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七,歸雲觀。
我去的很晚,原本是想讓我爹派人送我,不曾想出發前璇璣開車來了。
靈兒看到她就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葉家是玄門世家,望氣術相術都是家學,靈兒自幼耳濡目染也通門道。
“靈兒,你這麼瞧我作甚?”璇璣問道。
“璇璣姐姐,我新學了個詞,不解其意,想請姐姐給我解惑。”
這話聽著耳熟,璇璣若無其事般的掃了我一眼。
我才冤枉,誰能想到靈兒會這麼說話,難道這就是兄妹間的心靈感應?
可我和她也沒有血緣關係啊。
“什麼詞,說來聽聽。”
“展眼舒眉。”
這個成語並不常見,因為這是古人的用詞。
本義指眉眼舒展的直觀形態,引申為形容人心境愉悅、稱心遂意的神態。
璇璣略微沉吟,說了成語的本義。
誰知靈兒又掐著嗓子唱了句戲文:“幾曾道展言舒眉,則被你誤了人儒冠布衣。”
璇璣立刻紅了臉。
這據戲文的意思就很明顯,暗諷璇璣偷人,被男人開了眉眼。
璇璣何等聰慧,羞的面紅耳赤。
可靈兒還是不肯放過她,笑眯眯的說道:“璇璣姐姐,以後我是不是要改口喊你嫂子了?”
“靈兒,你夠了。”我瞧不過去上前說道。
“哼,這麼快就向著外人了。”
“什麼外人,你們不是好姐妹麼?”
“本來是好姐妹,誰教她不經過我同意,就偷偷把你睡了。”
好這下不僅璇璣臉紅,我也臉紅。
正說著,我爹進來。
“你們這是?”
“我們沒事,我決定去歸雲觀,璇璣送我去。”我說道。
“也好。”
“那我們走了。”
說著,我便和璇璣往外走。
哪知還沒走遠,我爹又在後面幽幽來了句:“嵐兒,你們今晚還回來嗎?”
他說的不是你,而是你們。
璇璣聽得一個哆嗦,我也差點風中凌亂。
我爹可是望氣術的行家,璇璣生理上的變故,行家一眼就能瞧出。
女子若失了元陰,最先反應在眉尖眼角。
有經驗的老中醫,也能一眼瞧出。
回到車上,璇璣長出一口氣,直呼今天就不該來找我。
“你找我有事嗎?”
“今天不怎麼忙,所以就想來看看你。”
“你今天不該來的。”
“為啥?”
“體徵變化太明顯,靈兒也懂望氣術。”
我和林璇璣解釋了一番,她聽懊惱不已,根本就沒想到望氣術還能這麼用。
其實,一個人的性情和際遇相術都能看出。
如果看不出,那是道行不夠。
遇到高人,家裡茅房在什麼位置,屋後種了幾棵樹都能瞧得出來。
相術看得是過去發生的事,占卜是預知未來。
相對而言,占卜最難。
因為占卜牽扯到了天機,妄洩天機必遭天譴。
不過也有例外。
上次青松道長為我推八字,看得就是我的過去,同樣遭了天譴。
這說明,我的過去也被天機遮蔽了。
璇璣去過幾次歸雲觀,駕輕就熟很快就載著我來到歸雲山下。
停下車,我們徒步登山。
九月金菊盛開,漫山遍野隨處可見。
今天是初七,明天初八。
望著摧殘的金色花朵,我想起一首詩。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皆帶黃金甲。
後天就是重陽,青龍伏藏的秘密即將揭曉。
殺劫當前,我心悱惻。
道門在此刻邀請我,肯定不是為了論道,他們想了解我的底細。
也想從我口中得知青龍伏藏的秘密。
而我也想得知道門對此事的態度,這也是我答應參會的原因。
“嵐,道門論道,我方便參加麼?”
“無妨,他們邀請我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滴天髓,而且今晚也有你熟悉的人。”
白石道長作為東道主肯定在,靈異科的人也絕不會錯過。
今晚,是所有資訊的匯總。
也算是在正式進墓宮前,各方勢力的初次交鋒。
鬼王宗實力大損,再加上紅衣鬼將出了變故,很難再興風作浪。
現在我只擔心張繼宗一個人。
即便我已以劍入道,他依然是我的頭號威脅。
來到山門前,已有道士在等我們。
“葉公子,林施主,請。”
我們隨著道士進觀,來到漱石居。
與青松道長的樸素相比,白石道長的漱石居的裝修可費了不少心思。
院中山水,清幽古雅。
亭臺樓閣不似林家那般奢華,卻也下足了功夫。
翠林修竹,蘭花如雪。
院中有一座兩層水榭,一條小溪穿行樓腳間。
秋荷羸弱,紅鯉肥妹。
此刻天已黃昏,水榭屋簷早早點上了燈籠。
水榭二樓,燭影搖曳。
依稀瞧見裡面坐滿了人,看來這次論道大會來的人不少。
我和璇璣上了臺階,白石道長立刻迎了出來。
韓真也在這裡等我。
“道長,好久不見。”我率先打招呼。
“葉公子,好久不見。”
我和白石道長最早認識,也最熟悉,再次重逢卻沒了當初的熟稔。
白石道長和璇璣打招呼,兩人的態度還和從前一樣。
趁兩人交談之際,韓真將我拉到一旁。
“葉嵐,今晚只論道,可不興動手行兇。”
“韓大哥當我是瘋子麼?”
“不是,是我方才聽說,有人想向你請教劍道,我這不是提前打預防針嘛。”
“誰要向我請教?”
“慕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