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原本還一臉平靜的謝老夫人震驚地瞪圓雙眼，錯愕地看著我：“你，你剛才說什麼？”
我知道謝老夫人聽清楚了，她只是沒想到我同謝九淵之間已經走到這種地步，很是不敢置信而已。
“我和謝九淵會和離，關於謝家未來當家主母的位置以及這個位置要做的事情，都不應該都加在我的身上。”
我再次說道，神情間透著平靜：“老夫人不用再在這些事情上勸我，我很清楚自己說的是什麼。”
謝老夫人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語卡在喉嚨裡，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神色中透著滿滿的無奈。
“姒姐兒，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會有些脾性是正常的，你看這樣成嗎？我讓小九和趙趙那孩子給你道歉，並且向你保證，從今往後絕不胡來……”
謝老夫人的提議讓我有瞬間的心動，畢竟謝九淵和謝慕趙確實欠我一句道歉，可轉念一想，道歉之後就不和離，這對我來說，是絕對虧本的買賣。
這肯定是不能做的。
我看著謝老夫人那帶著些許哀求的面容，腦海裡飛快閃過過往她還在謝府時待我的態度。
那時的謝老夫人對我這個孫媳婦真真是千萬個滿意，總會說謝九淵能娶到我，是他十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是，從什麼時候起，謝老夫人就開始變得開始‘偏頗’了呢？
就像墨竹說的，一幅絕世名畫換來的就只是輕飄飄的一句‘坐在老身身邊’，那算什麼殊榮呢？而謝氏族人踩著我，高高捧起容昭寧時，謝老夫人卻不置一詞，這忽略卻是實打實的。
或許，從一開始，謝老夫人看中的都是我真心為謝九淵乃至整個謝家的謀劃和愛屋及烏罷了。
想到這裡，我搖了搖頭，紅唇輕抿：“沒有必要，老夫人，我同謝九淵確確實實沒有緣分，好聚好散最好。”
“你這孩子……”謝老夫人有些氣急，估計想說我怎麼能犟成這樣，但話到嘴邊，到底還是嚥了回去。
她深深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面上看到一絲轉換的餘地，但都沒有，最終，她深呼吸一口氣：“和離可以，但只能等小九那邊提出，你這邊不行。”
話落，不等我回答，謝老夫人再一次說道：“姒姐兒，你別忘了，曾經你和小九成親時，在老國公面前許下的諾言，以及榮老夫人給你說的話。”
我神色一頓。
原本，只有老國公的話，我可以不在意，畢竟，謝九淵自己都不在意逝去老國公的遺言，我一個外人何必替他謝九淵在意？
但是，謝老夫人提到了榮老夫人……
榮老夫人是容府老太太，但她早些年就被封為超一品誥命夫人，外人尊稱她時都是以她的姓氏為先。
曾經為了同謝九淵在一起，我為此向榮老夫人求了一個恩典，一旦我主動向謝九淵提出和離，我就會被動觸發榮老夫人的條件……
如果不是謝老夫人說起，我真的要忘了榮老夫人的那一個條件，我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謝老夫人會用榮老夫人提出的條件對我進行施壓。
這一瞬間，我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一點：我，早已經被眾叛親離。
“我知道了。”我抬眸看了一眼謝老夫人，勉強扯起一抹笑容，輕聲道，“沒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轉身離開之際，我清楚聽到身後響起謝老夫人無奈的嘆息，但我始終沒有再回頭，也深刻地記住了，我真的只是謝府的外人這一點。
無錯書吧謝老夫人以前或許真的是真心對我，可那一份真心是有前提的——我不能影響到謝家人和謝家的利益。
一旦我觸碰到謝家人，就等同於觸碰到謝老夫人的底線，謝老夫人必然會同我站在對立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謝老夫人所在院落的，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同墨竹在前往樓府的路上。
“姑娘，您別太傷心……”墨竹見我終於回過神來，心疼地開口安慰著，可話說出一半，她自己都覺不是滋味，頓時紅了眼。k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搖了搖頭，表示無所謂，事實上，心頭會亂也只是因為一時無法接受謝老夫人態度而已，真要說很難受確實沒有，畢竟，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先去找小么兒吧。”動動腦子，我就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恍惚間要選擇去找樓錦瑤了，因為喬青聿。
喬青聿忽然要求同我去調查周俞兩家的事，我本來是在猶豫，但經過謝老夫人這一遭，我心情不好，乾脆就想著借調查一事離開盛京城，到外面散散心。
但是，要出去，還是同喬青聿一同出去，我肯定是要同樓錦瑤說明的，如果能喊上樓錦瑤一起，那就更好了。
見到樓錦瑤，又同樓錦瑤說明喬青聿的事情後，樓錦瑤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去啊！既然有更方便且不用你求謝九淵幫忙的辦法，為什麼不用呢！”
說到這裡，樓錦瑤忽然想到什麼，神色有些古怪：“喬青聿最近的表現確實非常的奇怪！以前他對我和他之間的婚約是真的半點不在意，但最近，他總藉著婚約為理由，邀請我一起出門。”
“關鍵是，他每次約我出去都不怎麼說話，很沉默，每次開口的時候，都會提到小四兒你。”
“？”別說是樓錦瑤了，就是我在聽到這些話後，眉心都不由一擰，“他提我做什麼？怎麼沒有一點分寸感？”
我登時想反悔了！
喬青聿對我的關注未免太多了，要不是我和樓錦瑤都瞭解彼此的為人，說不定得在喬青聿的事情上出現隔閡。
“不清楚，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想弄明白某些事情。”樓錦瑤輕嘖一聲，絲毫不在意，“管他呢，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一遛就知道了。”
我唇角一抽，只覺樓錦瑤真是心大，不過樓錦瑤沒把事情放心上，我確實也不用庸人自擾就是。
這天晚上，我在樓府留宿，同樓錦瑤躺在同一張床上，竟是一宿無夢，睡得很不錯，直至翌日一早，我們一同乘坐馬車，前往和喬青聿約好的城外十里涼亭。
快到十里涼亭時，樓錦瑤掀起車窗簾子，往前眺望，原本平靜的神色倏然一變：“他們怎麼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