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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歸途

深綠的色系、硬朗的線條、不時反光的藍色牌照……當然,還有牌照上的贛B字樣。

這輛車,我何其熟悉。

就是它拉著我從承德到了山東,拉著我真正踏上了倒鬥這行。

“川子,你真是念書念傻了,你也不看看咱開的是啥?”

“咱開的是贛B啊!”

轉瞬間,往日的畫面,舊人的音容,如同剪影留聲般不斷閃現。

晨風涼冷,我一不小心,就被迷了眼。

抬手胡亂抹著,我立即朝前走出幾步,迫切想要看清車裡究竟有沒有人。

“平川……”

就這時,把頭的聲音傳進耳朵。

我回頭一望,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竟已來到了我身後。

“別去了,人不在這。”

我張了張嘴,心裡莫名覺得有些空落。

其實關於周伶,早在二連的時候,我就曾跟把頭提過一次。

當時把頭問我,如果有機會,你要不要殺蔣明遠報仇,我說要,然後把頭又問我,那如果你殺了他舅舅,怎麼保證她不會來找你尋仇?

這個問題,我想不到答案,所以我只能選擇不去想。

我知道這麼做是忘恩負義,也知道如果有一天,事情真走到了那一步,我會很傷心、很難過。

但我沒有辦法。

因為,這就是江湖。

六點零五分,夜幕完全褪去,漫天朝霞如丹似火。

爬到車廂頂端,郝潤蹲下身扒著側稜說:“把頭,疤叔,我們走了,你們千萬小心,千萬保重啊。”

“我們沒事兒,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就行,平川,照顧好郝潤。”

我認真點頭,說放心吧把頭。

而後我看向南瓜跟小安:“安哥,南瓜,咱們克旗見!”

“嗯,克旗見!”

……

把頭給我倆規劃的路線,和之前疤叔在阿木爾家時說的一樣。

即先到喬伊爾市,然後做K4火車回去。

區別在於,我們這次是從皮草湖出發,比從溫都過去多出一天半的路程,這麼一來,等到了喬伊爾剛好是週日早晨,不需要在當地留宿。

雖然夾層只有一米多,但到了裡邊,才發現其實蠻寬敞的。

另外車廂頂部左側,還有個能在裡頭開合的小窗,抽菸換氣都很方便,待在裡頭也不算多悶。

估計這大概是皮草湖的違禁品交易裡,時不時會出現活物的原因所致。

總之郝潤我倆困了就睡,醒了就開小窗抽菸嘮嗑。

別多想啊,就是普通的睡覺嘮嗑,丁點過分的事兒都沒做,畢竟馬哥就在我身邊放著,別說我沒那心,就是有也不好意思。

一路晃晃悠悠,三號早晨九點,我倆終於邁進了喬伊爾站的大門。

這裡有人接應,還是個熟人——瘦頭陀。

“呵呵,小沈,咱又見面了。”

瘦頭陀西裝革履,神采奕奕,大聲招呼著給我來了個熊抱。

這也正常。

他這一趟既搞到了銅尊,又撿了個大便宜,再加上之前李釋緣墓、姑娘山漢墓和葉護太子墓中的一大把高貨,估計他這回回去,那個什麼基金會負責人的位置,可能也有了著落,不高興才怪。

於是上火車後我趁熱打鐵,掏出大康通寶祭祀錢,尋思著是不是能再宰他一筆。

結果我失敗了。

因為嚴格來說,瘦頭陀和邱志全、錢卓那種古董商並不一樣,如果不是背後金主喜歡的物件,其他品類的生意,沒漏他一概不做。

很明顯,他那位老闆不愛好古泉,我也就沒宰到他。

不過有件事要說一下,就是那次我和郝潤坐K4,並不是用自己身份買的票。

瘦頭陀按照把頭的指示,給我倆分別搞了一張新的護照和身份證。

我的叫蕭明德,郝潤的叫寶勒爾·琪琪格。

這兩個身份可不是偽造的,是蒙古大學裡的中國留學生,看籍貫資訊是呼市人。

而且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他有意為之,這個蕭明德身份證上的照片,跟我居然有六七分相似,所以往後的幾年裡,這張證件我時不時就拿出來用一下,大大小小的,也曾經幫我渡過好幾次難關。

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這個叫蕭明德的具體是幹啥的,要有認識這人的小夥伴,記得替我跟他說聲謝謝。

另外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的人,時間一久,大多都會有個名號。

我後來在盜墓行裡有兩個名號,其中一個,就是把頭根據這名字給我起的。

現在先不說,大家猜猜看吧。

……

夜間九點,列車經停二連浩特。

這一站瘦頭陀並不下車,他要直接坐到北|京,然後換乘飛機返回香港。

將我和郝潤送到站臺上,他道:“小沈,車我安排好了,你出站直接打我剛才給你的電話就行。”

“謝謝黎叔。”我點頭,客套說這一趟真是麻煩你了。

瘦頭陀笑呵呵擺手說道:“小沈,老話說名師出高徒,英雄出少年,這次來外蒙,我都見識到了,今天分別,再見不知道啥時候,黎叔我,就祝你此後貨如輪轉,山高水長。”

說完,他很是鄭重的將手伸到了我面前。

我自然也不跌份,抬手跟他握住:“那就借黎叔吉言了,我也祝黎叔你今後順風順水,節節高升。”

瘦頭陀聞言哈哈大笑,說走吧,有什麼事兒打電話。

就這樣,我和郝潤無驚無險,從新回到了二連。

雖然我們已經在中蒙之間有過一次往返,但和之前相比,這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畢竟這一個月裡,我們真可謂渡盡劫波,所以當再次踩在祖國的土地上時,心裡真有種說不出的感慨……

瘦頭陀給我們安排的車也是一輛帕傑羅,九成新,蒙D牌照。

拿到車後,我和郝潤不做停留,直接出發前往克旗,全程下來大概五百多公里,明早基本能到。

時入九月,草原上已不是旅遊季,而是進入了打草季。

望著道路兩旁一堆堆的牧草,郝潤問:“平川,馬哥的事兒,咱要怎麼辦?直接去麼?”

我想了想,搖頭說不行。

一方面我們本身見不得光,另一方面,馬哥家啥情況我們也不清楚。

要是他家裡人明事理還好,要是碰上不講理的,賴上我們,那搞不好就會惹出麻煩。

另外給錢方面也需要謹慎,給少了肯定不會,可如果他家裡不知道馬哥是幹啥的,那忽然給一大筆錢的話,也容易出事兒。

琢磨片刻,我心裡一動,忽然想到個人。

“郝潤,把我手機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