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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夜襲

“轟隆——”

震耳欲聾的雷聲在夜空中滾動,如同有一頭巨獸在雲層裡怒嚎。

刺目的雷光從天際劈下,瞬間照亮整片天地,也將周思眼前的世界被映成一片慘白。

那一瞬間,他終於看清了外面。

大巴車箱四周已被密密麻麻的死徒圍住,水珠順著他們灰白的面板滑落,流到地面形成一灘灘汙濁。

他們貼著車窗,鼻息在冰冷的窗面留下白色霧氣,眼珠死死盯著車內的活人,眼角的黑色荊棘紋路在雷光下更顯猙獰。

和以往那種癲狂的模樣不同,這些死徒格外安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恰恰是這種反常的沉默,卻比任何叫聲都可怕。

在那死寂的凝視中,周思只感覺寒流從脊背骨竄下,像被冰針順著神經刺入體內,直透心口。

他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耳邊的雨聲、雷聲都遠去了,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和這群隔著玻璃呼吸的怪物。

極致的恐懼之下,周思的喉嚨像被無形的手死死掐住,氣息卡在胸腔裡,想喊,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那窒息感讓他一度感覺心跳就要停滯。

但他很清楚,自己必須喊,必須提醒所有人趕快起來!

然而,就在他將要開口的剎那——

“哐!”刺耳的破裂聲響起,車窗玻璃被死徒擊碎了,碎片四散飛濺,有的劃過周思臉頰,帶來火辣辣的刺痛。

大巴里的人毫無防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他們懵了,完全沒反應過來。

很快,一條手臂從破窗處伸進來,像鉤子一樣扣住了周思老婆的頭髮。

那名婦人本來正蜷縮在座位上熟睡,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直到髮絲被拉得繃直,感覺頭皮都快被扯掉了,她才驚叫出聲,陷入混亂與恐慌中。

死徒那張猙獰扭曲的臉上佈滿細密的血絲和荊棘狀黑痕,嘴唇像被刀剜過一樣咧開,露出那口枯黃、參差不齊的牙齒,對著婦人獰笑。

“啊!!!!”婦人的聲音因恐懼而變形,發出淒厲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的寂靜。

周思此時嚇得腦海空白,但仍在潛意識的驅使下撲向自己愛人,抓住她的手臂,想把她往回拽。

可死徒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婦人半截身體都被周思拖離了座椅,她的頭髮卻還被死徒緊緊抓著,越扯越緊,髮根處已然泛起血色。

婦人的眼睛因為恐懼而死死瞪大,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整張臉已經被驚恐和疼痛徹底扭曲。

死徒看著婦人,臉上露出亢奮到極致的笑容,用力吐出舌頭。

“哦,寶貝~”

他的聲音帶著病態的興奮與拉長的尾音,像是一條毒蛇在耳邊吐信。

“你叫起來真好聽!讓我看看,你的嗓子摸起來如何~”

死徒反手掐住婦人的臉,隨即將另一隻手硬生生塞進了婦人的嘴裡。

“嗚——!!!”

婦人發出沉悶模糊的慘叫,面頰劇烈隆起,死徒的大手如同鐵棍般一點一點貫進她的喉嚨深處。

“咯——咯咯——”

婦人的喉嚨發出可怕的窒息聲,身體劇烈抽搐,雙腿亂蹬,鞋底不斷撞擊著座椅前的金屬支架,發出急促的撞擊聲響。

死徒的力量實在太大了,婦人的反抗根本沒用,那隻大手不斷擠進喉嚨深處,五指在脆弱的氣管內壁肆意亂刮攪動,越擠越深。

“咔!”

最終,伴隨著一聲沉悶的破裂聲,婦人的喉骨與氣管那隻手活活擠爆撕裂。

溫熱的鮮血如泉湧般從她口鼻噴射而出,濺得死徒滿臉都是,腥味瞬間瀰漫開來,衝進車內每一個人的鼻腔。

“啊!啊!!!”

兩位老人看到這一幕,發出慘烈的尖叫聲。

周思也絕望了,整個人愣在原地,妻子就這麼在他面前倒在了血泊中,只有死徒那張亢奮癲狂的笑臉在視野中不斷放大。

“不!!!”

周思只感覺腦子轟一聲,憤怒與絕望在此刻壓倒了恐懼,他咆哮著去抓起座位邊的破窗錘,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死徒的頭顱猛砸下去!

“咚!”

錘子砸在死徒顱骨上,鑿出一個血淋淋的豁口,打得他頭破血流。

“咚!咚!咚!...”

周思像瘋了一樣,一下又一下猛砸死徒的頭,每一錘都伴隨著咆哮與怒火。

然而,死徒那異變後的骨骼實在太硬了,破窗錘的威力也實在有限,一錘下去除了砸破皮肉,並沒能造成更進一步的傷害。

在接連不斷的打擊下,死徒反而更加興奮,笑容變得愈發癲狂,彷彿在享受被打的過程。

很快,越來越多的窗戶被打碎,鋒利的碎片像雨點一樣飛進車廂。

更多的死徒狂笑著,伸出胳膊掰住窗板,準備爬進車裡蹂躪這些人類。

周思等人四面八方完全被堵死,沒有半點退路,只能絕望地等待死亡。

然而就在這時...

“咻咻咻——”

猩紅色的殘影在雨夜中忽閃而過。

那是一枚枚由高密度血液凝結成的猩紅色晶體,形狀狹長,表面透著冷冽的鋒芒,它們從遠方黑暗中疾射而來,伴隨著凌厲的破空聲,速度快得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

這些血晶如同子彈般在大巴周圍飛舞,每一枚都精準鎖定死徒的頭部。

“噗嗤!”一枚晶體貫穿死徒的眉心,血霧瞬間炸開,染紅了那張猙獰的笑臉。

“噗嗤!噗嗤”連續的兩聲悶響響起,兩個正攀在窗框上的死徒被同時爆頭,失去支撐的屍體猛地栽倒在地,濺起泥水和血漿的混合飛沫。

猩紅晶體瘋狂屠戮著在場死徒,無論對方是在窗外攀爬,亦或是身體已經探進車廂,腦袋都被接二連三擊中,瞬間秒殺。

短短几秒鐘,大巴周圍的空氣就被熱騰騰的血霧填滿,混著原本潮溼陰冷的雨氣,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腥甜味。

原本暴動的死徒們,在這場驟然降臨的殺戮中被屠了個乾淨。

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陳墨心等人來到大巴附近,從破碎的車窗一躍而入,皺眉看著混亂的現場。

車廂裡只剩下驚恐的倖存者們,老婦人仍在驚恐地尖叫著,老者則是捂著嘴巴,正趴在地上嘔吐,整個車內亂作一團。

“老婆...老婆!”周思撕心裂肺大叫著,幾乎是爬著挪到妻子身邊,雙手發抖地抱住那句屍體。

他的妻子死得非常慘,喉嚨被死徒的手硬生生撐爆,下巴撕裂合都合不攏,那雙眼睛絕望而空洞地睜著,再也沒了生氣。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思滿臉悲痛,歇斯底里嘶吼著,“你們不是都看著的嗎?!怎麼會讓人打進來?!”

他一邊質問陳墨心等人,一邊抱著婦人不停搖晃,像是想從這具身體裡搖回一絲生機,但這一切早都無可挽回。

陳墨心的視線掃過橫七豎八的死徒屍體,目光最終停留在周思懷裡的婦人身上,眉頭緊緊皺著。

亞歷山大目光呆滯,難以置信說道:“這些死徒...從哪兒冒出來的?!”

這也是陳墨心的疑問。

按照他的安排,警戒人員的輪班是無縫銜接的,哪怕只是一個人離開哨位,也必須有替補立刻補上。

而且他們每個人都配備了夜視裝置,足以在黑暗的雨夜中看清遠處的景物,就算死徒趁著夜色發起偷襲,按理說制高點的人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

就在眾人試圖從混亂的局勢裡理清頭緒時,狼月的耳朵忽然高高豎了起來,瞳孔驟然擴張,目光看向外面的雨幕。

眾人察覺到狼月的異常,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黑沉沉的夜色中,雨線像無數銀針般斜斜飛舞,只能聽到風裹挾著雨水呼嘯的聲音。

“狼月,怎麼了?”陳墨心問。

狼月沒有立刻回答,目光凝在不遠處牆角,她突然朝那邊跑過去,一頭扎進雨裡,來到圍牆拐角處。

毫無徵兆,一道寒芒從陰影中閃起!

一把早已蓄勢待發的利斧,以極其精準的角度掄圓,徑直劈向狼月的腦袋。

“噗嗤!”

斧刃嵌進狼月腦袋,帶起一蓬血珠在雨幕中炸開,牆角後面也傳來一陣癲狂的笑聲。

那是有一群早已埋伏好的死徒,他們的眼神充滿亢奮,就像獵人終於等到獵物踏入陷阱。

揮動斧頭那人猙獰狂笑著:“噫!劈中了!我劈——”

血紅之色在狼月瞳中綻開,狼月反手揮動手裡的刀刃,寒光劃破雨幕。

“噗嗤!”那名剛才還在炫耀的死徒腦袋被一刀剁飛,血柱沖天而起,還掛著笑容的頭顱翻滾著落在了泥地上。

狼月猛地將嵌在自己頭皮裡的斧頭拔出來,熱血順著她的腦袋汩汩流下,與雨水交織,讓那整張臉顯得比死徒還要猙獰。

她迎面衝向這些死徒,手裡的砍刀在雨幕中劃出弧光,將一名正要撲上來的死徒連頭戴脊椎劈開,隨即反手橫斬,將另一隻死徒的雙肩齊齊切斷。

雨聲與殺聲混成一片,刀鋒帶著血光劃破黑暗,狼月的動作快到幾乎不留空隙,短短几秒就將這些死徒砍了一大半,地面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水順著地勢匯聚成一道蜿蜒的小溪。

狼月清理死徒之際,陳墨心看向亞歷山大等人,命令道:“你們保護好周思他們,我去外面看看情況。”

這次共振任務是護送周思等人前往東陸二號星港,全隊只有一個死亡名額。

現在周思妻子死了,死亡名額已滿,再損失任何一人,共振任務都將直接失敗,已經沒有容錯率了,不能再出現任何狀況。

亞歷山大等人也明白這點,紛紛將警惕心提到最高。

陳墨心轉身衝進雨幕,來到工廠高處。

此時風雨呼嘯,空曠的原野上,漫天大雨將天地織成了一片模糊的帷幕,電閃雷鳴間,遠處的輪廓忽明忽暗。

曠野之上,荒草被風吹得低伏,乾枯的樹影在閃電映照下搖曳得像伸向天空的扭曲骨架。

一如此前那般空曠,除了荒原上的景物,並沒有觀察到任何死徒偷襲的痕跡。

陳墨心見此離開制高點,沿著工廠外圍快速移動,視線不斷掃過四周,尋找著死徒的來源。

繞到工廠後方時,他的注意力被一片異樣的泥色吸引了,那是大片被翻動過的泥土,溼度和顏色與周圍原本的地面完全不同,顯然是近期才被翻出來的。

他跑到圍牆後面,發現這裡的泥地赫然有著一個巨大的黑洞,直徑足有兩米,洞口呈不規則的圓形,泥土斷面佈滿抓痕,深而凌亂。

就在陳墨心觀察洞口時,裡面傳來一陣窸窣聲,緊接著一名死徒從裡面鑽了出來,雙手撐住泥地往外爬,臉上滿是渴望殺戮的神情。

陳墨心反手一刀捅進死徒眼眶,將其斃殺,並將屍體一腳踢回洞口。

洞裡隱隱傳來嘈雜的咒罵聲,顯然還有許多死徒在裡面,想要擠出來往外爬。

這一刻,陳墨心已經明白了。

從洞的結構來看,這絕不是什麼天然形成的陷坑,而是被人為開鑿出來的。

死徒應該是早就鎖定了工廠裡的倖存者,並且知道工廠制高點有人值守,從正常途徑靠近必定打草驚蛇。

於是他們便想了一個辦法,在制高點觀測不到的地方,開始挖地道,從地底一路挖過來。

沒有重型裝置的幫助,光靠徒手挖洞,普通人是肯定做不到的,但這些死徒不同,他們那被狂臆侵蝕的身體力大無窮,只需要簡易的工具,乃至徒手都能挖掘地層。

也難怪當時在制高點值守的亞歷山大等人發現不了,洞口出口是在工廠裡面,完全是燈下黑。

他們值守時主要都是觀察原野上的動靜,很少把目光落在內部區域。

再加上今晚天氣糟糕,暴雨掩蓋了所有聲響,挖洞時的摩擦、坍塌聲完全被雨點拍打的噪音吞沒。

死徒們就這麼一路挖,挖穿地層往外爬,然後偷偷潛進了工廠內部。

一直到死徒接近大巴車,殺死一名倖存者引發騷亂,眾人才發現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