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一位面。
拜月教內。
當蘇奕出現之時，臉上猶還帶著心有餘悸之色。
輪迴空間突然的癲狂，大量的輪迴者的死亡……
直接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也就是他反應夠快，在發現不對勁之後第一時間遁入了自己的輪迴空間之內。
不然的話，一旦被那些綠色的光點沾染到身上的話。
蘇奕並沒有見過那些綠色光點，但卻有一些近乎於本能般的直覺。
被沾上，就是萬劫不復。
【還好，你反應的夠快，不然的話，現在恐怕已經徹底被輪迴空間抹殺了。】
這時，系統的聲音響在了蘇奕的耳邊。
蘇奕挑眉，問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系統答道：【你暴露了。】
“暴露？什麼暴露……”
蘇奕說到一半，反應過來，皺眉道：“你是說，我輪迴間諜的身份暴露了？”
【並不奇怪，你的實力越來越強，到得現在雖然還不足以威脅到輪迴空間，但卻已經到了能被它重視的地步，所以在你出現在輪迴空間的第一時間，它就開始對你進行抹殺。】
系統的聲音很平穩，解釋的也很詳細。
【至於那些死去的輪迴者，他們不過是被波及了而已。】
蘇奕皺眉道：“為什麼會這個時間暴露？我應該沒有做過什麼會導致我暴露的事情。”
“但你即將要做了。”
系統說道：【你想要將你所掌握的世界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大世界，是不是？】
“沒錯。”
【只要你再完成下次的輪迴歷練，便能擁有這樣的許可權。】
系統問道：【你不妨想一想，當你將你所掌握的一個又一個小世界完全融合在一起，因為不同的世界的強度不同，你必然要對其中弱小的生靈進行升維，並且藉助其他位面的資源，讓你的世界中強大的生靈更進一步，總之，這是一場整體的提升，這像什麼？】
像什麼？
蘇奕沉思了一陣，皺眉道：“輪迴……空間？”
【不錯，一個全新的輪迴空間的雛形就誕生了，而你，就是一個新生的主神，雖然你比起真正的主神要弱小很多，但毫無疑問，你們的性質是一樣的。】
“所以輪迴空間感知到了我的威脅，想要將我扼殺於搖籃之中。”
蘇奕皺眉，說道：“你早就知道，當我成長到一定地步就會被輪迴空間發現的事情吧？所以你不讓我兌換主神空間的任何東西……就是因為你知道，一旦我兌換了輪迴空間的東西，就徹底對輪迴空間失去了威脅。”
他看的分明。
當時與他一起迴歸的那眾多輪迴者中，大部分實力都算不得太強。
面對輪迴空間也是毫無還手能力，直接便被撕成了碎片。
但其中有幾人的實力嚴格說起來，就算不及如今的蘇奕，也未必遜色太多。
面對主神突然的癲狂也並非毫無還手能力。
但可惜他們的反擊看似凌厲，卻在接觸到輪迴空間的瞬間就徹底潰敗消散於無形之中。
顯然，他們的力量也許是苦練得來，但根基卻仍是從輪迴空間之中兌換。
這也讓他們哪怕再強上十倍，面對輪迴空間，仍是毫無半點兒還手之力。
【不錯，我確實早就知道，不過我之所以不告訴你，並非是有意隱瞞，只是因為我對你本來並不抱持有希望，我並不認為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是麼？”
蘇奕不置可否。
問道：“所以以後，我都不能再回去輪迴空間了？”
【是的，但你也不必再回輪迴空間，只要你再完成下一次的歷練任務，成功的晉級B級輪迴者，屆時便可讓輪迴空間雛形成形，屆時你有自己的輪迴空間，寧為雞頭，勿做鳳尾，何必去別人的輪迴空間當奴才？】
別人的輪迴空間……
蘇奕突然間有些懷疑起了系統跟輪迴空間的關係。
不過這話於此刻無益。
他皺眉道：“我都已經被輪迴空間追殺了，為什麼還需要輪迴者的身份等級？”
【你只是被輪迴空間抹殺未遂而已，又不是不當輪迴者了，權柄還在你的手上，就算是借雞生蛋，也得手裡先有隻雞才行。】
不知道為何，蘇奕總感覺自己能從系統的聲音中聽出一抹亢奮之意來。
他也有點能理解，為什麼輪迴空間要急著抹殺他了。
這說好聽點叫借雞生蛋，說不好聽點那就叫借腹生子。
主神空間但凡有點人性，怕是都忍耐不了。
這一刻，蘇奕突然感覺他好像能理解主神的舉動了。
主神真溫柔，等他露出了尾巴才動手，擱他，高低得錯殺幾百個……
等等，主神也不惜錯殺，哦，那沒關係了。
“看來，下次的輪迴歷練，不好過了。”
蘇奕輕輕嘆了口氣。
他如今可不是剛入輪迴空間的小萌新了。
作為一隻老狐狸，他能清楚的猜測到系統隱藏的意思。
或者說，它的言外之意。
只要再完成下一次的歷練任務……
換句話說，下一次的歷練任務，恐怕還在主神空間的監測之下。
系統似乎也知道這點小套路瞞不過蘇奕。
老實道：【你放心，輪迴空間的一些規則是誰都無法違背的，主神無法親自對付你。】
“那之前在輪迴空間裡……”
【那是輪迴空間裡的第一個輪迴者，死後化為世界樹，代替主神監管所有輪迴者，所以你也不必太過擔憂，當然，也絕不可大意就是了，畢竟晉級位面，等級要遠高於你目前的層次，就算沒有主神的針對，也不是那麼容易透過的！】
“我明白了，可惜了，我還有那麼多輪迴點沒用呢。”
蘇奕由衷的感嘆了一句。
去不了輪迴空間，豈不是也沒有作用了麼？
【不會浪費的，你可以將輪迴點交給你的隊友，讓她們代你進行兌換，在你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輪迴空間之後，你也可以透過獵殺那些新人輪迴者，培養屬於自己的輪迴者，這些積分完全可以透過他們來進行花銷，當然，也不要直接兌換。】
培養屬於自己的輪迴者麼？
蘇奕腦海中瞬間閃過了祝玉妍她們的影子。
還有師妃暄。
確實，這些輪迴點如果交給婠婠，讓她代買的話……
嗯，她真能幹出來拿著六千輪迴點花出六百的效果，事後還很委屈的跟他說被人給宰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還是先想辦法聯絡上婠婠吧。”
蘇奕嘀咕了一聲。
此刻，他正處在仙一位面之內。
只能等婠婠主動回來，他才能夠跟她正式交流了。
“教主……”
這時。
蘇奕身周，一道青濛濛的光華閃過。
林青兒的倩影已經在蘇奕的身周出現，她擔憂問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只是被輪迴空間給針對了而已，眼下看來，我們可能只能在輪迴世界裡避一避了。”
“是麼？”
林青兒聞言，鬆了口氣。
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蘇奕，想說些什麼，但又有所顧忌，不太好意思張口。
“行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去吧，你與靈兒也分別很久了吧？”
對趙靈兒而言，可能與母親分別並沒有多長的時間。
但對林青兒而言，卻已經是十幾年的時間未曾見過自己的女兒，甚至於在這段時間裡，因為見過了自己的母親的原故，讓她對女兒的思念更是到了極致。
“欸，那青兒先告退了。”
得了蘇奕的允許。
林青兒毫不猶豫的轉身，提著裙袂，一路小跑向外奔去。
而才剛剛衝出門外，便迎面與人撞了個滿懷。
“姜姨。”
林青兒很是親暱的主動摟住了這曾經照看著她長大的親人。
褪去了曾經借用的蒼老軀體。
如今的姜氏已經恢復了自己的真身。
身姿出挑，柔順的秀髮卻並未綰成婦人髻，而是垂落在後背，以一根簡易的絲帶束著。
一雙明眸溫潤如水，瓊鼻挺翹，朱唇點絳，鵝蛋般的臉蛋吹彈可破。
尤其其神態溫婉，只是被那雙蘊滿了寵溺的眼神望上一眼，便讓人忍不住心神都要為之微醺。
“都這麼大了，還這麼莽撞……當年你做巫後的時候，可沒這麼毛手毛腳。”
姜氏扶住林青兒，語帶憐愛的輕輕嗔了一句。
“姜姨。”
林青兒有點不好意思的紅著臉，對著姜氏笑。
姜氏顯然知道她的意思，想女兒，卻又不好意思跟她剛剛見面就離開。
無奈的搖頭道：“靈兒正在青月神殿跟阿奴一起偷偷的烤玉米玩呢，你去找她吧，不過不許呵斥她不好好學習……她這段時間裡學習很辛苦了，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你可別回來看她在偷懶，就覺得她一直在偷懶，敢呵斥她的話，我可不依你。”
“嗯，謝謝姜姨。”
林青兒親暱的抱了抱姜氏，隨即飛快的轉身離開。
“姜姨。”
蘇奕也打了聲招呼，臉上帶著些感慨。
見過了紫萱，再看如今的姜氏，才明白她這些年來究竟經歷了什麼。
紫萱固然是傾城絕色的美人，但如今的姜氏相貌未必勝過她什麼。
但氣質、神態卻儼然比起那時的幽怨陰鬱強了太多太多。
蘇奕突然有些……
姜氏定定的看著蘇奕，問道：“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些心疼你而已。”
“心疼我？”
姜氏聞言微愣。
“嗯，我見過你了……或者說，年輕時候的你，再跟現在的你一經對比，你一定是經歷了很多的委屈和經歷，才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吧？”
蘇奕嘆道：“如果不是因為早就知道了你們是同一個人，我恐怕都會認錯也說不定。”
姜氏皺眉，問道：“你是指……青兒的母親……”
“放心，我沒告訴青兒你的身份，所以在她看來，你還只是她的姜姨而已。”
蘇奕微笑道：“不過我覺得你其實已經沒有必要隱藏自己的身份了，畢竟你之前隱瞞身份是為了照顧靈兒，擔心青兒不讓你犯險，但現在的話危機已解除，你完全可以以本尊來活動。”
“我現在就是本尊。”
姜氏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卻理解了蘇奕話中的意思，語氣中多了幾分的溫和，“所以你的意思，是指青兒已經母女相見，而且青兒似乎……已經化解了心結？”
“你們當時焦不離孟的，說的都是女兒家的話題，怎麼現在又來問我？”
蘇奕吐槽道：“不過那時她對你隱瞞身份，現在你對她隱瞞身份……我感覺你們女媧後人實在是顧慮太多了，實在是不夠爽利。”
姜氏撇了蘇奕一眼。
嘴角噙笑，拐過了這個話題。
說道：“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找我？做什麼？”
“有人託我給你帶個話，問你可有思念故人否？”
蘇奕詫異道：“故人？誰？”
姜氏搖頭道：“你若說不出來她是誰，那可見你也並不是很想見她，所以也就不用帶你去見她了。”
蘇奕聞言，認真的看向了姜氏。
卻只見姜氏眉眼含笑，同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眼底帶著些……
很古怪的神色，似好奇，似探究，又似是驚歎。
這種古怪的眼神。
蘇奕思慮了一陣，臉上已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笑道：“看來，是玄姬找到你了是不？”
“玄姬？”
姜氏微愣，笑道：“你怎麼猜到是她的？”
蘇奕笑道：“我的故人不少，但能讓你用這種表情的，肯定是我絕對想不到的人……大概也只有隔絕幾百年時光的九天玄女了吧？想不到啊，當初你跟她在瓊華派的時候水火不容，差點掐出生死來，結果最後，她卻還是來找你……不奇怪，畢竟也只有你活到了現在。”
說到這裡，他也忍不住有些唏噓。
眨眼間，已是數百年時光。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幻暝界的瓊華派與柳夢璃依依惜別，現在瓊華派卻是連影子都不剩了。
“跟我來吧。”
姜氏轉身，步履平穩的向著外面走去。
沒有跟蘇奕解釋的意思。
而蘇奕跟在她的身後，反而接連催促她快些……
倒是惹的她一陣驚異，“你其實有句話說的不錯，我素來不喜九天玄女，覺得她為人太過板正不知變通，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可這次再見，卻讓我恍覺她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所以她向我請求幫助，我便同意了，因為我想看看，她是為什麼變成這樣的。”
“你不喜歡她是對的，畢竟上次要不是我攔著，你恐怕已經被她揍的悽悽慘慘了。”
“是麼？竟然還欺負晚輩……她可沒跟我說這事兒。”
姜氏低聲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
姜氏帶著些許揶揄的笑容。
很少見素來溫婉的她有如此情緒外露的時刻。
她說道：“我有些期待你們之間的見面了。”
說話間。
兩人已經進了南詔皇宮。
沿途，眾人紛紛向蘇奕見禮。
蘇奕心頭卻已越發急切，尤其發現姜氏前去的方向，正是南詔王宮曾經的王后寢宮之時。
他腳步快了幾分，越過了姜氏，向著寢宮方向飛奔而去。
當初的分離太過倉促。
對蘇奕而言，可能僅僅只是過了年餘的光景。
但對她呢？
幾百年？
還是說她只是在神界溜了一彎兒，然後又下來了？
蘇奕不知道，但他卻是真的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跟自己的這個寶貝徒弟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