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歐!”巨猿仰頭長嘯,雙臂連連拍擊自己的胸口,向四周的觀眾示威,然後四肢撐地左右翻滾,巨大的身軀將鬥獸場海洋的海水捲起老高,也難以發洩此時凹鼻消滅人族最強金丹修士的興奮。
“啪啪啪……”場外的白麵秀士微笑著拍掌祝賀這意料之中的勝利,身後的其他海妖修士看著人族修士們束手無策的樣子,以勝利者的姿勢笑得東倒西歪。
流珠趴在法陣外不敢相信鳳鳴就這麼不見了,她噙著淚向海水裡努力尋找鳳鳴的影子,可除了巨猿翻滾著的龐大身軀外,什麼也沒看到。
阮運財面色凝重,吩咐阮見凌道:“將此處的情況報告給你爺爺,請他老定奪。”
“是,父親!”阮見凌迅速地離開,回阮府報告去了。
段家和夏家不見有任何動靜,一副坐山觀虎鬥的姿態,樂呵呵地看著這場好戲。
白衣秀士已經站在空中主持人的身旁,接過主持人的傳音法器向鬥獸場內所有人宣佈:“我替你宣佈吧!南洋海庭的勇士,凹鼻先鋒贏!按南海妖王的指令,從今日起望海城的歲幣翻倍,南洋海路稅率翻倍,哈哈哈!”
觀眾席一片死寂。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空中白衣秀士的時候,趴在法陣上不甘心的流珠還在努力尋找鳳鳴蹤跡。突然,流珠被貼著自己的對面一張臉給嚇了一跳,“大……”流珠正要尖叫,對面水中的一張臉連忙做出了“噓”的手勢,示意流珠收聲。
流珠會意,不敢輕舉妄動,但內心悲傷情緒一掃而空,因為那張臉正是鳳鳴!
只見鳳鳴藉著翻滾的海水之勢,唰的一下潛行到正在水裡撒歡的巨猿的大腿內側再一次隱藏了蹤跡。
白衣秀士此刻正在高空繼續宣講:“我妖王是念舊情之人,作為多年的合作伙伴,我們南洋近海妖庭給你們望海城三日時間,三日後你們的使者必須前赴我妖庭確定具體事項。逾期,我們的勇士不吝嗇再一次出手捏碎你們下一個最強修士的腦袋!”
“哈哈哈!”場外南洋近海妖修們狂妄的,帶著含渾的人類笑聲震得所有人都心裡發麻。
“望海城與近海妖庭的黃金蜜月期要結束了!”面對眼前的場景,幾乎所有人都認識到了這點。
“哎呀!是誰這麼聒噪,讓人場中休息都不得安定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下面響起,硬生生打斷白衣秀士的講話。
空中的白衣秀士一愣,循聲望去,“你……怎麼沒死!”
“鳳鳴!鳳鳴沒死!”主持人也發現了下面的人,尖叫起來,將場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海面上。
此刻,鳳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到避水金睛猿的巨大的頭顱上,盤坐在上面好像正在駕猿御浪般嬉戲。
那頭巨猿凹鼻還正享受著勝利的榮耀,在水裡撒歡呢!
它也懵了,他在哪?怎麼回事?剛不是將他氣化了嗎?
“我在這,老兄!”鳳鳴狠狠地對著凹鼻巨猿形態的巨大腦袋就是一個大逼鬥,鳳鳴的巨力拍得它一陣頭暈目眩,巨大的身軀搖搖晃晃差點翻到海水裡。
“嗷!”凹鼻又羞又惱,想都不想揮爪直拍,這時鳳鳴可不慣著它了,魔丹火焰金龍翻滾,金丹修為火力全開,劍心“雙刃”帶著三龍繞群山劍意,持流火劍向上迎著揮來的手掌疾刺。
兩兩相碰,巨大的對撞力下,鳳鳴持劍從巨猿豐厚的巨掌手心入,唰的一下從巨掌手背出,三聲巨響,將凹鼻的猿掌炸出一個大窟窿,流火劍的闇火不停地侵蝕著傷口,擴大傷害範圍。
傷口處巨猿的水靈力拼命抵抗,阻止傷口的擴散。
“嗷!”凹鼻又是一陣嚎叫,不過這次是痛苦的嚎叫。
可鳳鳴沒停,得勢則不饒人,乘凹鼻痛苦停滯的瞬間,“劍心雙刃!”鳳鳴如同海鳥入水捕魚般,在空中一個漂亮的翻身,同時魔丹急速運轉,火焰金龍高亢激盪,強大的動力使持劍的鳳鳴從巨猿的寬大無防的左肩射入,轉瞬在左下腹穿過,在幾乎十層摟高的巨大身軀內留下一道,外面由肉眼可見的閃著暗紅色火焰光芒的孔道。
鳳鳴背劍出現在巨猿凹鼻的眼前,冷漠地盯著它。
巨猿凹鼻雙眼金光一閃,欲欲躍射,但它一發力,面部就呈現一股極度痛苦的表情,同時左腹下的傷口金光狂洩,將底下的海水都點燃了。
凹鼻忍著痛苦不甘心試了一次再試一次,一定要用自己的“金睛”神通氣化眼前這個渺小的人族修士。
可是無濟於事,每試一次,痛苦增加一分,左腹傷口的金光再狂洩一次,一次又一次幾乎將整個海水都點燃了。現在整個鬥獸場幾乎埋葬在金光火焰之中,逼得空中的主持人和白衣秀士不得不退出場地。
然而對凹鼻更要命的是,每一次金光發力,心臟上的三條火焰金龍就繞緊一圈,如同緊緊盯著自己心臟的三條兇殘噬血的飢餓兇獸,隨時等待主人的一聲令下就將自己的心臟撕個粉碎。
凹鼻嘗試掙扎,每次的神通發動都是它的抗爭,然而無效!
鳳鳴依然冷漠地看著它,任憑眼前的巨獸如何翻滾著它那看似不可摧毀的鋼鐵巨身,如今這幅肉身在他眼中如同脆紙,只要他願意,可以將它撕成一片一片。
鳳鳴感受到在三龍劍意纏繞之下的如房心臟,如今急速收縮且狂跳不止,在自己的意願下,三龍每纏繞收縮一次,對方就痛苦十分,身軀也隨之縮小十分。
在鬥獸場海洋的巨焰中,鳳鳴右手持劍,左手抓住已經蜷縮如猴的凹鼻的後頸高高舉起,任憑左腹傷口滴下的金色血液將海面的火焰摧得更高更熱。
全場再一次寂靜了,剛剛還是海的水世界就變成了海的火世界!
“這是怎麼回事!”白麵秀士驚訝、憤怒、不解的喊道。背後的南海妖庭的修士們表情已經變得目瞪口呆。
無人相信這是真的,只有一個人,“好勒!大哥哥威武!”流珠一個人拍著掌興奮得又蹦又跳。
“給你們兩個選擇,臣服!還是,滅亡!”鳳鳴淡淡地對已經進場的白麵秀士道,“或者……”鳳鳴將手中已經只有一團的凹鼻扔給白麵秀士。
“或者,什麼?”白麵秀士接住之後道。
“滾!”
“你!……”肺都要氣炸了白麵秀士帶著群妖離開的時候只拋下一句話,“這事沒完!”
……
鬥獸場的海水火焰還在繼續燃燒,上空只剩下傲立的鳳鳴,火紅的頭髮隨著熱焰的氣浪向上飄起,深深刻進此時望海城每一個人的心裡。
……
阮運財的手帕已經換了好幾條了,最後一條擦的不是汗而是眼角的淚水,“阮家贏了!嗚嗚嗚……”
而在鬥獸場段家和夏家的備戰區早已不見任何人的身影,他們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退場了。
“耶!大哥哥贏啦!”流珠挽著鳳鳴的手臂,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鬥獸場,只剩下身後仍在燃燒的火焰海和地下依然低鳴不斷的妖獸們。
……
晚間阮府的慶功宴上,首席之位已經換成了鳳鳴,流珠在他之旁也擁有了獨立的席位。
觥籌交錯之後,阮老示意侍女將禮盤上一物端送給鳳鳴。鳳鳴接手一看,這是一個天一寶樓模樣的符牌。
“鳳上卿,這是你應得的。”上位的阮老笑眯眯地看著鳳鳴。
鳳鳴用神識一掃才發現這竟然是聚祿商會的財富儲存令牌,裡面顯示自己在聚祿商會可支配的財富量,究竟是多少,鳳鳴一下還沒數過來。
“除了聚祿總商會抽成的十分之一,剩下的由我阮家與鳳鳴先生平分這次望海城狂鬥節的盈利。”阮運財泛著油光的臉,高興地說,“阮先生目前的財富總額位於十三行之後,雖然與最後第十三家的財富仍有巨大差距,但可以說是望海城十三家之外的榜首,稱之為望海第十四家也不為過啊!哈哈哈。”
“我單槍匹馬何以稱家,修行之人不入商道,阮會長見笑了。”面對如此財富,鳳鳴並無感覺,因為他並未感受得到這些東西會給他的修行帶來什麼影響。
“誒,鳳上卿此言差矣!”阮運財連忙過來解釋這商業之經,“鳳上卿乃修行之人,自然不會執著於商貿俗物,但修行不能沒有靈石法寶,功法靈藥啊!只有擁有源源不斷的靈石,掌握了財富密碼,才能為你的修行之路打下堅實的物質基礎啊!”
“你看在座的每位客卿,哪個缺少了阮府的靈石供應能寸進尺功的?”阮運財指了指其他阮家外聘的客卿道,“這就建立在阮家的商貿基礎上,沒商貿,要想在望海城這修煉資源匱乏的臨海之地修行,那是登天之難啊!”
鳳鳴聞言點頭,望海城位於龍州南部臨海的邊陲之地,物質匱乏,除了依靠優良的海港進行海貿之外,沒有任何可供修煉的資源。
阮運財繼續道,“段、夏兩家這次金丹狂鬥除了損失一些靈石外,也有一些商鋪被當做抵押,現如今我將東城夏家輸掉的商鋪劃為鳳鳴先生帳下,作為望海城第十四家的根基之地。地契歸屬已經記錄在鳳上卿的天一寶牌中了,鳳上卿可隨時檢視。”
“哦耶,大哥哥要成大富翁了!”流珠在旁高興得直鼓掌,也為自己能立足望海城,成為望海城的真正一員感到高興。
“今年的金丹狂鬥,我們阮家的大勝全賴鳳鳴小兄弟,凌兒,去給我們鳳上卿敬酒。”阮老招呼立於一側的阮見凌道。
在阮見凌的帶領下,阮府上下的客卿和弟子一齊向鳳鳴敬酒。
這時一侍衛急匆匆地在阮運財耳語一番,阮運財微一皺眉連忙向阮老走去,聽聞阮運財的言語後,阮老點頭道:“有請。”
在阮運財的示意下,門口的僕人大聲通報:“十三行總會長段長富攜公子段大海,十三行東海夏家家主夏木楠攜公子夏雨寶來賀!”
寒暄過後,阮老發話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金丹狂鬥我阮家獨勝,二家敗北,今日來賀究竟所謂何事,直說吧。”
段夏兩家家主互視一眼後,段長富發話道:“我作為十三行的總會長全賴阮老和十三行各家長老的支援才有今日的位置,今日阮家全勝,我和夏家主確實是代表我們家族向阮家送賀喜來的。”
停頓一下之後,看了看站在身後的段大海道:“我家犬子年少輕狂,這次比鬥之處多有冒犯阮家的地方借今日阮家喜慶之地向阮家道歉。”然後眼神示意了身後的段大海。
段大海這時毫無之前的傲慢之氣,竟然鞠躬向阮家眾人行禮道歉,看得鳳鳴和流珠一愣一愣的,要不是之前與段大海的遭遇,還真以為眼前這位粗漢是個憨厚老實之輩。
而站在夏家家主身後的夏雨寶則將注意力不時放在阮見凌身上,根本沒有心思聽他們講什麼。阮見凌似乎感受到了夏雨寶的眼光,下巴上挑眼神看向別處就是不搭理他。
“嗯,年少輕狂何罪之有,誰在年輕時沒有這麼幹過。”阮老笑道,“何況我們三家靠海貿吃飯,沒點狂傲還怎麼出海。”
“是是。”段長富連連點頭,望向阮老道,“這次來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阮老同意。”
“哦,你說說看。”阮老頓時來了興趣。
段長富思討了一下說道:“我想撐著我這個總會長最後的臉面,想請求阮老答應讓我兒段大海能與阮家的南洋船隊赴南洋之行。”
“我家也是。”夏家家主夏木楠身體前挪連忙接話道。
“哈哈哈。”阮老大笑,“想必二位家主真的相信南洋異寶現世的傳說,欲探棲梧山?”
段長富示意段大海,段大海會意,連忙將從懷中拿出一份古樸殘破的泛著黃光的卷軸向前遞給阮老。
鳳鳴和流珠互視一眼,心道:“這不是上次拍賣會上與鳳鳴競拍的棲梧山海圖殘卷嗎?”
見到此物,阮老收起笑意,隨著阮見凌將這幅棲梧山海圖殘卷徐徐展開,阮老正身詳審,一言不發。剛才還熱鬧的宴會廳這時變得靜悄悄的。
阮老頭也不抬,招手示意阮運財過來一起檢視。
良久後,阮老示意阮見凌將海圖殘卷還給段大海。
“海圖可真?”段長富伸長脖子期待著道。
阮老閉著眼睛身體靠後緩緩道:“是真亦是假。”
段、夏兩位家主,鳳鳴、流珠等一眾人疑惑地看著阮老。
“海圖言棲梧山者為假,這是望海城的公知。但據我段家南洋遠海的歷代經驗所知,有些異常海域是否就是隱藏著的棲梧山不得而知。”阮老仍是靠著座椅後背閉著眼緩緩道,“今小侄的南洋海域殘卷所標的疑是棲梧山海域,確實有幾處與我段家所探的異常海域有關聯之處,所以……”
“所以什麼?”段長富期待地看著阮老。
“是真是假只有親身探查方可知,所以,我們十三行各家可以聯合出海赴南洋一次。”
“啊!”阮運財一驚,不解地看向阮老。
而段、夏兩家主則興奮得握起拳頭。
……
待段、夏兩家走後,阮運財再也忍不住向阮老問道:“父親,南洋海路乃我阮家歷代苦心經營,為何這次要聯合各家,開放我阮家海路,竊我阮家成果?”
鳳鳴心中雖然藏著幻蜃一族的幻書生的秘密,但也不禁疑惑起來,怎麼這個棲梧山與異寶現世的秘密好像是大家都當做秘密知道的秘密一樣,這究竟怎麼回事?
面對阮運財急切的問話,阮老也不著急,慢慢道:“運財獨掌握阮家商貿,深知成績來之不易。對這次南洋異寶現世的傳聞也非常上心,事關我阮家再次興盛之舉。”
“之所以要聯合各家共同前往,這也是迫不得已的舉措。”阮老坐正身姿掃了一眼臺下眾修士道,“難道你們就沒有聽到一絲風吹草動嗎?鳳鳴上卿,你來望海城是不是就是為了南洋探寶?”
“是的,阮老。”鳳鳴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目的。
“是吧。運財你看,此次南洋之行眾家觀望,勢在必行,非我阮家所能獨佔之勢態啊!”阮老喝口茶繼續道,“十三行同行貌似開放了我阮家海路,但此去乃冒險之舉,他家加入可降低風險,減少成本,同時也不失為我阮家打通新海路的一次機會。我阮家,以商貿為本。”
阮運財低頭思討了一會道:“父親言之有理,看來是運財小氣了。”
阮老起身拍了拍阮運財的肩頭道:“運財守成有餘,於開拓尚有不足,本次欲效仿阮氏先祖開疆闢土,雄心可佳。但形勢比人強,目前阮家的內外情況你應該很清楚,還得靠各位客卿的鼎力相助啊!”說完眼神掃了掃鳳鳴他們一行外聘客卿。
“願與阮家共進退!”阮家客卿群起激昂道。
“好!各位,我們不會辜負任何對我阮家有恩情之人,這次南洋遠航探寶棲梧山,得寶歸己,損失歸我阮家,我阮家只為開闢新海路,尋找新礦脈,全仰仗各位。”阮老激情道,“三天後,季風正盛,我們出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