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嘲諷,“現在做什麼工作?”
“開了家工作室。”宓溪簡短地回答。
“哦?什麼工作室啊?”又一個聲音插進來。
“算命看相,驅邪避禍。”宓溪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包間裡響起幾聲輕笑。
“現在還有人信這個?”濃妝女人誇張地捂著嘴,“該不會是被什麼人騙了吧?”
宓溪正要開口,謝明澤突然插話:“宓溪的本事我是見過的。大三那會兒,我們一起做民俗研究,她幫了不少忙。”
話音剛落,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女人踉蹌著衝了進來。
“韓總!救命!”女人撲向謝明澤,“我兒子...我兒子他...”
謝明澤扶住她:“林戚,怎麼了?”
“我兒子昨晚去了郊外的小樹林...現在躺在醫院裡說胡話,醫生說查不出病因...”女人哭得妝容盡花,“他一直說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宓溪的瞳孔微縮。郊外小樹林,無端昏迷,看到可怕的東西...這些細節和最近的那起命案太過相似。
“要不...”謝明澤看向宓溪,“讓宓溪幫忙看看?”
包間裡的嘲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宓溪身上,帶著探究,懷疑,還有一絲期待。
宓溪沉默片刻,從隨身的布包裡取出一張咒紙。咒紙上墨跡未乾,散發著淡淡的檀香。
“帶我去醫院吧。”她說。
夜色漸深,醫院的走廊裡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病房裡,一個年輕人正在床上翻來覆覆,嘴裡唸叨著聽不清的話語。
宓溪站在床邊,手中的咒紙微微顫動。她能感受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在病房裡遊蕩。
謝明澤站在她身後,目光灼灼。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中帶著複雜的情緒。
宓溪站在飯店門口,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初夏的風裹挾著淡淡的槐花香,卻驅散不了她心頭那絲若有若無的壓抑。
謝明澤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模樣,一身得體的西裝襯得他越發儒雅,只是身邊鶯鶯燕燕的環繞讓人不禁皺眉。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最終落在宓溪身上。
“宓溪,真的好久不見了。”謝明澤邁著從容的步子走近,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親切。
宓溪下意識地後退半步,維持著安全距離:“班長好。”她的聲音平靜,彷彿在和一個普通的老同學打招呼。
一旁的蘇姥彤忽然插話,塗著豔麗指甲的手指輕輕擺動:“宓溪,您駕駛啥座駕過來的呀?”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炫耀意味,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自己身後那輛嶄新的寶馬。
宓溪順手指向路邊那輛粉色小電驢,語氣依舊平淡:“騎這個來的。”
“天哪,你怎麼還騎這個?多危險啊!”蘇姥彤誇張地捂住嘴,眼神中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憐憫,“早說一聲,我們可以來接你的。”
宓溪抿了抿唇,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我習慣了,而且戴了頭盔很安全。再說,這裡堵車,電動車反而方便。”
蘇姥彤的笑容僵在臉上,顯然沒料到宓溪會這麼淡然處之。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昂貴的手包帶子,眼神閃爍。
“對了小溪,”蘇姥彤忽然話鋒一轉,聲音裡帶著若有若無的刺探,“你這些年都不參加同學聚會,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同學不夠格啊?”
周圍的氣氛驟然凝固。幾個正在寒暄的同學不約而同地停下交談,目光若有似無地瞥向這邊。
蘇姥彤似乎並不打算就此罷休,她轉頭看向一旁侷促不安的錢風:“小雨,你們不是一起做過民俗調研嗎?宓溪有聯絡過你嗎?”
錢風猛地一顫,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目光閃爍不定:“我...我最近工作很忙...”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要消失在空氣中。
宓溪注意到錢風看向自己時那種驚惶的眼神,心中暗歎一聲。那次民俗調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
謝明澤及時打圓場:“今天是開心的日子,別說這些了,進去吧。”他的聲音依然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宓溪跟著眾人往裡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能感覺到自己與這群人之間那道無形的鴻溝,就像是一條永遠無法跨越的河流。
身後傳來蘇姥彤壓低的聲音:“小雨,你到底在怕什麼?”
“子涵,求你別問了...”錢風的聲音帶著哭腔,像是被什麼可怕的回憶驚擾,“宓溪她...她不是我們能招惹的。”
蘇姥彤眯起眼睛,精心修飾的眉毛微微蹙起:“你不說清楚,別想轉正。”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就算不轉正我也不能說!”錢風幾乎是用氣聲在說話,身體微微發抖,“那次調研...那次...”她說不下去了,快步追上前面的人群,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
蘇姥彤站在原地,眼神陰沉。她討厭宓溪,不僅因為對方的美貌,更因為謝明澤對宓溪的特殊。那次民俗調研後,謝明澤居然把一作讓給了宓溪,這在學術圈裡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進了包廂,商曉曉熱情招呼:“小溪,這邊!班長也坐這兒!”她指著兩個並排的座位,眼睛裡閃著促狹的光。
宓溪看著那兩個座位,心裡一緊。她可不想坐實那些莫須有的謠言。正要開口推辭,謝明澤已經自然地坐在了另一邊的位置上。
“我記得宓溪不喜歡靠窗,”他淡淡地說,“容易暈車。”
這個細節讓宓溪愣了一下。她確實不喜歡靠窗的位置,但這種小事,他居然還記得。
蘇姥彤雖然有些嫉妒,但還是故作輕鬆地說:“班長記性真好,連這種小事都記得。”
“職業習慣。”謝明澤輕描淡寫地回應,“做研究的人,總要注意細節。”
服務員開始上菜,香氣四溢的美食並沒有緩解包廂裡微妙的氣氛。宓溪低頭專注地夾菜,努力讓自己融入這場尷尬的聚會。
“聽說宓溪現在在做自媒體?”有人試圖打破沉默,“好像還挺火的。”
“是啊,”蘇姥彤接話,語氣裡帶著若有若無的諷刺,“我看過她的賬號,都是些靈異故事,挺嚇人的。”
宓溪抬起頭,目光平靜:“只是記錄一些民間傳說而已。”
“民間傳說?”蘇姥彤輕笑一聲,“那次民俗調研的時候,你不是也在記錄民間傳說嗎?結果怎麼樣來著?”
錢風的筷子突然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慌亂地彎腰去撿,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謝明澤放下筷子,聲音裡帶著一絲警告:“蘇姥彤。”
蘇姥彤卻像是沒聽見似的繼續說:“我記得那次調研回來後,錢風好像請了很長時間的病假,是吧?”
宓溪放下筷子,輕輕擦了擦嘴角:“於小姐,有些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刨根問底。”她的聲音依然平靜,但眼神卻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