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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青玉案(30)

一句犯天條,讓沈渡頓覺頭皮發麻,趕緊道:“當我的妻子不會!笙笙千萬不要因為這個不嫁給我。”

國公府嫡子,安平縣令,這會兒竟像個小狗一樣在她身上蹭來贈去。慕笙抵著他的前額,把他推遠了些,讓他看李氏。

與李柏山簡短對話後,李氏拿著絲線回到房中。女子將外衣脫了,穿著中衣在房中踱來踱去。見李氏進來,急忙上前:“阿嬸,找到絲線沒有?我剛看了衣服,也不知道是在那兒刮的,那麼大一個窟窿。”

李氏不語,低頭撥著絲線。什麼刮的,不過是用剪刀戳的。

女子還在那裡絮絮叨叨,說衣服是她喜歡的男人送的,她才穿了幾次。李氏穿針引錢,拿起衣服細細修補。她的繡工很好,沒幾下就把破洞修補好了。

“姑娘看看,這修補的可還滿意?”

女子摸著修補過的地方,喜歡的不得了。知道李氏的繡工好,沒想到這麼好,竟然看不出一絲被修補過的痕跡。女子沒注意到,李氏的眼中又出現了殺意。

“我幫姑娘穿吧!”李氏將一枚針暗藏在手裡:“穿上再檢查檢查,看看哪裡還有疏漏。”

女子點頭,毫無防備地把衣服遞給李氏,讓她幫自己穿上。趁著整理頭髮的功夫,李氏欲將針扎進女子耳後,外間裡傳來李柏山的聲音。

他說布莊運了一批新的布料,讓李氏過去看看。知道兒子是在故意打岔,李氏忍了忍,將針藏在手指縫裡,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與女子攀談起來。記了尺寸,約定了七天後來取定做的衣服,女子歡歡喜喜地走了。李氏沉著臉走到院中,問李柏山:“你是故意的?”

“娘,殺人償命。”李柏山跪在地上:“兒子求您,不要再犯錯了!”

“犯錯?”李氏目光陰冷:“你在提點母親什麼?”

李氏步步逼近,那滿含殺意的目光,讓他覺得脊背發涼。他不敢直視母親,稍稍低頭,避開。

“兒子不敢提點母親,兒子是怕失去母親。”李柏山道:“父親的事,那個外室的事,皆是事出有因,怨不得母親。方才那位客人與母親有何冤仇?竟讓母親對她痛下殺手。”

父母的事情李柏山多少知道一些。

當年,父親和母親同在一座府裡為奴為婢。父親為奴是真的,母親為婢卻是假的。名為婢女,實為義女。府中遭變,怕母親會被連累,欲將母親嫁出。

他們詢問母親意見,母親百般思量,選了父親。母親說過,她選父親的原因很簡單。他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入府多年,表現平平,便於掌控。容貌較之旁人,稍顯出色。最重要的,他是小廝,這個身份不會引起旁人注意。

成婚的時候,母親帶著黃金二十兩,白銀一千兩嫁給一無所有,兩手空空的父親。新婚夜,父親對月起誓,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他絕不會辜負母親。

移居青州府時,他們遭遇了各種危機。比如,疫症。同樣身染疫症,父親病得起不來,母親卻要拖著病體照顧她。不僅照顧好了父親,還找到了對症的藥草,與當地官府結下良緣,為日後做小買賣提供了不少便利。

初到青州府那會兒,他們步履維艱。母親懷著兄長還要四處奔波。勞累過度,致使兄長夭折。在母親痛苦,懊悔,萬分自責時,父親不僅沒有給予寬慰,反而各種指責。

那段時間,母親過得異常艱難。偏在那個時候,母親無意中得知父親為一個名叫阿珂的女子贖身。母親去找父親質問,父親矢口否認,堅稱是謠傳。

母親哭過,父親對她的傷心欲絕毫不在意。母親鬧過,卻被父親指責無理取鬧。母親哀求,卻遭父親冷嘲熱諷。母親責問,卻被父親說成是用錢財要挾,看不起他的出身,頻翻舊賬等等。

母親並非愚鈍之人,眼見父親涼薄,迫使自己從喪子的痛苦中走出,冷靜下來。她命人蟄伏在暗處,觀察父親和阿珂。

從阿珂口中,母親得知,兄長夭折並非因她之故,而是他們在她日常用的安眠香裡下了毒。安眠香是父親送給母親的,說是心疼她懷孕之處,不能好好入睡。她滿心歡喜,卻不想那是他們給孩子鋪就的黃泉路。

父親毒殺兄長的原因很簡單,阿珂吃醋了,不想讓母親腹中的孩子出生。

得知真相那晚,母親握著刀在床頭站了很久。最後,她選擇放過父親。阿珂的命,需得父親親自取,才能稱得上報復。

他們不是愛比海深,情比山堅嗎?母親要看看,利益面前,父親和阿珂還能不能相親相愛。

一番佈局,事情果如母親設想的那般。父親為了利益,讓他的心腹殺了阿珂。

原以為阿珂死後,父親就能收心,日子就能湊合著過下去。不曾想,父親是裝的。他揹著母親,又在外面養了外室。

這個外室是給母親看的,真正的外室是藏在小巷裡的那個。父親以為他瞞住了母親,不曾想,他的心腹早就被母親收買了。他的一舉一動,皆在母親的掌握之中。

他傷透了母親的心,母親自然留不得他。父親的死,外室的死,皆成了一場意外。什麼鬧鬼,不過是母親設計出來轉移視線的。那些所謂被鬼嚇死的人,要嘛是忠於父親的夥計,要嘛是聽著父親的吩咐,設計並且陷害母親的人。

真正死掉的沒幾個,傳出去的故事多了很多誇張的成分。這裡頭,亦有母親的手臂。

父親和那個外室的死他亦有參與,午夜夢迴,經常看見。他害怕,只是將恐懼藏在心裡。與母親不同,他想遠離那些事情,想好好過日子。

母親目光幽幽地看著他,問:“你不覺得她跟那個阿珂很像嗎?”

李柏山:“除了都是女的,還有哪裡像?”

母親:“主動給人做外室,各種奚落嘲諷髮妻。想登堂入室,還想在登堂入室後繼續欺負髮妻。她跟那個阿珂有什麼不同?都是找死之人。”

李柏山跺腳:“就算真的如此,也是別人家的家事,母親何苦參與?”

母親:“你就當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