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小築的大堂，依舊保持著以前開門營業的樣子，除了無音和蕭南林，所有人都圍坐在一張桌旁。
顏慕晨從樓上一躍而下，落在給她留的空位上。
儘管顏慕晨是蕭盟權力最大的一人，但眼下的人對她，幾乎像是對待朋友。
顏慕晨一來，立刻成為全場焦點。
“我想大家都知道，九仙大陸之上另有世界，以前是仙界，現在是上重天。”顏慕晨沒有任何客套話，直接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我和寧莫笑，師父、爹，已經到了可以離開九仙大陸，去往上重天的境界，所以，解決魔界入侵的事之後，我就會離開。”
顏慕晨頓了頓，沒有插話，她又繼續說：“放眼九仙大陸，蕭盟不過是新崛起的勢力，和幽雲、天鳳相比，我們的底蘊不足，如今也只靠著幾個實力強悍的人守護，我們四人一旦離去，蕭盟就失去了最強的戰鬥力，可能會被旁人覬覦，所以，我們離開後，蕭盟的人，全部撤回蕭城。”
“為什麼？”秦尋不解。
“韜光養晦。”
回答秦尋的不是顏慕晨，而是蘇衣。
顏慕晨讚許地點點頭，又接著蘇衣的話說下去：“我們要把自己的鋒芒收斂，等到有能與大陸所有勢力匹敵的時候，才重新出現，而我給你們定的這個時候，就是至少有一位聖主初期。”
“我知道這很難。”
“九重界我會留在人間，只留一縷分身鎮壓，我給你們其中一人隨意進入九重界的能力，這個人將成為我之後，第二位掌管蕭盟的人。”顏慕晨視線掃過所有人，最終落在蘇衣身上，“就是你——蘇衣。”
顏慕晨選擇的不是自己的弟弟秦尋，也不是更加親密的齊鳴蕭，而是蘇衣。
蘇衣算不上幾人中實力頂尖的存在，但仔細一想，要管理實務，蘇衣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蘇衣略微張了張嘴，吞吞吐吐地說：“這個……我恐怕，不能勝任。”
“這是命令。”
顏慕晨一句話，徹底塞住了蘇衣的嘴。
“當然，解決完魔界的事，我不會立刻離開，我會在蕭盟中挑選一些合適的弟子，傳承我的衣缽，陣法、鑄器、煉丹，我都會留下相關的書籍，蕭盟弟子可以隨意閱覽。”
“儘管蕭盟的成立很大程度是出於我的私心，而你們與我是朋友，但蕭盟的層級並不分明，所以蘇衣，我希望你能制定蕭盟詳細的規則——這件事我不會參與，全部由你們商量著辦。”
顏慕晨話鋒一轉，目光落在齊鳴蕭和秦晚身上：“秦晚、蕭蕭，我知道無魂已經將無魂交到你們手中，無魂和蕭盟的關係，我尊重你們的意見。”
“慕晨，這個我早就想好了。”秦晚嫣然一笑，“蕭盟和無魂，一明一暗。”
秦晚的選擇顏慕晨從來沒有猜測，但她這樣決定，卻是雙贏的局面。
顏慕晨笑了笑，感激地點了點頭：“蕭盟和無魂如何運作，也由你們商量。”
顏慕晨像是甩手掌櫃，把所有事情吩咐下去，自己一身輕鬆。
又商量了一些事，會議才散去。
顏慕晨單獨把蘇衣叫到了房間，蘇衣看著顏慕晨不知道說什麼。
“你在想什麼？”顏慕晨問。
“我在想，為什麼是我。”
“你自己知道理由。”顏慕晨笑道，“你怎麼不問問我叫你過來的原因。”
“你會說，我又何須問？”
顏慕晨倒是被蘇衣的話逗笑了，她拿出兩枚令符遞給蘇衣。
一枚令符刻有“蕭”字，代表著蕭盟，另一枚令符……蘇衣手抖了抖，這……
“羽仙令？”
蘇衣知道顏慕晨上羽仙宗，幾乎滅了羽仙一宗，只是這件事被蕭盟壓了下來，才沒有在大陸流傳，但他沒想到顏慕晨持有羽仙宗的羽仙令！
“你帶著這枚令符可以自由進出羽仙宗，羽仙宗內的法寶丹藥任你拿取。”顏慕晨語氣淡漠，彷彿羽仙宗內的法寶、丹藥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蘇衣的震驚還沒有散去，顏慕晨又拿了一枚令符出來。
說是一枚令符，實際就是一塊淡青色的玉，表面光滑無痕，一點刻花也沒有。
“滴血認主，之後你就可以憑藉這枚令符隨意進出九重界。”
“九重界任何一個地方？”
“沒錯。”
蘇衣嚥了嚥唾沫。
“但你一旦生出反叛之心……”
“我蘇衣絕對不會背叛你，也不會背叛蕭盟。”蘇衣像是受到冤枉一般，厲聲喝道。
顏慕晨沒有懷疑，她只是平靜地說：“蘇衣九重界事關重大，我不得不小心。”
九重界第七層，一日如年，這種時間差異，是多麼的誘人，顏慕晨小心謹慎，也在所難免。
“慕晨，謝謝你。”
蘇衣換了稱呼顏慕晨也沒在意，笑了笑，剛要說話就看到門外臉色憔悴的寧莫笑。
蘇衣也察覺到了身後有人，而且看自己的視線還不怎麼友好，乾咳了兩聲，蘇衣竊笑道：“主子，蘇衣告退。”
寧莫笑進屋關上門，將顏慕晨擁在懷中。
顏慕晨問：“寧莫笑，你真的很想要一個孩子？”
“要孩子做什麼？”寧莫笑一臉的嫌棄，“慕晨，有了你，孩子順其自然。”
顏慕晨轉身勾住寧莫笑的脖子，踮腳在寧莫笑耳邊低語了幾句，寧莫笑揉揉顏慕晨的腦袋，把她一頭長髮撩亂。
月涼如水，相愛的兩人依偎在一起，月光之下靜謐又溫馨。
無音和蕭南林回來的時候，已經按照顏慕晨的計劃佈置好了一切，儘管現在的用途要做改變。
“想我帝茗縱橫仙界，沒曾想竟然會墮落至此。”帝茗——那個神秘的男子——坐在高位之上，喉嚨發出沙啞的笑聲。
顏慕晨從殿外徐徐走來，望著漆黑的大殿，她抬手點了幾簇丹火，將大殿照亮。
“你來了。”帝茗看著顏慕晨，像是在看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
“來取你的性命。”
“取我的命？”帝茗放肆笑出聲，“顏慕晨，你要殺我未免太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