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辭別了境主的心腹,一心想著早點回鏢局,便連夜抄近路往回趕。
一路上,他只顧趕路,錯過了繁華街市裡的客棧驛館,無意中轉入了一座荒山,一時間迷了路。正焦急的時候,突然看到前方不遠籠罩著月光的綠蔭裡似乎有一座破敗的廟宇。他心念一動,走了過去,檢視了一下廟宇的狀況,便打算在此湊合著睡一宿,等天亮了再趕路。
就在他準備上前推門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大路的方向驟然響起。秦川忙閃身躲進廟旁的樹蔭裡。不一會兒,一騎白馬飛馳而來,在廟門前停下,一個扎著紅色頭巾的妙齡女子挎著弓箭,從馬上躍下,徑直走到廟門前,推門而入。
秦川微微愣了一下,躡手躡腳地跟了進去。就在他推門而入的瞬間,一支銀箭撲面襲來。秦川本能地側身避開,而後飛快地伸手一撈,如井中撈月般將銀箭夾在指縫間,順手往地上一丟,一臉挑釁地看著紅頭巾少女,戲謔地道:“姑娘與在下無冤無仇,為何出手如此狠辣?要不是我反應快一些,豈不是要成為無辜的箭下冤魂?”
扎著紅頭巾的少女白了秦川一眼,輕嗤道:“少貧嘴!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跟蹤本姑娘,有何意圖?”
秦川見對方一本正經地質問,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拱手說道:“姑娘莫要誤會,在下乃是一名鏢師,因著急趕路錯過宿投,打算在此廟暫歇一夜,無意間看到姑娘隻身半夜進廟,有點好奇,故此也跟來看看……”
扎紅頭巾的少女聽了秦川的話,半信半疑地瞪了他一眼,而後轉身徑直往殿內走去。快走到神殿門口的時候又回頭望了一眼秦川,高聲說道:“本姑娘不管你是何緣由,你最好馬上離開,否則丟了小命,別怪本姑娘沒有提醒你!”說罷,她便不再理會秦川,徑直往神殿後面的禪房去了。
秦川心裡雖然萬分好奇,但也不敢貿然再跟進去。萬一後面的禪房裡住的是一眾尼姑,那就不好了。他略微沉思了一會兒,便走回廟外,打算在林子裡找個避風的地方將就過夜。
秦川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個勉強可以容身的天然洞穴。他把馬拴在洞前的一棵老樹上,又在附近找了一些乾草落葉,燃起篝火取暖,而後解下隨身攜帶的水和乾糧,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思考著送信過程中的遭遇。
想著想著,他的眉頭突然擰了起來。不對!以境主的武學修為,不可能被夜幽盟整得這麼慘!而且他仔細觀察了境主心腹的表情和一舉一動,看不出來對方有任何的傷心之狀,是他們太冷血,對同門之死無動於衷,還是另有隱情呢?
秦川想著想著,眼皮漸漸沉重起來。就在他即將倒頭大睡的時候。一抹熟悉的紅色從眼前一閃而過。秦川忙睜開雙眼,提身拔地而起,擺出迎戰的架勢。等他完全清醒以後,便看到讓他大為震驚的一幕。他原以為是方才那位扎紅頭巾的少女來偷襲自己,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來救自己的!他一時有點發懵,呆呆地站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扎紅頭巾的少女似乎不敵,朝他氣呼呼地吼道:“你還愣著幹嘛?不想死的話快點過來幫忙!”
秦川這才回過神來,取劍飛掠過去,和紅頭巾少女一起合力對抗真正的偷襲之人。
雙方大戰了數十回合,勉強佔了上風,正準備再使出絕招,將偷襲之人擒住的時候,突然林中響起了一陣詭異的蕭聲。那蕭聲動搖了二人的心神,讓二人一時間慢下了動作,而後被對方尋了破綻,脫身而去。
秦川有些無奈地看著偷襲之人逃逸,定了定神,正想跟紅頭巾少女道謝,卻見對方並不領情,只能聳聳肩,目送紅頭巾少女向破廟的方向行去。
一夜無話。翌日,當天空露出魚肚白的時候,秦川剛睜開眼睛,又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只見扎紅頭巾的少女和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尼姑正蹲在他的面前,定定地注視著他。
“你,你們,想嚇死人啊?”秦川連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紅頭巾的少女卻不以為然地道:“虧你還是個鏢師呢?我和師傅都來了半個時辰了,你都不知道……這要是遇到壞人,你早就沒命了……”說罷撇了撇嘴,露出嘲諷的表情。
秦川有些氣惱地回道:“我,我是故意裝睡,想看下你們究竟有什麼不良企圖……”
“呵,師傅,他還嘴硬呢?昨天要不是徒兒出來餵馬,救了他,他早去閻王殿報到了……”紅頭巾少女白了秦川一眼,轉頭看向老尼姑,低聲吐槽道。
老尼姑用眼神制止了紅頭巾少女,扭頭再次看向秦川,和顏悅色地說道:“公子可是威遠鏢局的人?”
秦川有些茫然地看著老尼姑,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太,聽說過我們鏢局?”
老尼姑微微頷首道:“不只聽說,我與你們總鏢頭夫婦曾有一段交情……這次救了你,也算是緣分。我這裡有一封書信,你代老尼轉交給他們……”
“啊?又是送信……”秦川接過老尼姑遞過來的一封皺巴巴的書信,有些不情願地低叫道。
老尼姑神色微變,問道:“小兄弟可是不願意?”
秦川剛要回答,紅頭巾少女便插話道:“師父,他敢不願意,徒兒一箭取了他性命,把他丟到後山喂鷹去……”
“紅霄,不可造次!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與威遠鏢局的總鏢頭夫婦是幾十年的故交,豈能因為一點小事結下仇怨……這位小兄弟如果覺得為難的話,就算了……”說罷,老尼姑便要將書信抽回。
秦川忙賠笑道:“師太多多包涵。在下並非不願效勞,而是心中有些疑惑,這麼重要的書信師太為何不讓您的徒弟送到鏢局呢?”
老尼姑和紅頭巾少女對視了一眼,而後神色複雜地說道:“我與副總鏢頭曾有過節,不便讓小徒冒險……”
她的話音剛落,輪到秦川傻眼了,心中暗道:不會吧?這老尼姑竟然跟我爹有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