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沒有結束！”謝九淵激動地抓住我的手腕，“我們還有趙趙！為了趙趙，你也該再考慮考慮！”

“正是為了趙趙，我才要徹底和你劃清界限。”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我不想讓他活在父母貌合神離的陰影裡，更不想讓他看到我們互相折磨的樣子，你若真為他好，就該尊重我的決定。”

謝九淵怔怔地看著我，臉上血色盡失。

良久，才苦澀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是我奢求了。”

他轉身離開，背影落寞而孤寂，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看著他消失在巷口的身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從此山高水長，我們各自安好。

初秋的風帶著涼意，吹得庭院裡的梧桐葉簌簌作響。

我裹緊了身上的披風，看著蕭無咎送來的那盆素心蘭，花瓣上還沾著晶瑩的露珠，清雅動人。

“姑娘，蕭公子派人送了帖子來。”墨竹捧著一個精緻的錦盒走進來，臉上帶著笑意。

我接過錦盒開啟，裡面是一張燙金帖子，上面用瀟灑的字跡寫著：“關外冰燈已盛，不知姒姑娘可願同往一觀？”

看著帖子上的字跡，我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想起他之前說過的關外冰燈，想起他眼底的期待，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回覆蕭公子，說我願意。”我將帖子收好，語氣輕快。

墨竹眼睛一亮：“姑娘終於想通了？”

我笑著點頭：“是啊，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裡。”

這些日子，蕭無咎一直默默地陪伴在我身邊，卻從不過分打擾。

他會在我看書時送來溫熱的茶水，會在我練字時安靜地陪在一旁，會在我偶爾情緒低落時講些關外的趣事逗我開心。

他的溫柔像春日細雨，潤物無聲，一點點融化我冰封的心。

出發前往關外的前一天，謝慕趙來了。

他穿著一身厚厚的棉襖，手裡捧著一個食盒，怯生生地站在門口，不像上次那樣哭鬧，只是安靜地看著我。

“進來吧。”我側身讓他進來。

謝慕趙走進來，將食盒放在桌上開啟，裡面是一碗熱氣騰騰的宋嫂魚羹，雖然賣相不如蕭無咎做的精緻，卻看得出來費了不少心思。

“這是我再次認真學做的。”他低著頭，聲音小聲，“我知道你喜歡喝這個。”

我看著那碗魚羹，心裡有些複雜。

在過往的那些日子裡，謝慕趙著實算不上無辜，可是，今時今日，我既然已經學著放下，也沒必要一直冷著一張臉。

“謝謝。”我坐下嚐了一口，味道雖然有些生疏，卻帶著一絲暖意，“很好喝。”

謝慕趙的眼睛亮了亮，抬起頭看著我：“真的嗎？那我以後還能做給你喝嗎？”

“當然可以。”我點頭，“不過你要好好學習，不能耽誤功課。”

“我知道！”謝慕趙用力點頭，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夫子說我最近進步很大，還獎勵了我一支新毛筆呢！”

看著他孩子氣的模樣，我心裡的最後一絲隔閡也漸漸消散。

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兒子，血濃於水的親情是無法割捨的。

“對了母親……”謝慕趙忽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平安符，“這個給你，是我求廟裡的大師開過光的，能保佑你平平安安。”

那平安符是用紅布縫製的，針腳歪歪扭扭，卻看得出來很用心。

我接過平安符，放在手心輕輕摩挲：“謝謝。”

謝慕趙咧開嘴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母親要去關外看冰燈嗎？蕭叔叔跟我說了，那裡的冰燈可好看了！”

“是啊。”我點頭。

“那你要早點回來。”謝慕趙看著我，眼神裡帶著期待，“等你回來，我把新學的字寫給你看。”

“好。”我笑著答應。

送走謝慕趙，我看著桌上那碗魚羹，心裡暖暖的。

或許，我和謝慕趙之間，也能找到一種新的相處方式。

出發前往關外的那天，天氣晴朗。

蕭無咎早已備好馬車，馬車裝飾得雅緻舒適，裡面還放著不少暖爐。

“上車吧，路上要走好些天。”蕭無咎扶著我上車，眼底帶著笑意。

馬車緩緩駛離盛京，我掀開窗簾，看著熟悉的街道漸漸遠去，心裡沒有絲毫留戀，只有對未來的期待。

一路上，蕭無咎給我講了許多關外的趣事。

他說關外的冬天很冷，雪下得能沒過膝蓋；說那裡的人們熱情好客，會用熱騰騰的奶茶招待客人；說冰燈是用松花江的冰塊雕刻而成，晚上點上燭火，整個冰城都五彩斑斕，像童話世界。

“等到來年春天，我們還可以去看漫山遍野的映山紅，比盛京的任何花都好看。”蕭無咎看著我，眼神溫柔，“還可以去草原上騎馬，那裡的天空很藍，雲朵很低，彷彿伸手就能摸到。”

我看著他描繪未來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原來被人放在心上，被人規劃進未來的感覺，是這樣美好。

半個月後，我們終於抵達關外的冰城。

剛下馬車，一股寒氣就撲面而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蕭無咎連忙將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風披在我身上，又將暖爐塞進我手裡：“這裡比盛京冷多了，小心別凍著。”

我裹緊披風，看著眼前的景象，瞬間被震撼了。

整個城池都被冰雪覆蓋，道路兩旁立著各式各樣的冰雕，有展翅欲飛的雄鷹，有憨態可掬的小貓，還有栩栩如生的人物故事。

夜幕降臨，冰雕裡的燭火被點亮，整個冰城都籠罩在五彩斑斕的光暈裡，美得讓人窒息。

“怎麼樣？是不是很美？”蕭無咎站在我身邊，聲音裡帶著一絲期待。

我用力點頭，眼睛裡閃爍著淚光：“太美了，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

“以後每年冬天，我都帶你來。”蕭無咎看著我，眼底的深情幾乎要溢位來，“不止冰燈，還有春天的花海，夏天的草原，秋天的楓葉……我想陪你看遍世間所有的美景。”

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那裡清晰地映著我的身影，溫柔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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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璀璨的冰燈照耀下，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我忽然覺得，過去的種種委屈和傷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或許，幸福會遲到，但從不缺席，而我，終於等到了屬於我的那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