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覺得寧青竹可謂神機妙算,當天晚上就有人潛入了王府。
來人使一柄窄刃長刀,實力在先天三重上下。
齊初五率先迎戰,很快便挨一刀,摔入荷塘之中。
緊接著李淑婉也與他搏鬥,兩三招,便主動敗下陣去。
江寒對他們的演技表示,沒眼看。
他很嚴肅的提槍上前與那刺客戰在一起,為了隱藏實力,他也將功力壓在了先天三重。
兩人相互打了十幾個回合,江寒佔有兵器之利,讓那刺客逐漸落了下風。
那刺客賣了個破綻,身體周圍凝出一圈黑霧,轉瞬間便如蝙蝠一樣掠過院牆,消失在黑夜之中。
接著王府亮起燈火,下人們大呼小叫的四處奔走,把齊初五撈起來,又將江寒和李淑婉扶到房間當中。
房間裡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宵夜。
“你還別說,這個刺客的功夫真是不賴,若是搏命,我和老齊都沒什麼勝算。”李淑婉大口大口吃著炙牛肉,頭也不抬的說道。
齊初五吃了一顆療傷聖藥,坐在一旁療傷。
他的功力最弱,剛才那一刀是實實在在捱上了。
江寒若有所思的端著青瓷酒碗,輕輕晃動琥珀色的酒液,眸光深沉。
南宮順天出動了一個先天三重的武者來試探,並不說明他手上只有先天三重之人。
之所以安排這個境界,或許是因為此人在實戰中的實力與徐元相差不多。
這些武者是他南宮順天的親隨,還是他背後勢力借給他用的?
江寒回憶起李錦城說的勾結黑風寨之人,腰間有一塊象徵蘭陵古族的腰牌,他本以為這人會在四大家族之中。
如今看來,四大家族未必有那樣的實力。
而太子老哥把自己弄到這偏遠之地來,也並非單純只是想把自己弄出乾都,眼不見心不煩。
他是希望自己與蘭陵的某個勢力兩敗俱傷。
如此一想,有些事情逐漸開始清晰起來。
但無論怎樣,都必須先解決陳家!
“初五,明日傷愈,把這顆藥也服下。”江寒取出一枚鍛體丹,扔給齊初五。
齊初五立刻下榻謝恩。
江寒擺擺手:“本王從不虧待效忠本王之人,你今日有功,接下來幾天都好好休息,府中之事,交給李姑娘去做。”
“我?”李淑婉猛地抬頭,十分驚愕,“你打算讓我管什麼?”
江寒眸光一轉,似笑非笑的看他:“拋頭露面,待人接客,很複雜嗎?”
李淑婉當場就要拒絕。
江寒手一抬,一顆鍛體丹扔到了她面前:“你在先天一重的境界已經很久了吧,吃下這顆丹藥,馬上就能突破到二重,幹是不幹?”
“幹啊!那必須能幹!”李淑婉毫不猶豫收下丹藥,喜笑顏開,“不就是拋頭露面,待人接客嗎?我最擅長了!”
江寒微微一笑,起身向外走去。
希望南宮順天能在迷魂陣裡待得久些,等他收拾了陳家,才好對他動手。
南宮順天坐在書房裡,一夜未眠。
快到清晨,莫忠急匆匆地進了他的書房:“太守,兩撥人都回來了。”
“說。”
“護送徐家父子的車隊在鷹嘴崖附近消失,恐怕已經遭遇不測,從地面上的打鬥痕跡來看,至少有一百人劫道。”
“這麼多人。”南宮順天閉上眼睛:“本府已經仁至義盡,他們技不如人,遭此一難,也是他們的命而已。
去王府的人呢?”
“回來了,那皇子的境界確實不止後天七重,暗梟與他戰了十幾個回合,目前看來,他的實力應該是在先天三四重左右。
手中那柄槍有些厲害,徐元恐怕就是遭了那柄槍的道。
若是沒有武器,暗梟也能殺他。”
莫忠皺起眉頭,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依屬下之見,不如直接派人去殺了,推在徐家身上了事。
這位皇子看上去人畜無害,實際上野心大的很。
才來幾個月就拔掉了徐家,接下來要是再對陳家、趙家、梁家出手,咱們管是不管?
而且,你不知道,那趙含章最近跟王府走得很近。
要真讓那小子成了趙家的女婿,這軍馬……”
“噓!”南宮順天豎起一根手指頭,低聲喝道,“慎言!”
莫忠縮了縮脖子。
南宮順天搖搖頭:“他畢竟是皇子,大乾皇帝的親兒子,就算死也絕不能死在蘭陵城中。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大人真正的敵人可不是這位七皇子。
既然他的實力不足以威脅到我們的事兒,那暫且容他囂張幾時,也無妨。
他真以為殺了徐明山父子,徐家就徹底完蛋了?
要是這些家族的底蘊僅僅如此,我們何須與他們共治蘭陵?
他得罪的家族越多,我們能用的人就越多。
等秋日馬肥,把主子交代的事情做好,再回過頭來收拾他便是。
現在的關鍵——
趙家,趙含章啊!怎麼就這麼不開眼,偏偏看上了那個蠢貨!
明日你與我同去趙家,本府得好好敲打敲打趙遠行那老東西了!”
陳端坐在院子裡,肩上披著毛毯,他仰頭看月亮已經看了許久,兒子陳昱立在一側,父子兩人都沒有說話。
徐家覆滅的訊息傳到耳朵裡時,陳端絲毫沒有感到欣喜,相反他只覺得渾身發涼。
他可以確定,是那個第三者發力了。
而這個第三者的下一個目標,一定就是陳家。
“昱兒,你覺得會是王府嗎?”陳端低聲問道。
陳昱點點頭:“很有可能——若那位皇子能殺掉徐元,鐵子必然也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太守府的態度有些曖昧。
難道南宮就真肯眼睜睜看著那皇子蠶食掉咱們的產業,一步步做大,真正成為凌駕於他頭頂的真王?”
陳端又陷入了沉默,他就像是一頭身經百戰的老狼,很容易就能嗅到危險的味道,但嗅到了又如何呢?
所有的反擊都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
如果徐元都不是那位皇子的對手,那陳家也沒有人能悄無聲息的殺掉他。
“明日再看看,如果沒人再襲擊我們的商隊,那麼所有罪都是徐家一家所為,與旁人皆無關係。”
陳端聲音有些苦澀,他甚至有點後悔沒有早些除掉江寒。
但即便早些出手,就一定能除掉他嗎?
陳昱又問:“那如果商隊繼續被襲擊呢?”
陳端嘆了口氣:“我便親自去王府——我們可以做南宮的順民,當然也可以做皇子的順民。”
“那要是那位皇子想要做蘭陵真正的王呢?”
陳端的神情變得決然和肅穆:“那便只能與他拼死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