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丁俊然一臉憤慨，怒瞪著我，那姿勢似乎隨時都會衝上來，給我一個巴掌。

我當著丁俊然的面，雙手交疊熱身，眉梢往上揚，挑釁地看著丁俊然：“來，動手試試。”

在外面動手，還能私下解決，但在宮內，這就是尋釁滋事，往大了說，更是藐視皇權。

真動手那是兩敗俱傷，料丁俊然也不會頂著風險教訓我，尤其是，對女子動手，於丁俊然這個男人名聲也有礙。

畢竟，只要心疼女兒的，都不會將女兒嫁給一個會對女子動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丁俊然氣得面容猙獰，看不出完整表情，但顯然氣急敗壞，惱怒到極致，偏偏又拿我無可奈何。

汪梓睿則是眉頭一挑，看著我的眼神頗有深意。

傅閣老一個見慣大風大浪的老前輩，既意外我的行事作風與外界有所不同，但神色間明顯帶著一些驚喜。

傅明瑤在片刻的錯愕怔愣後，雙手抱在身前：“你這是在玩什麼把戲？欲擒故縱？還是……準備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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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充滿了滿滿的懷疑，顯然，她並不覺得曾經為了和謝九淵在一起而要死要活的我，能放下‘謝夫人’這個位置。

都是女子，傅明瑤也很清楚，別人想與謝九淵在一起，多多少少是為了謝九淵的身份地位及權勢，唯有我，只圖他這個人，僅此而已。

“自然是……”我剛要說自然是後者，沒想到，在我吐出‘狗男女’三個字就陰沉著臉、沉默不言的謝九淵忽然沉聲開口，短短二字，卻充滿了警告，“容姒。”

警告？

無非是覺得我還需要借用他謝九淵夫人的名頭，在這場宮宴中行走。

我輕嗤：“事到如今，你該不會以為自己很有魅力吧？呵，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眼看著謝九淵面色微變，我譏誚一笑，倒沒有繼續回答傅明瑤提出的問題，直接在一眾人愕然的目光中目無旁人地前行。

離開謝九淵他們一行人所在的地方時，樓錦瑤興奮地搖著我的手臂，眼神中都是崇拜：“小四兒，威武！”

俞妙音有些意外，溫潤的眉眼染上絲絲縷縷的笑意：“嗯，確實很厲害。”

“走吧，回宮宴。”我並未多說，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無需做那個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強者，可惜，事與願違。

在回來路上一耽擱，我和樓錦瑤、俞妙音回到宮宴時，宮宴已經臨近開始，俞妙音坐回她自己的位置上，我和樓錦瑤則是在以空大師的席位坐下。

宮宴上眾人皆是一驚。

“欸，那位不是謝夫人嗎，她怎麼沒和謝大人坐在一起？”

“坊間傳聞，謝夫人最近在和謝大人鬧和離，難不成，這都是真的？”

“真什麼啊，要我說，就是想鬧、愛鬧，想著吸引謝大人的注意而已，畢竟，整個盛京誰不知道，她愛謝大人愛到沒有自我了啊。”

她人的議論並未壓低聲音，是以，不管是我還是樓錦瑤，都聽得一清二楚，但誰都沒有放在心上。

直至，有一道聲音發現盲點：“容姒竟然坐在以空大師的席位上，難道，那位大名鼎鼎的以空大師，其實是容姒？！”

一語激起千層浪。

宮宴中賓客們議論更熱，看著我的眼神滿是震驚、錯愕、不敢置信，就像親眼目睹新大陸的誕生。

這時，謝九淵帶著容昭寧、丁俊然、汪梓睿一行人從外而進，宴席上寂靜一瞬，而後爆發出更大的議論聲。

謝九淵等人也聽到了‘容姒是以空大師’的話語。

謝九淵的位置就在以空大師的座席對面，他淡然坐下後，朝對面的我撩起眼皮，眼底的譏誚毫無掩飾。

就好像是，對我是以空大師這一點的無聲諷刺。

一直注意著謝九淵和我的賓客們見狀，似乎一下明瞭，原本雖有猜疑、卻有崇敬的人頓時滿是鄙夷。

“還以為她真是以空大師呢，結果就是假的？真是浪費我的感情。”

“她真要是以空大師，指定要拿著這個身份在以空大師面前一頓操作，希望藉此留住謝大人的。”

“容姒都已經成婚生子多年，坊間出現以空大師的相關傳言時，可沒說過已經成婚生子，就這一點就對不上。”

“冒充以空大師！呵，今上和皇后過來時，倒要看看她怎麼死！”

從謝九淵那裡發現我假扮以空大師，眾人對我的鄙夷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致，滿滿惡意在其中湧動。

就在氣氛如即將點燃的爆竹時，一道頎長身影出現在宴席門口，他手執一把水墨畫扇子，從外走進時，衣襬間的丹青色山水流動。

全場一寂。

我順著宴席門口看去，見到來人時，眉眼一跳，眼底劃過一抹驚豔。

是蕭無咎。

他穿著昨日我們一同挑選的錦袍，走動間熠熠生輝，又給人一種翩翩君子當以清風霽月的既視感，眉眼之間的妖異為他平添幾分魅惑。

“他是誰？”

“我怎麼瞧著他的模樣，好似有一點熟悉？”

“盛京城中何時出了這一號人物？”

片刻的寂靜後，宴席上再次爆出驚訝和猜疑。

蕭無咎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中走過，徑直往前走，直至，到我面前頓了下腳步，側眸看了我一眼，又徑直往前走。

“欸，這不是你那個誰？”樓錦瑤用手肘碰了碰我，湊到我耳邊低聲問著，“他到底什麼身份啊，怎麼還往前走？”

宮宴上的位置都是有排序的，最前面的是皇親貴胄的，再到朝之重臣，而後才是像謝九淵這種內定的待提拔朝臣。

若是真以以空大師的身份出席宮宴，我會被安排在皇親貴胄的最前面，因為那是特邀的位置。

然而，我並不想暴露自己身份，是以今日只是‘以空大師’的代表人而已。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也很好奇。”我搖了搖頭，目光追隨著蕭無咎而去，見他徑直走向距離今上最近的那個特邀位置時，瞳孔瞠大！

蕭無咎竟然是特邀貴賓？！

這，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不說我了，就是對面的謝九淵也眉頭輕擰，看著蕭無咎的眼神多了一絲探究。

全場唯一隻剩激動、沒有好奇的，就是樓錦瑤了。

樓錦瑤雙眼冒著星光：“他竟然這麼厲害，身份這麼高，小四兒，以後真的有人能護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