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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傢俱派貨車

“老闆,這就好了嗎?”彭鈺的臉上仍舊佈滿了擔憂。

“兩份契紙你們已經寫完了,我們當然有責任幫你們看管寄存契。但是我們不做虧本生意,你們可帶有現金?”生意終於做到關鍵點上,收費!

兩人被問及,突然想起還沒有付過錢。

“那不知道要多少錢,我們這趟來不敢帶太多現金,身上只有兩萬塊。”說完,彭鈺從揹包裡翻出一打被黑袋子包裹的現金。

姜祁看著那一沓錢,心砰砰跳。難怪阿殊平日裡吃喝用度都這麼大方,原來寫這兩張契約紙就能賺這麼多錢。

“這兩張契約自然是兩萬不止。”陸殊剛說完,彭鈺和甄溪的臉上佈滿了慮色。雖然彭鈺在殯儀館工作的時間已經有好幾年,但還要養活甄溪,存款遠沒有那麼多,能拿出兩萬其實已經撐死。

沒等兩人討價還價,陸殊補充道,“但是,今天我要幫你們做的違背天理,這個錢我賺不來。你們就將這桌上的茶水錢結給我好了。”

大家同時將目光投向放在籤契桌上的那一小盞茶。

茶湯在暗暗的燈光下依舊能看到沉在杯底的茶葉。

彭鈺和甄溪都鬆了一口氣,“那我們要付多少錢。”

“二十元一盞,我們剛才共喝了三盞,你們給個六十就好。”

六十塊,顯然這個價格讓所有人都很意外。

二人對望了一眼,不可思議的表情投向陸殊,感激得將錢放在陸殊的桌上。

“老闆,真的很謝謝!我和甄溪真的很謝謝你們。”他的臉上立馬紅了。

“每隔十年回來寄存一次不要忘記就行了。”當陸殊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背對著這二人,憂心忡忡的樣子。

彭鈺和甄溪寄存完,被柴米帶著從正門送走,留下姜祁和陸殊在籤契室內。

“阿殊,那些做了那些職業的女人當真死後不能見人?”姜祁一邊跟著六叔收拾著桌子上的紙筆一邊問道。

“看情況了。”陸殊的話別有深意。

“看情況?什麼意思?”

“如果彭鈺不是為了照顧甄溪感受,那就是甄溪對彭鈺撒了謊。”陸殊捧著那個桃木盒,望著姜祁淡淡得說道,“甄溪懷孕過,而且那個孩子沒有活下來。”

甄溪居然懷孕過?可彭鈺剛才也沒有提及,難道他不知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曾經懷孕過?

陸殊繼續說著,“彭鈺單位裡的老師傅說得不錯,但這種情況只存在於因為那些職業身上背了人命的女人,她們死後下冥府沒有臉見人,不是以面朝地,便是會被人用土掩住七竅。”

“所以,你是因為甄溪殺了自己的孩子才不想給他們寫成婚契?我看你剛才那表情可是一萬個不願意。”

陸殊捧著桃木盒子,走進了內閣,冷冷地笑著,“我不管她有沒有殺過自己的孩子,我不願意讓他們寫成婚契,只不過是因為他們就算寫了也是白忙活一場。”

姜祁聽完更是滿臉疑惑。

陸殊心中五味雜陳,慢慢得解釋道,“剛才甄溪進籤契室的時候,你沒看見,她的脖頸後閃了一記藍光,只有短命的人進了這籤契室才會脖頸後閃藍光。他們現在寫成婚契就意味著他們兩個的命會被綁在一起,若其中一方先死,必定會連累另外一個人不得善終。所以我才反覆得跟他們確認。因為這到頭來就是一場會被終止的交易。”

“我不懂。”姜祁聽完還是搖搖頭。

陸殊將存放著成婚契的木盒放在了原來的位置,背對著姜祁再解釋道:“成婚契是將兩人的天命強行綁在一起,騙鬼騙神。這是違天命的。甄溪如果早亡,他們違天命的事就會被冥府的人發現,彭鈺死後自然也要受六道折磨。”

所以不論今天彭鈺和甄溪是否寫下成婚契,兩個人都註定不會善終。

命運還是跟這對戀人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姜祁百感交集,沉默了許久。

陸殊存放好兩份契約,帶著姜祁離開了寄存室。

就在六叔用花旗鎖將那門鎖上“咔嚓”清脆一聲響的時候。姜祁猛然想起一件事,滿臉驚恐得冒到六叔的面前,指著自己的脖子問著陸殊,“阿殊!我脖子後面有沒有藍光!”

姜祁低下腦袋,將圍巾翻開露出脖子讓陸殊看著。

“放心,沒有。第一天你進籤契室我就看過了沒有,你會長命百歲。”陸殊輕輕得將她抱住。

“真的嗎?”她的身體突然被他溫暖的身體抱住,姜祁的語氣輕輕地問著。

“你會長命百歲。”陸殊抱著她,目光投向遠處,若有所思。

曾經也有一個女孩問過他,“阿殊,我的脖子後面有藍光嗎?”

他當時的回答也是:沒有。

可當時的那個答案,是一個謊言。

那個女孩到了23歲的時候因為疫症早早得去世了,留下了尚在襁褓的孩子和丈夫。

臘月裡,雲谷鎮白日裡算是比平日熱鬧許多。

在外工作的人早早帶著年貨回到家鄉,學校放了假,孩子們會去街口的小鋪花幾塊零花錢買幾支炮仗。

寄存店的生意也開始略比往常繁忙,其實也不過是鎮上的老太們拿著自家的處理好的雞鴨存到店裡,全把這寄存店當公共冰庫,最多也就花了幾個鋼鏰。

這天,一輛卡車開進了雲谷鎮,緩緩得繞著街巷,駛過一個個路口,卡車最後達到了離雲谷站八里路的寄存店。

卡車停在三合院的院口,一個穿著黃色工作服的胖子從駕駛室裡輕巧得跳了下來,走進了院裡。

瞧見這院口停這麼大一卡車,姜祁一邊走向那胖子,一邊心想著該不會這一卡車都是要被寄存吧。

那胖子拿出一張單子遞到姜祁的手上,“陸殊先生家在這兒對嗎?”

聽到那人說出的名字是“陸殊”,她先是一怔,猛然想起阿殊已經有了新的名字。

“對,你是?”

“是陸殊先生在我們店定了這些傢俱,今天我們來送貨順便安裝一下。”

那胖子剛說完,卡車上另外一個聲音吼了起來,“都和你說了就是這兒!別廢話了,把門兒開啟快來搬啊!”

朝著院口那輛卡車望去,一個腦門上橫著一條長長的疤痕的男人站在卡車旁拍打著手上的灰。

“阿寧?”姜祁叫出了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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