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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新悲舊痛

看來最近真是虛了,才一百多米遠,我竟跑的有點喘不上氣。

“小安哥……找…找我吶……?”

“嗯。”

小安哥略微點頭。

過了幾秒,看我這口氣逐漸喘勻了,他緩聲說:“平川,回去看看吧,人到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他語氣好像不太對。

“咋了哥?”

“是……是出啥事兒了?”

聽見這話,小安哥眼裡湧起一絲複雜,而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先回吧,回去就知道了。

我只覺腦袋轟的一下,再也顧不上什麼緊張,簡單交代了一嘴新手哥的情況,我拔腿便往回跑。

山樑到住宿區並不遠,但那天,我卻彷彿跑了很久。

終於來到門前。

隔著門板,我聽見了哭聲,是郝潤和南瓜!

我臉直接白了。

就這時!

吱呀一聲,木門忽然被拉開。

“疤叔……”

沒再給我過多思考的機會,疤叔開門的瞬間,氈包中的畫面便已盡收眼底。

郝潤和南瓜跪趴在桌旁,嗚嗚痛哭著,而在桌子中間,還放置著一個黑黑的塑膠袋子。

跌跌撞撞走進門,我注視著袋子問:“疤叔,那、那是?”

其實,我猜到了袋子裡裝的是什麼,但我不願意相信,我妄想著,能從疤叔嘴裡,聽到其他的答案。

“現在天氣熱,人沒法帶,只能燒了……”

我身子忽悠一晃,視線隨之模糊,似乎被風沙眯了眼睛……

之後的幾分鐘裡,疤叔和我講了馬哥遇難的經過。

原來那天晚上,他們最終還是沒能走脫。

他說當時由於車胎被打爆了,無奈之下,他和馬哥只能下車跑,好在沒跑多遠就碰到了一片樹林,於是他倆就藉著樹木的掩護,和對方周旋起來。

縱然敵眾我寡,但憑著過硬的槍法,疤叔很快打的對方不敢露頭。

只不過,馬哥受傷在先,腿腳不方便,躲閃遊走的時候不幸中了槍,等疤叔揹著他跑出樹林後,人已經不行了。

對於馬哥,雖說認識還不到兩個月,但我們早已是過命的交情。

老話講,男人有四種情意最為深厚:一個戰壕扛過槍、一樁買賣分過髒、一間窯子嫖過娼,一個號子蹲過鐺。

除了最後一種,其餘的,我們幾乎全佔了。

不敢也不想去相信。

但,這就是事實。

馬哥,走了。

我還好一些,畢竟只是一包冷冰冰的骨灰,這遠遠要比廟鎮那晚好接受的多,郝潤他倆就不同了,越哭越厲害,感覺且得一會才能緩過來。

而想起廟鎮……

我偷偷抬頭瞄向疤叔。

霧草!

疤叔居然在看我!

這把我搞得,不自覺就是一激靈。

“咳咳……”

“疤……額,大爺,那啥……我聽譚叔說,巴根讓人弄了,是不是……”

“沒錯,是我乾的。”

疤叔遞了根菸過了:“燒完老馬,我得回去搞個車,順便就給辦了。”

“哦……”

我點點頭接過煙。

半分鐘後不見疤叔繼續開腔,我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話題,就點著煙,蹲到一旁小口抽著。

直到香菸過半,我暗自點了點頭。

我心說大概是馬哥這事兒的原因,疤叔他一時半會的,肯定也沒啥心情打聽建新的事兒。

想到這茬,我暫時鬆了口氣。

“川子!”

“昂?”

慌忙抬頭,卻見疤叔面色平靜,目光灼灼。

一股不太好的感覺湧入心間,我乾嚥口唾沫,支支吾吾就問啥事兒。

他朝內包揚了揚下巴:“裡邊說。”

蹲在原地愣了幾秒,我一咬牙,便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我決定了。

既然這事兒橫豎躲不過去,那與其提心吊膽的等疤叔來問,還不如主動坦白,趁今天告訴他算了!

……

進到內包。

疤叔已經又續了根菸,正坐在床邊一口接一口的抽著。

“大爺……嗯,咋了?”

想的挺好,但我張開嘴的一瞬間,卻突然又慫了。

“唉……”

忽然,疤叔嘆了口氣:“川子,跟我說說建新,還有老二(長海叔)的事兒吧。”

我整個人都是一怔。

而後沒等我問,他自顧自道:“老馬死前……已經跟我說了……”

話落,疤叔驀然抬頭,眼睛裡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四目相對,我忍不住潸然淚下。

……

我從爺爺去世後,家裡的窘境開始說起,而後入夥去承德挖王子墳、拼車到青州搞太監墓、周伶、馮抄手、郝建民、蔣明遠……一樁樁一件件,這大半年發生的事我沒有絲毫隱瞞,仔仔細細講了起來。

當聽到是因為長海叔反水導致的殺身之禍,疤叔忍不住攥起拳頭,骨節咯咯作響,但很快,又鬆開了。

我想他大概和我死裡逃生後的想法一樣:人都死了,追究對錯還有什麼用?

況且長海叔再不濟,也是他親弟弟。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等我注意到時,疤叔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那一刻,他不再是外蒙道上兇名赫赫的嚮導刀疤,只是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沒了弟弟的兄長。

我想說節哀來著。

但只張了張嘴,就又把話嚥了回去。

陰翳的氈包內,我只能緊緊攥住疤叔的手,期望能給他一絲慰藉。

“川子!”

安靜了許久,疤叔忽然抬起頭。

“哎,大爺我在,你說。”

“我想見一見你們那位把頭!”

“見把頭?”

“嗯。”

看我有點懵逼,他解釋道:“老馬說你們這趟過來,不單單是為了刨墳。”

我稍加思索,明白了他的想法。

“大爺,馬哥還跟你說啥了?”

“就這些,沒顧上說太多,老馬就嚥氣兒了。”

我撓了撓頭道:“見把頭倒是可以,但問題是,我這幾天一直聯絡不上他……”

話一頓,我起身跑到門口,將門拉開條縫看了一眼,見郝潤趴在床上沒動,估計是哭睡著了,於是我立即跑回疤叔身邊,小聲講了下把頭的計劃。

隨後我分析說:“大爺,之前瘦頭陀說交易時間定在月底,如果中間沒有變故,那就是這一兩天,只不過姓蔣的具體會不會露面,這誰也說不準,我感覺應該沒有,或者是對方又改了時間還沒交易,畢竟這次把頭請了不少人,只要姓蔣的敢露面,絕對十拿九穩,但到現在為止把頭都還沒聯絡我,那肯定就沒有得手。”

疤叔皺了皺眉問:“那你啥打算?”

“嗯……原本按把頭的指示,我們最近就得回去,然後在邊境附近等他,但現在出了個新情況,我感覺應該看看情況在走。”

“新情況?”

“對對…”

我點頭,大致說了說新手哥的事。

我的想法很簡單,就看這人到底什麼身份,如果他跟黃鷂子是一夥兒的,那我們或許可以順藤摸瓜,在回去前解決這個隱患。

甚至,拔出蘿蔔帶出泥,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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