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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地府崩,戾氣湧!人間一夜化修羅!

……

陰冥地府大亂,致使天地間陰怨之氣與日劇增,人間亦是亂象紛呈,災劫四起。

人間西南方向。

這天夜裡,原本還算清朗的夜空,不知何時突然被一層濃得化不開的汙濁瘴氣籠罩,遮蔽了星月,只透下一種令人窒息的,如同淤血凝固般的暗紅微光。

這光並非來自天穹,更像是從地底深處滲出,浸染了整片天空。

大地在不安地躁動,並非劇烈的地震,而是一種持續不斷的,令人心頭髮慌的低沉嗡鳴,彷彿地脈深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鑽爬出來一般。

“嗚……嗚……”

淒厲的風聲陡然拔高,不再只是嗚咽,而是如同萬千怨魂在曠野中齊聲尖嘯,捲起漫天的枯枝敗葉和塵土,打著旋兒,在城鎮、鄉村、荒野間橫衝直撞。

風中隱隱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與咀嚼聲。

荒野孤墳之地,異變最為劇烈。

一座座原本死寂的荒墳野冢,泥土突然如同沸水般翻滾,拱起!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噗噗”聲,一隻只沾滿泥汙,指甲烏黑的手掌猛地破土而出!

緊接著,是更多的手臂,然後是頭顱!那些頭顱上沾滿溼冷的泥土,頭髮糾結成綹,貼在腐爛的臉頰上。空洞的眼窩裡沒有眼珠,只有兩點幽綠色的。

“嗬……嗬嗬……”

它們的嘴巴僵硬地張開,露出殘缺發黑的牙齒,喉嚨深處滾動著含混不清,如同砂礫摩擦的“嗬嗬”聲。

這些行屍走肉,對活人的血肉最為敏感,它們僵硬地邁開步伐,本能地向著最近的人煙聚集地蹣跚而去。

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發黑,連蟲鳴鳥叫都徹底死寂……

……

東南方向。

各地也是雞犬不寧,六畜發狂。

平日裡溫順的耕牛,此刻雙目赤紅渾濁,鼻孔噴著粗氣,如同瘋魔般掙脫了牛欄,在村落裡橫衝直撞,沉重的蹄子踏碎了籬笆,粗壯的犄角輕易頂穿了土牆,將躲避不及的農人撞得骨斷筋折。

家犬則伏低了身子,喉間滾動著威脅的低吼,涎水順著尖銳的犬齒滴落,它們不再如往日般溫順,幽綠或猩紅的眼珠死死盯著任何移動的活物,突然暴起撕咬,將昔日的玩伴拖入黑暗角落,啃噬聲令人毛骨悚然。

圈舍中的家豬同樣躁動不安到了極點,肥碩的家豬用身體瘋狂撞擊著木欄,發出沉悶的砰砰巨響,木屑紛飛。片刻之後,它們竟開始互相撕咬啃食起來,滾燙的豬血和破碎的內臟濺滿了骯髒的泥地,刺鼻的血腥混合著豬圈固有的惡臭,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汙穢氣息。

更為詭異的是,田野阡陌間,竟出現了大量的毒蟲。

起初只是零星的,不同尋常的嗡鳴和窸窣聲,但很快,這聲音便如潮水般洶湧起來,蓋過了一切。只見密密麻麻形態猙獰,色澤妖異的毒蟲從泥土裂隙,枯草根莖以及腐朽的樹洞中鑽出,匯聚成一片片蠕動的,令人頭皮炸裂的蟲潮。

它們大小不一,小如豆粒,大若兒拳。甲殼呈現出不祥的油亮暗紫或汙濁墨綠,沾著溼冷的黏液,尖銳的節肢刮擦著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

這些怪蟲都是受到了來自地府的無邊戾氣與屍煞侵蝕,它們會本能地撲向一切帶有生氣的活物。

蟲潮所過之處,低矮的灌木雜草眨眼間被啃噬得只剩光禿禿的枝幹,枝幹上佈滿密密麻麻的啃噬孔洞,滲出腥臭的汁液。

一隻來不及逃走的野兔被蟲潮捲入,只發出一聲短促的悲鳴,便徹底被那蠕動的黑色“毯子”覆蓋、包裹,幾息之間,原地便只剩下一小灘汙濁的液體和幾根沾著血沫的白骨。

“這是什麼鬼東西!它在咬我……”

“有怪蟲……!快跑啊!”

“救命!我娘……我娘她……”

……

哭喊聲,慘叫聲,器物破碎聲此起彼伏,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村鎮間蔓延,原本寧靜的人間煙火之地,在毒蟲的肆虐下,正迅速淪為人間地獄,化作一片絕望的修羅場。

……

人間烽煙處處,戾氣沖天。

中原地區的某處戰場上,有兩支軍閥正在廝殺。

“殺……!!!”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瀕死的慘嚎聲,槍炮的轟鳴聲混雜在一起,戰況那就一個激烈。

死亡計程車兵堆積如山,然而在那至陰至邪之氣的浸潤下,那些新死的亡魂甚至來不及離體,就被汙穢的陰氣強行鎖在殘破的軀殼之內。

從那些死去計程車兵屍體傷口處,流出的鮮血不再是鮮紅,而是腥臭發黑,並散發出如同腐肉般的惡臭,更可怕的是,明明就已經是死人了,可他們的肢體竟又開始不自然地抽搐、膨脹起來,面板下彷彿有無數蛆蟲在蠕動,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似乎正發生著可怕的畸變。

一具腹部被彈片撕開的屍體,喉嚨裡突然擠出不成調的“嗬嗬”聲,它掙扎著爬起,渾濁的雙眼已經被一片死寂的灰白所覆蓋,它嘴角咧開,露出染血的牙齒,竟本能地向著旁邊驚恐的戰友咬去!

“操他孃的!什麼鬼東西!”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連長剛用刺刀捅穿了一個撲向他的畸變士兵,粘稠發黑的汙血濺了他一身。

他抹了一把臉,那汙血竟帶著強烈的腐蝕性,面板瞬間傳來灼痛感,冒起絲絲青煙。

他驚恐地看著自己手背上迅速蔓延的黑斑,那黑斑如同活物般向手臂上爬去,所過之處,肌肉傳來針扎般的劇痛和麻木感。身邊幾個士兵也未能倖免,被汙血濺到的地方迅速潰爛流膿,發出惡臭。

“連長!你……你的手!”一個年輕士兵聲音發顫。

刀疤連長低頭,只見自己那隻被汙血沾染的手,面板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黑、乾癟,指甲變得烏黑尖銳,一股冰冷暴虐的意念瘋狂衝擊著他的腦海,試圖吞噬他僅存的理智。

他猛地用另一隻還算完好的手抽出腰間的盒子炮,嘶吼著,聲音因極度的痛苦和憤怒而扭曲:“別過來!都給老子滾開!這仗……這仗他孃的沒法打了!”

另一處軍閥頭領所在的臨時指揮所裡,氣氛同樣凝滯得如同灌了鉛。一個披著大氅的司令官,正臉色鐵青地聽著傳令兵語無倫次的報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死鬼周郎浪的老爹,周百海。他先前在津城威風了沒幾天,不多久就折了獨子,而後又叫別人給搶了地盤,就連身邊的幾房姨太太也都死在亂槍中了,他好不容易逃到熱河一帶,在舊部簇擁下另起爐灶,攢起這點人馬,本想在這亂世中再搏個前程,卻沒想到撞上這天地劇變的鬼日子!

“司……司令!”傳令兵臉上沾著泥和不知誰的血,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前沿……前沿頂不住了!不只是對面的槍炮……死……死人!好多死人爬起來了!見人就咬!被咬到抓到的弟兄,沒一會兒也跟著變了!子彈打上去跟撓癢癢似的!三團……的弟兄已經……已經全完了!”

“活過來的死人?放他孃的屁!”周百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面幾個茶杯蓋叮噹作響,他眼珠子瞪得通紅,佈滿血絲,像要吃人,“老子打了半輩子仗,就沒見過這種邪門事!傳令下去,讓督戰隊給老子頂住!敢退一步的,就地正法!”

“老子的槍炮可是真金白銀換來的!就算是鬼,老子也要轟他個魂飛魄散!”

他話音未落,指揮所外卻陡然傳來一片更淒厲的慘嚎,夾雜著令人牙酸的撕裂聲和一種……如同溼布口袋被不斷捶打的沉悶撞擊聲。那聲音迅速逼近,連臨時搭建的木棚都在震動,棚頂簌簌落下灰塵。

“什麼動靜?!”周百海不禁一愣。

“司令!它們……它們衝進來了!”下一瞬,一個滿臉是血的衛兵撞開簾子撲倒進來,半邊肩膀血肉模糊,深可見骨,傷口邊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潰爛。

而他身後,幾個動作扭曲,渾身沾滿黑血汙泥的“人”形怪物已經嘶吼著擠破了門簾,它們的眼睛一片灰白,有的腦袋缺了半邊,有的肚腸拖在地上,卻毫無知覺,只憑一股嗜血的兇戾,張著烏黑的嘴,直撲指揮所裡活人的氣息!

“操!!”周百海瞳孔驟縮,他到底是屍山血海裡滾出來的,反應極快,手指瘋狂扣動扳機,槍口爆出一團團刺眼的火光,滾燙的彈殼叮叮噹噹砸在腳下的泥地上。

衝在最前面那個肚腸拖地的怪物,腦袋像個爛西瓜似的炸開,汙血和腦漿噴了後面幾個怪物一臉!

其他幾人也是連忙開槍,一時間,槍聲在狹小的指揮所內響個不停,直震得人耳膜生疼。

但子彈似乎收效甚微,除了衝在最前頭那個被周百海打爆了腦袋的怪物轟然倒地,其餘的怪物只是踉蹌了一下,身上爆開幾個汙濁的血洞,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子彈打在它們青黑乾癟的皮肉上,發出令人心悸的“噗噗”悶響,如同擊中浸透了汙水的爛皮革,非但沒能阻止,反而激起了它們的兇性,朝著幾個大活人更加兇猛地撲了過來!

腥風惡臭,撲面欲嘔!

“操他姥姥的!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見子彈都奈何不了它們,周百海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再無戰意,趕忙一邊開槍一邊踉蹌著向指揮所深處逃去。

“啊……!”這時,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叫從旁邊響起。

一個參謀模樣的軍官被一個動作奇快,半邊臉都爛掉的怪物撲倒在地!那怪物枯瘦烏黑的手指如同鐵鉤,深深摳進了參謀的眼窩!鮮血混著眼球爆裂的漿液飈射出來!

更恐怖的是,參謀被撲倒後,僅僅抽搐了不到兩息,他裸露在外的面板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青黑,傷口處湧出的血瞬間變得汙濁發黑!

他猛地張開嘴,喉嚨裡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竟反手死死扯住了周百海的一條大腿。

“李參謀!你他孃的……”周百海一個趔趄,驚駭欲絕,只覺小腿上傳來一股非人的巨力,那五指如同燒紅的鐵鉗,幾乎要捏碎他的腿骨!

李參謀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猛地揚起,僅存的獨眼翻著死魚般的灰白,大張的嘴裡牙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變尖!

“給老子死開!”周百海目眥欲裂,腎上腺素狂飆,恐懼與暴怒徹底壓倒了理智。他手腕一翻,那支冒著硝煙的盒子炮槍口幾乎是頂在了李參謀的額頭!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砰!”

近在咫尺的槍聲如同炸雷!滾燙的彈頭帶著巨大的動能,瞬間掀翻了李參謀的半個頭蓋骨!紅的、白的、黑的粘稠之物呈放射狀噴濺開來,糊滿了周百海的褲腿和半邊身子,一股強烈的燒灼感和難以言喻的腥臭瞬間將他包裹!

李參謀抓著他腿的手猛地一鬆,殘破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向後倒去。

但這一槍的代價是致命的!

就在周百海槍口火光閃滅的瞬間,另外兩個動作扭曲,渾身沾滿泥汙黑血的人形怪物已經嘶吼著撲到近前!

一個正是那個半邊臉都爛掉的傢伙,它腐爛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然交錯的黑色尖牙,另一個則缺了半條胳膊,斷口處淌著黑水,腥臭無比!

“啊!”

周百海慘嚎一聲,只覺一股冰冷刺骨的劇痛從心口蔓延開,那烏黑的指甲竟如利刃般穿透了他的軍服,劃傷了他皮肉,直抵胸骨!

這下子,他傷口處的面板迅速變得青黑,且如同活物般蔓延開來,吞噬著每一寸血肉。

他喉嚨裡滾出野獸般的嘶吼,本能地揮拳反擊,拳頭砸在那怪物腐爛的臉頰上,發出沉悶的“噗”聲,卻只換來對方更加瘋狂的撕咬!

另一具缺臂的怪物則將周百海一下撲到,用烏黑尖牙啃噬起他的小腿來,他腿上的皮肉被扯開,白骨森然可見。

劇痛、麻痺、一股冰冷暴虐的意念瘋狂衝擊他的腦海,周百海雙眼翻白,瞳孔迅速被死寂的灰白覆蓋。他掙扎著抬起左手,想摸向腰間的手雷,手指卻僵硬如木,動彈不得。

眨眼的功夫,僅存的意識在戾氣侵蝕下土崩瓦解,他喉嚨裡擠出最後一聲含混的咆哮,面板徹底青黑乾癟,指甲烏黑尖銳,猛地反撲向旁邊一個倖存的衛兵,如同野獸般撕咬起來!

伴隨著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指揮所內只剩下那非人的低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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