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章 自取其首

所有人都在看向鬼先生。

朱管事和朱二少希望他能為他們出頭,最起碼也要給他們一個解釋。

林振山則是帶著幾分擔憂。

方才鬼先生帶給他的恐懼比惡鬼還要可怕,陰影還在他心頭徘徊。

與林振山相比,白石道長倒輕鬆了不少。

但眼底也有顧慮。

他曉得我煉炁化神,鬼先生絕對不是我的對手,可鬼先生背後還有鬼王宗。

倘若我今天把事情做絕,鬼王宗必將不惜一切代價復仇。

姜去寒也很懵。

抽朱管事那兩巴掌,她根本就沒怎麼過腦子。

打完才醒悟過來做了什麼。

在場的人中只有林璇璣的表情最淡定,她踐行了她的話。

這一刻,她選擇全然信任我。

我曾在她面前施展輕身功法,也曾當著她的面跳下百丈懸崖。

但她不是修行人。

當時雖然覺得震撼,卻不會往深處去想。

來林家的這幾天,她嘴上雖然說著相信我,眉宇間的憂愁從未消失。

直到此刻,她才終於交出了全部的信任。

“怕嗎?”我問道。

“不怕。”林璇璣挑了挑眉毛說道。

“嗯。”

我點點頭,繼續專心垂釣。

鬼先生依然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

我知道他心裡有無數個念頭。

但在極致的恐懼面前,不管多少瘋狂的念頭他走只能憋在心裡。

我在垂釣,瞧著水中的風箏線。

林璇璣捧著一杯茶,瞧著水中的風箏線,時不時瞧我一眼。

有風吹過,秋水橫波。

今天我穿的是件黑色西裝,林璇璣同樣一身黑色女裝。

我們憑欄而立,好似所有人都不復存在。

這種感覺很微妙,也很令人抓狂,特別是對朱家的那兩個人而言。

時間在流逝……

林振山真的不適合做家主,他沒有耐心。

現在我勝券在握,明明最該急的人不是他,偏偏是他最先沉不住氣。

“葉嵐,你到底在釣什麼?”

“我在釣鎮物。”

“鎮物?”

“六煞絕命陣的鎮物。”

聽到這林振山終於懂了,回頭瞧了鬼先生一眼緊緊閉上了嘴巴。

我故意拖延時間,是因為我有心事。

湖底的青銅鼎中盛放著林老夫人的人頭,我不知道該怎麼和林家人交代這件事。

我想不到,只好親自詢問她本人。

那天我破了六煞絕命陣,散盡百鬼怨魂,唯獨留下了林老夫人的一縷殘魂。

我一直等了很久,林老夫人終於給了我回應。

她想親自復仇。

但這件事很為難,一時間也不曉得該怎麼做。

“葉嵐,釣竿動了。”

林璇璣的提醒,打斷了我的沉思。

我將釣竿抬起,風箏線搖搖晃晃釣上來一個漆黑的陶瓶。

陶瓶一尺高,半尺方圓。

黑漆漆的,做工很粗糙,銅錢帶著風箏線纏繞在瓶頸上。

“這是什麼?”林璇璣問道。

“魂瓶。”

我向林璇璣解釋魂瓶的來歷。

魂瓶是古人專為喪葬製作的器物,主要用於寄託對逝者靈魂的安頓和庇佑。

最初是用來儲存糧食的。

後來受到薄葬文化影響,漸漸被賦予安魂防飢,助魂飛昇的功能。

根據原陵秘葬經記載,魂瓶還有鎮煞功能。

因此也常被用作法器。

這魂瓶是六煞絕命陣鎮物之一,鬼王宗用它來鎮壓怨魂。

我將魂瓶從釣竿上取下,放在一旁。

再將釣竿拋入水中。

這次沒用多少時間,釣竿很快就再次震動。

釣上來一件青銅器。

這件青銅器造型像老虎,長滿銅綠,半尺方圓,頗為沉重。

“這又是什麼?”

“墓虎。”

墓虎和魂瓶同為喪葬品,魂瓶主要用來安魂,墓虎則是為了震懾陰靈。

防止孤魂野鬼,侵佔死者墓宮。

墓虎同樣可以做法器,年代越久遠靈力就越強大。

鎮物共有六件。

我前後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將它們全部釣了上來。

期間,鬼先生一直在死死盯著我。

命宮中的鬼火在燃燒。

我將鎮物一一釣起,就等於親口承認破陣的人是我。

“原來是你。”鬼先生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我。”

“我教三大鬼師,九大護法弟子皆喪命你手,你會為這件事付出代價的。”

“就算你們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們。”

聽完我的話,鬼先生眼底的怒火漸漸平息,繼而再次被深深的恐懼所取代。

隨著六件鎮物全部出水,現在湖底只剩下陣樞。

六煞絕命陣需要一個強大的陰魂為陣樞,而且這個陰魂還必須與林家氣運相連。

林老夫人是林家上一任女主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在成為陣樞前,陰魂要先祭煉。

祭煉過程十分殘忍,陰魂所受的痛苦堪比十八層地獄。

我沒有急著動手,朝林振山望去。

“葉嵐,釣完了嗎?”

“還有最後的陣樞,這次我想讓林家主親自來釣。”

林振山面露遲疑。

先前我用竹竿釣出種種鎮物,在他看來已是匪夷所思。

他無法想象,也不信自己能做到。

我把釣竿遞過去。

林振山猶豫著,最終還是接下我手中的釣竿。

學著我的樣子拋竿入水。

我曉得這是件很殘忍的事,但的確只有他才有資格釣出陣樞。

這次釣竿很久都沒有動靜。

就在林振山即將失去耐心的時候,釣竿終於動了。

林振山果斷抬竿。

但青銅鼎太重,他根本抬不起來。

我將手按在他肩膀上,將真炁輸入到體內助他一臂之力。

林振山一咬牙,拼盡全力將青銅鼎釣出水面。

剛出水,釣竿便應聲而斷。

眼看青銅鼎就要再次跌入水中,我翻身躍入湖中。

搶在青銅鼎入水前,將其攔腰抱住。

青銅鼎三尺方圓,重達兩百斤,我踏水而行將它抱上湖心亭,然後再將它重重擺在鬼先生面前。

一連串的動作震驚了所有人。

朱二少驚的合不攏嘴,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著怪物,其他也差不多同樣的神情。

只有鬼先生面如死灰。

青銅鼎內盛滿了湖水,湖水漆黑如墨,看不見底。

我知道里面是什麼,鬼先生也知道。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我盯著鬼先生的眼睛一字一字說道。

“我該怎麼做?”

“白石道長,借法劍一用。”

白石道長沒有多問,聞言立刻解下背上的法劍。

平時他很少背劍。

曉得惡客登門,這才背上了法劍。

“請君入甕。”

說完,我將法劍接過,倒轉劍柄遞給鬼先生。

曉得躲不過,此人倒也硬氣。

接過法劍將其橫在頸間,也不見他怎麼用力,法劍便切著他的下巴一掃而過。

隨後,鬼先生將法劍丟在地上。

反手抓起自己的頭顱,然後將其丟進青銅鼎中。

頭顱入水,水花四濺。

鬼先生的無頭之軀依舊站在原地,腔口處一絲鮮血都沒有流出。

湖心亭一片死寂。

我能聽到的只剩下粗重的喘氣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