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澤開始發現這些疑點的時候,幻境就已經逐漸崩塌,但作為幻境的中心關鍵,他們的身邊看起來還是正常的世界。
凌清瑤不是沒有經歷過紛爭,只不過比起從前那些玄者間的廝殺比拼,這種凡人血肉之軀的爭鬥彷彿顯得更加殘忍。
說起來,在修行者眼中,沒有天賦的普通人最多存活百年,彈指一揮間就消散一段歷史,幾多朝代,修行者從不將自己與他們看作同類,就像普通人也不會過分關注螻蟻的生活。
在幻境裡經歷的這些,讓她對修煉之外的世界有了更多的體悟,不像最開始到霧袂島上時只把這當做遊戲,芸芸眾生,都在為了活下去努力,甚至這些普通人要更加堅韌。
雲衍的回信並沒有說什麼,冥冥中有一種力量迫使他們不能說出真相,只能由帝澤自己想通,但只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也足夠讓他懷疑。產生懷疑,就是看破真相的開始。
帝澤感受到了莫大的荒誕,如果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那麼他算什麼?這麼多年的辛苦奔波算什麼?
最重要的是,他的王妃,也是不真實的嗎?
帝澤可以不介意整個世界的騙局,但對於他的王妃,他無法輕鬆接受任何可能的意外,他不允許她是不屬於自己的。
凌清瑤總覺得這幾天睡得不安穩,也許是到了塞外的原因,天氣冷,她也不愛動。
夜裡做了噩夢,她滿頭冷汗地醒來,只見帝澤正坐在自己床頭,衣服穿得整齊,手正虛放在她額頭上。
“哥哥?你回來了?”她坐起來,疑惑,其實她有幾天沒見過帝澤了,倒是能每天聽到戰報,知道他有要緊事,她也很懂事地沒有去纏著他。不過,既然都過來了,怎麼不歇息?大半夜坐在床頭盯著她看什麼?
“做噩夢了?”帝澤拿出乾淨的帕子,給她擦汗。
凌清瑤指尖勾住他的衣角,“想你,你不在,人家不敢睡~”
“小騙子。”帝澤俯身,蹭了蹭她的鼻尖,小姑娘也就是在他跟前愛作出這副柔弱的模樣,當他不知道她在將士們那邊流傳著什麼惡名麼?殺敵不眨眼,沒見她怕過?
也是他不夠周全,一路上也經歷過調虎離山的危險,那些以為抓到他軟肋的蠢貨,根本想象不到他的王妃有多厲害。
夜裡寒氣重,帝澤也不敢鬧她,只是脫了外衫躺下,把她抱緊。不管是不是真的,被他抓住了,絕沒有放手的道理,他看中的,不論什麼,都要牢牢握住,完全掌控。
凌清瑤熟練地窩進他懷裡,感受到他最近心情焦躁,所以乖順得不像話,予取予求。只可惜,不管是有記憶的哥哥還是幻境裡記憶混亂的哥哥,都有些她不明白的執念,不肯過界。
撩也撩撥不動,凌清瑤有些嘆氣,親都親了,愛也愛著,哥哥為什麼不肯再進一步?
他不會是……不行吧?!
沉默中,凌清瑤抖了抖,被自己的猜測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