疤痕毀了我的一切,我為治好它四處尋訪名醫,後來聽說了無端閣,也想過來一試。”
“我這裡沒有什麼神藥仙丹,但是駐顏的桃膠到是有一盒,請夫人稍等,待我取來讓夫人過目。”
安葉一與月生走入地下內室。月生用燭燈點燃了內室璧上的第一盞燈,那燈上燃起的並不是明亮的火光,而是陰森幽怨的藍光。隨著第一盞燈點燃,整個內室的燈都逐一亮起。當所有的燈點亮後,那陰森之感就削弱了幾分,內室中就像被月光照拂一般,空中甚至能看到漂浮的塵埃。月生看著那清冷皎潔的光,都看得入了迷。
“這燈裡用的是南海鮫人死了之後的皮脂曬成的燈油,燃之不盡用之不竭,月生要是喜歡就取一盞回房間吧。”月生一聽是竟是用死人做成的燈油,趕緊搖搖頭,這個燈點在臥室的話,晚上應該是睡不著覺的。
安葉一一路走到內室的最裡面,看到木架最上面的一個翠玉盒子,用手指了指讓月生去取。那木架也有近兩丈高,月生在最下面的一層木架踏了一腳就跳上去拿到了。安葉一接過那翠玉盒子,將上面的灰塵浮去後,那盒子上竟有一道綠光閃過,像是貪婪人眼中獨有的光彩。
地下內室並沒有風,但盡頭忽然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安葉一立即警覺起來布,緊皺著眉頭。
“安姑娘,這裡好像進老鼠了!”月生臉色有些微微發白。
“月生怕老鼠?”
“有、有一點。”
“那我們快走吧,別讓齊夫人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