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83章 卷四:鳳凰臺,浮生九重——180 大結局(中)

齊南天上表,尹簡恩准齊南天將齊皇貴妃接回齊府休養,並將大皇子暫時遷入含元殿,交由尹婉兒照料。

齊綰心一病不起。

太醫來了一波又一波,無論多少湯藥服下去,都不見起色,嘴裡一直唸叨著:“我要當皇后,我要母儀天下,孟長歌不男不女,不配生皇子,不配當皇后……”

太醫皆言,皇貴妃之病在於心,心病不除,外藥無用。

齊南天規勸無果,眼見齊綰心日漸瘋魔,只得整日守在府裡,嚴令下人管好口風,以免齊綰心的話傳出去,給齊家帶來更大的災難!

十天後。

齊府。

齊綰心飲了一碗安神茶,終於安睡了兩個時辰。

醒來後,她難得沒有哭鬧,呆坐了一會兒,然後便要出門走走。

丫環欣喜,遂攙扶著齊綰心去園子裡曬太陽。

遠遠的,見一人步履匆匆地往琅苑而去。

琅苑,是齊南天的居所。

齊綰心頓了頓,狐疑道:“那人不是爹爹的副手齊獨慎嗎?難道是爹爹回來了?”

這般一想,齊綰心喜上眉頭,“我要去找爹爹,大哥不幫我,爹爹疼我,一定會替我奪回皇后的位子!”

“哎,小姐,少爺吩咐了,讓您好好養病,不要亂跑……”

然而,丫環根本攔不住齊綰心,她迅速朝琅苑奔去。

琅苑書房。

齊南天坐在桌案後面,看著桌上的奏摺,愁眉不展,神情凝重。

齊獨慎躬身立於案前,語氣略急,“少爺,屬下不懂,老爺的急奏,三日前便送達了兵部,您為何私自扣下,沒有遞呈皇上?老爺還等著皇上的回覆呢!”

齊南天道:“我思索了三日,正準備密信父親,既然你回來了,那你便替我轉告父親,請父親盡心軍務,莫論其它,父親所奏之事,權當不知情,務必守口如瓶!”

“少爺,您……您莫非糊塗了?若是別家的閨秀搶了小姐的皇后位子,倒也罷了,可那孟長歌是鳳寒天的妹妹,是鳳氏餘孽啊!皇上冊封前朝公主為後,豈不是要斷送大秦國運?”齊獨慎難以置信。

“放肆!”

齊南天一掌拍在桌案上,起身怒斥,“你想害死齊家嗎?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從我齊家傳出去,便是抄家滅族之禍!”

“少爺息怒!”

齊獨慎連忙跪下請罪,“屬下失言,請少爺責罰!”

齊南天壓制不住脾氣,走出桌案,厲聲道:“你給我謹記,要想齊家安寧,便得閉緊嘴巴,關上耳朵,切莫自以為是!”

“恐怕老爺不會這麼想啊,老爺眼裡容不得沙子……”

“這粒沙子,父親容也得容,不容也得容!”

“那……那煩請少爺親自寫封信讓屬下帶給老爺!”

“行……”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少爺,宮裡來人了,皇上召您上書房議事!”

齊南天一凜,即道:“齊獨慎,我來不及寫信了,你即刻動身前往通州,父親的脾氣我瞭解,宜早不宜遲,告訴父親,他能知道的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而皇上決意要做的事,天底下誰也攔不住!我齊家,絕對不能當出頭鳥!”

“是!”

齊獨慎領命,片刻不敢耽誤,飛速離去。

齊南天換上朝服,出了書房,趕著入宮奉召。

齊綰心從隔壁房間走出來,沉著臉推開書房的門。

房間隔音,她聽不大清楚他們的談話內容,但是從爭吵的音量來判斷,應該是出了大事!

桌案上放著一封齊南天來不及收拾的奏摺。

齊綰心開啟奏摺,細細讀來,登時氣瘋了,“孟長歌竟然是鳳氏公主、反賊頭目!哥哥阻止爹爹上報皇上,哪裡是為了齊家?分明是想包庇討好孟長歌,用我的後位換他迎娶婉郡主!”

丫環跟進來,急不可耐的勸道:“小姐,少爺的書房不準人進來啊,您趕緊走吧,若教少爺知道,少不得……”

“少廢話!”齊綰心將奏摺收進袖袋裡,怒衝衝地道,“備車,我要進宮!”

……

上書房。

尹簡宣召武將尹諾、尹璉、齊南天、郎治平、趙宣、兵部侍郎及軍機處重臣議事。

尹簡道:“京師駐軍從明日起,由三王爺統轄,肅親王二子尹晟、尹朝任京畿八營校尉一年有餘,表現可圈可點,朕擬提拔二人為驃騎將軍,全面執掌京畿八營,眾卿意下如何?”

“臣等無異議!”眾臣回道。

尹簡頷首,“空缺的職務,兵部可依據軍功、能力自行提拔,遞次補上。不過,朕有個想法,我溯謨一族入關已有十六個年頭,與漢人基本上融為了一體,從最早的兩族通婚算起,生下的孩子至今也有十四五歲了,正是投身行伍或科考入仕,報效國家的年紀。所以,朕打算放寬漢人及兩族混血子民投軍、入仕及提拔的條件,日後所有大秦子民不論出身、民族,政、軍、商、學、農一視同仁,實現大秦王朝真正意義上的統一!”

“皇上格局遠大,謀的是利國利民,大秦千秋萬代,可就怕我們溯謨族人不服啊!”尹璉道出心裡的擔憂。

郎治平亦道:“以長遠來看,此國策可激發漢人對大秦朝廷的忠心,從內心裡真正融入大秦,減少兩族因各種不平等引發的矛盾,絕對是好事!但正如三王爺所言,我們溯謨子民享受優越已成為了習慣,突然作出改變,必然不服,怕是會壓力重重啊!”

尹簡挑了挑眉尖,侃侃而道:“前十幾年,我們在適應漢人的文化和生活,在和漢人進行各種磨合,後經過鳳寒天叛亂一事,對大秦存反心的子民,基本上都被消滅了,剩下的漢人,既然誠服於我大秦,我們便該放寬容人之心,誠心接納他們,只有兩族合為一家,方才能夠萬事興盛,國運昌隆!再者說,漢人的人數,是我們溯謨人的五倍不止,如果我們不能以德服人,籠絡人心,漢人遲早還會生出反心,而這人心一旦變故了,便如漫山野草,燒之不盡,屆時,我們溯謨又有多少兵力夠用呢?朕想,溯謨子民並非不明事理之輩,只要他們看到兩族親和一家的益處,便會慢慢理解朕的苦心。”

“皇上經韜緯略,才幹魄力,皆不輸太祖爺,老臣欣慰至極!”尹諾拱手,滿心滿眼都是欽佩。

於是,眾臣一致透過,“臣等無異議!”

齊南天亦折服於尹簡的雄才大略、深謀遠慮,這一番用心,既為公,也為私,尹簡在步步為營,穩紮穩打的為鳳長歌鋪路!

猜透這一點,齊南天不禁為自己的決斷感到慶幸,而今,他只希望父親能夠有大局觀,能夠懂得明哲保身!

然而,尹簡下一刻,便泯滅了齊南天暗地裡的祈禱!

尹簡從御案上抽出一封紅頭奏摺,神情不豫道:“另有一事,須眾卿議議。朕收到了濟州府總兵的軍情急報,齊國公齊豫元帥率一萬兵馬無詔入京,發報之時,已過濟州地界,預計五日左右抵京!”

“五日後即為初八,是封后大典,齊國公想幹什麼?”尹諾一聽,渾身一凜。

郎治平倏地望向齊南天,面容嚴肅,“雖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無詔入京,且帶上萬兵馬,難不成……”

謀反二字,雖未說出來,可在場之人,皆是兵部高官,立即心生警戒!

“皇上!”

齊南天兩眼發黑,“撲通”跪下,急忙表忠心,“皇上明鑑!當中恐有誤會,家父對皇上,對大秦忠心不二,絕不敢有異心啊!”

尹簡悠然輕嘆:“朕一向信賴齊國公,時常感念齊國公當年扶朕登基的恩情,若說齊國公謀反,朕是萬萬不信的,齊國公手握之虎符,可調江南江北二十萬大軍,可齊國公卻只率一萬兵馬入京,他難道不知京師駐軍和京畿八營加起來足有十萬人嗎?何況還有三萬羽林軍駐守皇城,齊尚書和齊皇貴妃亦身在京師,齊國公怎會做如此傻事?”

這一番話,利害分析,恩威並施,極其高明!

齊南天原打算亡羊補牢,親自出京攔截齊豫,並將齊豫帶回京城交由尹簡發落,然而,尹簡直接堵了他的想法,他和齊綰心已經成了掣肘齊豫的人質,一旦他走了,就可能將性質演變成他和父親一起謀反!

齊南天冷汗涔涔,父親執拗不聽勸,又是個急性子,怕是發出奏摺之後,便等不急回應,直接帶兵出發了!而父親走到這一步,亦是自恃有功,兵權在握,新帝的江山離不開他,便沒將新帝盡數放在眼裡吧!

“皇上,臣主掌兵部,失察失職,罪該萬死!請皇上發落!”齊南天深深地跪了下去,痛心難當。

尹簡驀地一笑,“南天,齊國公並非行事莽撞之人,這當中若有誤會,你定然清楚吧!各路軍情奏報,除非是事關謀反的紅頭折,才會越過兵部直達上諭,正常的摺子,都會在第一時間先送達兵部,由兵部專人分類處理,然後上報於朕。可朕,並未接到齊國公的奏摺。”

“皇上聖明,家父確實有本上奏,是臣攔截了奏報,臣……”齊南天一咬牙,道,“臣有難言之隱,想私下稟報皇上,求皇上恩准!”

“皇上!”

尹簡沉吟一瞬,正要准奏,上書房外,突然傳來齊綰心的喊聲:“臣妾有重大國事奏陳皇上,請求召見!”

齊南天頓覺頭大,連忙搶先阻止道:“皇上,齊皇貴妃近日神志不清,時常胡言亂語,臣馬上命人將齊皇貴妃送回齊府!”

可惜,齊綰心並沒有體會到齊南天的用心,竟一聲接一聲地高喊:“皇上您千萬不要被孟長歌矇蔽了雙眼,孟長歌是前朝反賊鳳寒天的親妹妹,是鳳氏王朝長生公主鳳長嗚嗚……”

喊聲中斷,齊綰心被人捂住了嘴!

然,上書房外,宮人遍地,侍衛林立!

上書房內,有十幾位朝中重臣及親王!

這一宣告,猶如平地一聲驚雷,炸響了皇城!

齊南天直接癱坐在了地上,面無血色!他腦中只有一個聲音:齊家徹底完了!

尹簡從未想到,長歌的身世,竟會在封后之前被公之於眾,而且出自於齊綰心之口!

他來不及去看臣子們的反應,第一時間發出命令:“把齊妃帶進來!”

在外值守的高半山等人,誰也不曾料到,齊綰心會揭破此事,因而疏忽大意,致使鑄成大錯!

齊綰心被人扭送進了上書房,不明就理的她,氣得忿忿道:“好大的膽子,竟敢抓本宮?皇上,您看看這些奴才,真是狗膽包天……”

“啪!”

齊南天爬起來,以迅雷之速,甩了齊綰心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是失心瘋了不成?”

齊南天額上青筋突突的跳,眼神極其可怕,“竟敢跑來上書房胡言亂語,打死你都是輕的!”

語罷,齊南天又匆忙跪下,連連磕頭,“皇上息怒!齊妃大病一場受了刺激,神經錯亂,已經瘋魔,斷不能再侍候皇上,求皇上將齊妃趕出宮,圈禁於齊府!方才汙衊皇后娘娘之過,臣替妹妹一力承擔,懇求皇上賜罪!”

被打懵了的齊綰心,緩緩回過神兒,嚎啕大哭:“哥哥,你……你是我親哥哥呀,你怎麼能打我,讓皇上圈禁我?”

齊南天恨不得直接撞死在這裡!

尹簡很快便冷靜下來,沉凝著面色,教人看不出深淺,他道:“齊妃,你怎麼知道孟長歌是反賊鳳寒天的妹妹?”

“皇上,臣妾是看了父親發回京的奏摺知曉的!”齊綰心邊哭邊回話,天真的竟以為尹簡要查孟長歌的底細。

“奏摺呢?”

“在這裡。”

齊綰心從袖袋裡拿出奏摺,高半山立即接過,呈給了尹簡。

尹簡細細閱讀,眉心越來越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齊妃是否瘋魔,朕非太醫,不作定論。但齊妃身為後宮,私閱奏摺,擅闖上書房,犯的可是干政的大罪!來人,將齊妃圈禁麗坤宮,非死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