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地看著耆老，都要以為自己聽錯了。
關鍵是，耆老下一息看向蕭無咎，話語同樣直白得讓我腦仁突突脹痛：“你小子覺得怎麼樣？能做到嗎？”
“不是，耆老，我……”錯愕之餘，我看向耆老，聲音乾澀又有一些啞然，“蕭公子不要當真，耆老他只是……”
開玩笑的！
話還沒說完，蕭無咎忽然看向我，眼神裡盡是我看不懂的認真：“耆老的心思我很清楚，而我也很樂意。”
此話一出，不說我了，整個廳內都陷入一種詭異且尷尬的寂靜當中，守在門口的墨竹和丹書相視一眼，彼此眼中有震驚與錯愕。
坐在主位上的耆老或許是沒想到蕭無咎的態度如此直接，在瞬間的怔然後，他哈哈哈笑出聲：“好好好！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你小子！”
“有膽量！”
不是，這時候能誇有膽量嗎？要知道，耆老這是在教蕭無咎挖牆角啊！這種行為能被推崇嗎？
我唇角輕抽，心底沒有被優秀男人看上的優越感，反而有不安和忐忑，忍不住開口：“耆老，您別鬧了。”
“且不說我如今有夫有子，不適合考慮這些，就算是往後我真的恢復自由之身，只自己一人，短時間內我也不會考慮再次步入婚姻的。”
倒不是說那個時候要享受來之不易的自由，而是因為剛從一樁耗人的關係中離開，我更希望自己能先做到一定的內心沉澱，等真正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有全身而退的能力時，再做出其它選擇。
“這……”耆老微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贊同我的想法，但這時，蕭無咎忽然開口了，“現在說這些確實為時尚早，這樣吧，往後再說。”
蕭無咎這個‘當事人’都妥協了，耆老縱然想再說些什麼，也無從說起，乾脆輕哼一聲：“行吧，那咱們接下來談談畫作方面的事？”
耆老是畫壇大家，同樣的，也是個真正的畫痴，他享受著屬於畫作帶給他的靈魂震撼與共鳴，在說起畫作交談時，耆老眼眸光芒亮得驚人。
意外的是，蕭無咎竟然也懂畫，點評起畫作時也是侃侃而談，神情中帶著的遊刃有餘和平靜，讓我清楚地感覺到屬於他的人格魅力以及藝術造詣。
最重要的是，我們在畫作點評上的共同點，讓我有一種靈魂碰撞的既視感，總覺得曾經所追求的靈魂伴侶就在眼前。
從耆老府中出來時，我和蕭無咎都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也是以，在蕭無咎提出下次一起參加畫展的要求時，我並未拒絕。
與蕭無咎分開後，墨竹迎了上來，小聲說道：“姑娘，我們現在是要回去嗎，還是去別的地方？”
我還真沒想好要去哪兒，被墨竹這一問給問住了，猶豫著正要開口時，一道修長身影從暗處走出。
是喬青聿。
他大步來到我面前，眼眸中浮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緊接著，他開口的話語讓我神色微顫。
“俞妙音的事情我可以幫你。”
我萬萬沒想到喬青聿忽然出現是要說這個，神色一頓，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你又想做什麼？”
俞妙音的事情我只同謝九淵說過，而謝九淵要查肯定會在手底下人那裡露出點痕跡，喬青聿會知道無可厚非。
但是，喬青聿知道且將事情放到我面前說，讓我從生理和心理上感覺到不舒適，就好像自己特別看重的事得不到尊重一樣。
“我是真心想幫你……”喬青聿脫口而出，但見我一臉防備模樣，輕嘆一聲，“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你想要完美解決俞妙音的事情，最好是親自跟我跑一趟。”
我沒回答，安靜地看著喬青聿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
喬青聿大概也知道他在我這裡並沒有什麼好印象，把話說完，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前只留下一句：“你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可以考慮，你要去，明日辰時一刻，我在城外的十里涼亭處等你。”
我眼睜睜看著喬青聿消失在眼前，腦海裡不斷回想著喬青聿同我說的那些話，心裡染上一點煩悶。
俞妙音和周晏殊的事兒一天不解決，俞府不得安寧，俞妙音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兒，最重要的是，謝九淵那裡給我查到的訊息實在是太有限了，他也不會真心實意地想盡快幫我調查到真相。
要是能自己調查到真相，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喬青聿忽然來這麼一出，我不敢信，從本質上來說，謝九淵身邊的所有朋友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喜歡容昭寧，一樣的認為是我搶了容昭寧的東西……
“先回謝府吧。”我腦袋有點嗡嗡的，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回謝府，看能不能從謝九淵那裡挖掘到一點關於俞府和周晏殊的其它資訊來。
然而，回到謝府後，我首先見到的不是謝九淵和謝慕趙，而是不知什麼時候就回來，在府中等著的謝老夫人。
得知我回來，謝老夫人第一時間讓人喊我到她的院落，見到我時，歲月沉澱的面容裡帶上一絲柔和的笑意。
“姒姐兒回來了，來祖母這裡坐。”謝老夫人拍了拍她身邊的位置，神情中的慈祥與柔和不似作假。
我眸色微閃一瞬，款步上前，沒有坐下，而是簡單行了個禮，溫聲問道：“老夫人尋我有事兒嗎？”
謝老夫人神色明顯變了一下，很快長嘆一聲：“姒姐兒這是在怪祖母沒在歸家宴上選擇無條件地相信你，且站在你這邊嗎？”
“其實你一直都很清楚，祖母對你的期望，就是希望你能撐起整個謝府，能真正地成為謝府的當家主母。”
我聽明白了謝老夫人的言外之意，她是想說，今日這種事情是成為謝府主母的必經之路，無可避免。
無錯書吧只是，那是以前了。
我不怪謝老夫人的不維護，只是經過今天的事，更加清楚地看到了謝家人‘團結對我’的決心。
看著一臉認真的謝老夫人，我輕笑一聲，終於還是說出了藏在心裡許久的話：“老夫人，我已經向謝九淵提出和離，這謝府的未來當家主母位置，就讓給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