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股冷風忽然吹進了靈堂。
一下子鑽進了林淼的衣領之中,單薄的衣服,冷的他不由的哆嗦了一下,這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回首瞄了一眼,那供桌上長明燈的火苗“撲騰”了幾下,差點兒給吹滅了,這火一旦滅了,那亡人就沒辦法找到回家的路了。
這大晚上的,悽悽冷冷的,怪滲人的。
“爹,是您回來了嗎?”
起身衝出門外的師姐孫幼薇這一聲叫喊,嚇得林淼不由的一哆嗦,難不成這個世界真有“鬼怪”之類嗎?
來的時間太短了,還不太瞭解這是個怎樣的世界。若真有神鬼之事,還要先適應一下。
原主林淼只是一個小小的醫徒,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可以說見識相當有限。
這人死了,還留在陽間一口氣,他心中掛念家中的親人,在去地府投胎之前,是要回來看看的。
俗稱:回魂。
剛才那一陣風還真有點兒陰魂迴歸的意思。
原來他確信這些都是迷信,是古人自己杜撰和憑空想象出來的,其實牽強附會一些自然現象而已。
但師姐這一嗓子喊的,冷風拂體,他又有點兒不確定了,畢竟這不是他的那個世界了。
等了一小會兒,門外沒有一點兒動靜。
風似乎停了下來。
師姐還在哭著喊著師父,這麼小的年紀,就沒了父親,誰不傷心?
這師父的魂魄不會是真回來了吧?
“師姐,要不咱還是進屋吧,外頭太涼,小心你的身體。”林淼壯膽走了出來,他畢竟是純陽之身,諸邪避退,趕緊拿了一件衣服給孫幼薇披上,將她從門外拽了進來。
她這個身體,再外感風邪,那就麻煩了。
“咦!”
就在他一手挽著師姐的胳膊,一手挽著那盈盈一握的柔軟腰肢走進靈堂,忽然一道依稀不可聞的聲音落入林淼耳中,再想仔細聽時,卻沒有了聲音,他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就在這宅子裡盯著他們。
難道真的是棺材裡躺著的那位?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別嚇我,我雖然佔了你徒兒的身體,可也應該是他被人害了,我才得以借屍還魂。
若是以後有機會,這個仇,我會幫你徒兒報的,你女兒,我會照顧她一輩子的。
保證養的好好的,吃不不愁,再給你生個大胖孫子……
林淼心虛的在心中默唸著。
看孫幼薇沒有任何反應,便低了一下頭,不打算多事兒,免得自己嚇自己。
感覺似乎好多了。
“師姐,我睡了一整天了,這下半夜,我來守著吧,你去休息吧。”林淼扶著孫幼薇進房道。
這個時候應該是他這個男人來扛起這個擔子了,也是他表現的時候。
孫幼薇點了點頭,家裡就剩下她跟林淼了,最多還有一條老狗,拴在外面,也是半死不活在不住的哀鳴。
林淼披麻戴孝跪坐在靈柩前,一邊燒著紙,一邊思考自己的未來。
這開局屬實有點兒難,系統是不指望了,有也好,沒有也好,日子總得過。
起碼給了自己一個漂亮小媳婦兒,這在自己那個世界,師姐這樣的絕色,那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
唯一的缺點,就是她這身體。
這不重要,他的醫術都調理不好的話,那這世上估計沒有人能做到了。
哎!
明日一過,他跟師姐就無家可歸了,這草堂被狗日的縣尊判賠給黃家,除了自身的衣物和裝著師父的棺槨可以帶走之外,其他的都得留下來。
除非他能拿出三百兩紋銀賠給黃家。
問題是,整個草堂都拿不出一兩銀子來……
一天之內從哪兒搞這麼多錢?
師姐連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想當東西換點兒錢都沒機會。
除非去偷,去搶。
問題是,這麼短的時間內,哪找一個合適的目標?
即便是搞到了錢,又如何交代這錢的來歷,這就好比一個窮鬼陡然暴富,誰不懷疑這財富的來歷?
無錯書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財富沒有匹配的能力守護,終將是一場空。
黃家人明明是衝著師父留下醫廬這塊地來的,自己原身的死卻有些蹊蹺,自己醒過來後,他偷偷給自己把過脈,確實有曾經中毒的跡象。
下毒的人是誰?
師姐!
不可能,師父一死,師姐在這個世上就剩下他一個親人了,而她一個病秧子,若真是外頭有了人,想要除掉自己這個絆腳石,著實沒必要在父親死後還沒過頭七的日子裡動手。
而且原來的林淼性格很木訥,基本上對孫幼薇言聽計從,如今師父死了,婚約這件事,她不提,估計林淼也不會主動提的。
因為在林淼心裡一直有些自卑,認為自己配不上師姐。
他懷疑任何人,都不能懷疑師姐。
覬覦孫幼薇美貌的人大有人在,若不是因為她一直患病在身,孫家這提親的門檻兒早就被人踏平了。
也因為這樣,才便宜了林淼。
雖然是有婚約在身,但孫幼薇能否活到跟他拜堂成親的那一天,都還不好說呢。
府城醫館的名醫蔡晉給孫幼薇診治過,如果以珍貴的丹藥服下的話,或可痊癒。
但是“靈丹”別說府城沒有,就是京都王城,也不過偶爾有一顆出現在拍賣會上,價值數萬金。
所以,若無靈丹的話,孫幼薇活不過二十歲。
如今孫幼薇已經十九歲了,比林淼大三歲左右,當然,林淼實際多大,把他撿回來的師父孫思淼也不清楚,只是比照同齡孩子身高做了一個估算,他的生日也是被撿回來的那天。
林淼這個名字的“姓”也是取自他是被從“林子”中撿回來的意思,“淼”是師父孫思淼最後一個字。
別說價值數萬金的靈丹了,就是現在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官府跟黃家沆瀣一氣,底層無權無勢的老百姓又能怎麼辦?
孫思淼還是官府在冊的“醫士”,醫士官府允許設館行醫最低一級的大夫(百姓們習慣稱呼為郎中),醫士上有醫師,大醫師以及國手。
醫士和醫師,乃至大醫師只需要達到一定條件,透過官府的考核,不斷考核金評級自然可以授予。
這就相當於資格證和職稱。
但國手則就不一樣了,國手必須在某一領域有特殊能力和權威的,並且達到一定成就的,由皇帝冊封才有的榮譽。
至於大國手,那數百年來也才出這麼一位而已,而如今林淼所處的大璃朝,也不過區區五名國手而已。
國手地位尊隆,就算是皇帝也得以禮待之,這種關鍵時刻能救命之人,誰敢輕易得罪?
這個有些扯遠了。
而林淼眼下要解決的事情。
第一,生存,一旦被黃家人從醫廬趕出去,他和師姐將無家可歸,還有師父的棺槨,若無停棺之處,明日就要下葬。
第二,往後怎麼辦,是繼續留在鎮上討生活,還是帶著師姐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不管怎麼樣,沒錢怎麼生活?
搞錢不是目的,目的就是為了搞錢。
第三,有仇不報非君子,不光是師父被冤枉的仇,還有,那暗中給給自己下毒的黑手也得揪出來。
不然,這麼一條毒蛇,隨時都可能從隱秘之處竄出來咬自己一口,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當然,還有師姐的病,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就算對症用藥,也得養上半年才行。
可以不用多珍貴的藥,但得必要的藥是要有的。
還要賺錢養家。
男人,就是要扛起一個家庭的重擔。
先要把明天這一關過去。
這草堂好歹也是師父老人家留給她們的唯一念想,就這麼給出去,他也是意難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