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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內暖玉生輝，靈植仙玉散發的清光將周圍映照得溫馨朦朧。
玉案上，擺滿了靈膳珍饈，靈氣氤氳，香氣撲鼻。
沒有牛肉。
“小王！誕辰快樂！”
見王耀回來，雲夢輕哼一聲，本想直接像往常一樣撲到他懷裡。
但瞥見他身後那抹素白清冷的倩影，立刻剎住腳步，小臉微紅，規規矩矩地斂衽行禮：“拜見師尊！”
一旁的韓清也盈盈下拜：“拜見九師叔。”
靈曦真人微笑點頭，幾人各自入座。
王耀強壓著心中的仿徨與驚懼，依舊是平時那般輕鬆跳脫的樣子，與師姐們和師父談笑風生。
觥籌交錯間，王耀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狀似無意的向雲夢和韓清問起了【運道】。
毫無意外，她們同樣像是被遮蔽了認知，封鎖了理解。
無人能識，無人能言。
眼看周圍三人就要開始那般詭異的復讀，王耀連連扭轉話題，歡聲笑語這才繼續。
“臥槽，王耀，這什麼情況？！你到底問了什麼大道啊？”
玉曉剛在陰神戒裡看得都有些毛骨悚然了。
王耀傳音道：“沒什麼，就是她們在糊弄我，她們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玉曉剛：“怎麼可能，老祖我又不是傻嗶，你別糊弄老祖。”
王耀嘆了口氣：“就是有某一個大道被知見障遮蔽了，你們都感知不到，也聽不到，意識不到。”
玉曉剛：“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老祖我又不是傻嗶，你別糊弄老祖。”
王耀：“唉……”
王耀有些分不清剛子是被知見障影響了，還是單純的太笨了。
仙家珍饈味同嚼蠟，強顏歡笑壓力山大。
精心準備的生辰宴，成了王耀有生以來最苦澀的一餐，是最難過的一個生日。
宴席散去，王耀送走靈曦真人後，往床上一躺，枕在韓清腿上，有些失神地望著洞府穹頂。
纖纖玉指輕輕撫過他的眉心，韓清柔聲問道：“王耀，你怎麼了？”
王耀眨眨眼：“什麼怎麼了？”
“感覺你有心事，就算過生日，也沒見你鬆懈成這個樣子。”
韓清輕聲道：“是不是法研院的科研專案，出什麼問題了？”
雲夢也湊了過來，盤腿坐在他身邊，大眼睛裡滿是關切。
兩位道侶雖然不知道王耀的仙途出了問題，成了絕路，但也清楚他這段時間為了【靈寶通天真法】，在法研院耗費了巨大的心血。
看著她們關切的眼神，王耀點了點頭：“是啊，出了點問題。”
“還有問題能難得住你這個妖帝之資？”
雲夢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彎彎的眸子中滿是信任和鼓勵：“小王，我相信你能解決的。”
妖帝之資，妖帝之資也沒用啊。
金手指有問題，王耀現在連自己的轉世穿越這件事情都開始懷疑了。
修真便是修得真我。
連自我都開始懷疑之時，道心也跟著動搖。
運道的問題怎麼解決？
連認知都被影響，自己思維都不能信任，這能怎麼辦？
【運道】無法接觸，那氣運隱患爆發了又該如何？
自我放逐到虛空界或是無垠界？
五域界外無限大，也許能隔離氣運黑洞帶來的災厄，但厄運同樣無盡……
或者，去死一死？
想到這裡，王耀心情更為複雜。
他突然懷疑，氣運加身，自己是不是連死都死不掉。
無量量劫能整死自己麼？
氣運似乎可以避劫，自己命隕之前，世界是不是會先一步歸墟？
原本堅定的道心繚繞上茫然，王耀看著雲夢和韓清，像是隨意問道：“要是有一天……我出事了怎麼辦？”
雲夢立刻蹙眉：“出什麼事？”
王耀：“死了唄，小事~”
韓清眼中瞬間盈滿擔憂，雲夢捏著王耀的臉手用力了些，皺眉道：“你這臭孩子，今天你生日呢，不許說這種晦氣話。”
鏘鏘——
她另一隻手掐了劍訣，清越的劍鳴震盪，切斷了一瞬的聲音。
雲夢收回手指，哼哼道：“好了，剛才那句不吉利的話，我幫你收回了，不許這麼說了。”
王耀笑了笑：“就隨便問問，聊聊唄，要是我出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怎麼辦。”
雲夢眨眨眼，毫不猶豫道：“那我肯定去找你啊，翻遍五域，我也會把你找回來。”
韓清想了想，認真地點頭：“我也一樣。”
王耀：“要是找不到呢？”
雲夢斬釘截鐵：“那就一直找啊，找到我死的那天。”
韓清：“我也一樣。”
王耀：“要是…你們找了很久很久，發現我真的已經死了呢？”
雲夢沉默了片刻，她低下頭，深深地看著王耀的眼睛，認真道：“那我也會死的。”
“我真的會難過的去死的。”
韓清握住王耀的手：“我也一樣。”
王耀張了張嘴，想說你們這道心不堅啊，怎麼修道幾十年了還有戀愛腦呢。
但看著二人的情真意切，他喉嚨有些發堵，說不出來。
他手臂一勾，攬住韓清的脖子，突然將臉埋在她頸窩哈哈大笑起來：“小韓，你是三弟啊，一直俺也一樣的俺也一樣的。”
韓清眨了眨眼睛，有些呆萌的微微歪頭，聽不懂王耀的話什麼意思。
王耀笑著，將兩位愛人緊緊摟入懷中。
雲夢象徵性的蛄蛹了一下，便紅著臉任由他抱著，韓清則乖巧地伏在他胸前。
感受著她們的心跳，王耀眼中閃過溫柔，心中的彷徨、自我懷疑的陰霾漸漸散去，亂糟糟的心境突然平復下來。
我不會讓你們死的，也不會讓你們難過的去死的。
王耀在心中這麼說。
……
翌日，【靈寶通天真法】的課題被王耀暫時叫停，他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氣運的研究上。
他思索著，雖然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糟，但也許並沒有那麼糟糕。
不論【運道】背後有沒有黑手，至少這“知見障”對自己的影響還沒那麼大，而且自己還有時間反應。
雖然對被某種力量抹除的【運道】，王耀有些無從下手，但思來想去，還是讓他想到了幾個思路。
其一，是拿骰子試著算卦，直接卜問【運道】的真相。
但由於【運道】的水太深，金手指也難以全信，得到的資訊也許會有問題。
這個方案僅用了半分鐘就宣告失敗，和他之前嘗試窺探天機一樣，強烈的危機感纏繞心頭。
擔心此舉會引動無量量劫，王耀斬下了頭鐵硬.乾的念頭。
其二，是研究氣運骰子本身。
紫府內，少年姿態的元嬰握著那枚紫黑色的骰子，想盡辦法觀測分析。
神識一遍遍掃過骰子的每一寸紋理，試圖解析其構成，追溯其根源。
但結果與金丹期時毫無二致，看不透徹，只能感覺道有些許煉道和通道的氣息。
至於引入外援研究骰子，此想法也被否決，這秘密一旦暴露，後果難料。
隨後，王耀又思考出一個方案，探索上一次的末日大劫。
氣運極有可能是這次大劫的源頭，他想看看，能不能從上個賽季的浩劫中，尋到一些蛛絲馬跡。
……
上清道場，王耀再次拜見美女師尊。
“師父，關於萬年前那場‘末法黃昏’大劫，師爺那天提過一些，宗門可有更詳盡的記載？”
靈曦真人略一沉吟：“你師祖所言，已是核心，更詳細的，可去萬妙峰的‘史籍秘閣’，你的許可權可以盡數查閱。”
“謝師父。”
王耀躬身告退，直奔萬妙峰。
……
萬妙峰，史籍秘閣飛簷斗拱，古樸恢弘。
出示了核心執事的身份玉牌，踏入這片塵封的歷史長廊，王耀的腳步在標記著“末法紀事”的區域停下，神識掃過一枚枚玉簡，試圖尋找有關氣運異常、天機紊亂、規則扭曲等相關的描述。
“王耀，你怎麼突然又來翻閱這些東西了。”
“你這段時間一直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幹嘛，怎麼【靈寶通天真法】都停了？”
說著，玉曉剛突然一怔，懷疑的語氣道：“你這個天外之魔，不是也想掀起修真界浩劫吧？跑這學習經驗來了？”
“傻嗶老登！”
王耀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全神貫注地梳理著玉簡中的資訊流。
突然，他手指一頓，王耀和玉曉剛都愣住了。
他們在玉簡記錄看到了一副栩栩如生的畫像投影。
面容陰鷙桀驁的老者身形高大，周身繚繞深藍色的魔氣，唯我獨尊、霸道絕倫的氣勢透過畫像撲面而來。
畫像之下，還有一行清晰的註解。
【應劫而生的天命之人——藍銀魔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