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灰濛濛的天光透過粗糙的草簾窗戶,滲進破屋。灶膛裡的火只剩下一點微紅的餘燼。小雨醒了,精神似乎比昨天又好了一些,能自己坐起來了,雖然依舊虛弱。
“哥…餓…” 她小聲地說著,大眼睛看向灶臺。
林陽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強打精神。一夜的緊張和疲憊尚未完全消退,但想到妹妹需要營養,想到屋後那個重新設定的捕獸夾,他心中又充滿了幹勁。
他走到牆角,小心地刮開“土疙瘩”奶粉罐表面的泥灰,用柴刀撬開一條縫。這一次,他沒有舀奶粉,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那個藏在灶膛灰洞裡的米袋。他搬開活動土坯,扒開冰冷的灰燼,將那個印著“豐”字的棉布米袋挖了出來。
雪白晶瑩的大米!散發著穀物特有的清香!
林陽嚥了口唾沫,強忍著抓一把生米塞進嘴裡的衝動。他極其小心地解開袋口的麻繩,用兩根手指,捻了一小撮——大約二三十粒——晶瑩的大米出來。這點米,加上昨天張嬸給的兩塊糖渣餅子(還剩下大半塊),應該能熬一小碗稠一點的糊糊了。關鍵是,他今天的目標是肉!
他迅速將米袋重新埋好,土坯復位。然後,他將那一小撮珍貴的米粒和敲碎的糖渣餅碎屑一起放進黑陶罐裡,又極其吝嗇地捏了幾粒鹽,加入小半罐渾水,架在重新燃起的灶火上慢慢熬煮。
趁著熬粥的間隙,他再次輕手輕腳地溜出屋,繞到屋後。他小心翼翼地避開自己設定的警戒標記,來到新陷阱點附近。
遠遠地,他就看到陷阱點附近的積雪一片狼藉!有激烈的掙扎和拖拽痕跡!他的心猛地一跳!快步上前!
只見那個精心偽裝的捕獸夾,此刻正死死地咬合著!在它冰冷的鋸齒間,夾著一隻體型肥碩、毛色灰褐的野兔!野兔的一條後腿被鋸齒完全洞穿、撕裂,骨頭都露了出來,顯然是在被捕獸夾夾住後劇烈掙扎導致的致命傷。野兔的身體已經僵硬,血液在寒冷的空氣中凝固成暗紅色的冰晶。
成功了!一隻大肥兔!
巨大的喜悅瞬間淹沒了林陽!他強壓住想要歡呼的衝動,警惕地掃視四周。確認無人後,他立刻上前。在【基礎陷阱製作與佈置技能】的指導下,他先是用一根結實的枯枝卡住捕獸夾的觸發機構,防止意外閉合。然後,他用力掰開那兩根強力的彈簧臂,解除了捕獸夾的咬合。
他將沉甸甸、已經凍硬的野兔屍體提在手中。入手冰涼,但分量十足!這隻兔子至少有三四斤重!灰褐色的皮毛油光水滑,肌肉結實,在饑荒年代,這簡直是天降橫財!
林陽的心臟激動得怦怦直跳。他迅速將捕獸夾上的血跡用積雪清理乾淨,重新設定好,小心恢復偽裝。然後,他脫下自己的破夾衣,將野兔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抱在懷裡,如同抱著稀世珍寶,快步返回破屋。
回到屋內,灶上的米粥已經散發出淡淡的米香和糖渣的甜味。小雨眼巴巴地看著陶罐。
“小雨乖,再等等,哥給你弄好吃的!”林陽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他先將包裹著野兔的夾衣塞到破木櫃最底層,用破布蓋好。然後,他快速地將陶罐裡的粥盛到瓦盆裡,稍微吹涼,餵給小雨。
加了鹽和真正大米的粥,味道比之前的糊糊好太多了!小雨吃得格外香甜,蒼白的臉上甚至透出了一點紅暈。
喂完小雨,安頓她再次睡下。林陽立刻開始了處理野兔的大工程!這可是技術活,絕不能讓人發現!
1. **隱秘處理:** 他不敢在屋外處理,血腥味太容易暴露。只能在屋內,關緊門窗,就著灶火的光亮。
2. **放血剝皮:** 在陷阱技能的輔助下(包含基礎獵物處理知識),林陽的動作異常麻利。他用鋒利的柴刀在野兔後腿動脈處快速割開一個小口,將兔血小心地控進一個破碗裡(兔血也是好東西,不能浪費)。然後,他沿著野兔的腹部中線,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劃開皮毛,手法精準地開始剝皮。得益於技能,他幾乎沒有損傷皮下的肌肉,一張相對完整的兔皮被剝了下來!這張皮硝制一下,可以做手套或護膝,價值不菲!
3. **去除內臟:** 他剖開兔腹,將內臟(心、肝、腎等)小心取出,單獨放在一邊(這些都是營養豐富的部位)。腸肚等廢棄物則用破布包好,準備找機會深埋。
4. **分割兔肉:** 他將剝皮去髒的兔屍放在一塊相對乾淨的破木板上(昨天做板凳剩下的)。兔肉呈現出誘人的粉紅色,紋理分明。他揮動柴刀,將整兔分成幾大塊:兩條肥碩的後腿,兩條前腿,以及軀幹部分。
5. **隱藏與計劃:** 他將最肥美的兩條後腿用破油布仔細包好,塞進灶膛灰洞的最深處,用冷灰重新埋好!剩下的兩條前腿和軀幹肉,則用另一塊布包好,暫時藏在破木櫃裡。兔皮捲起來塞在炕縫裡。內臟和廢棄物包嚴實,準備處理。
做完這一切,林陽已經累得渾身是汗,但看著木板上分割好的、散發著生肉特有腥氣的兔肉,心中充滿了巨大的滿足感!肉!真正的肉!小雨有救了!
他決定先煮一點兔內臟(心肝)給小雨補充營養。這些部位味道相對小,煮起來也快。他切了一小塊兔肝和半顆兔心,用刀背剁碎,放進那個豁口黑陶罐裡,加入一點渾水和幾粒鹽。然後,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火候,用最小的火慢慢熬煮。
很快,一股難以言喻的、屬於肉類的濃郁香氣,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開始從陶罐裡升騰而起,在溫暖的破屋內瀰漫開來!
這香氣,對於長期處於飢餓狀態的人來說,具有無法抗拒的誘惑力!它穿透了修補過的門窗縫隙,絲絲縷縷地飄散到了寒冷的空氣中!
林陽沉浸在即將給妹妹補充營養的喜悅中,並未立刻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破屋外,寒風依舊。鄰居張嬸正從自家院子裡抱著一小捆柴火出來,準備去隊部上工。她剛走到院門口,鼻翼忽然不自覺地抽動了幾下。
“嗯?”她停下腳步,疑惑地嗅了嗅空氣。“這…這啥味兒?咋這麼香?” 這香氣帶著一股油脂和蛋白質被加熱後的特殊芬芳,是她許久未曾聞到的、屬於肉類的味道!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旁邊林陽家那間破敗的土坯房。香氣,似乎就是從那裡飄出來的!
與此同時,在村子另一頭,正叼著枯草、無所事事晃悠的王癩子,也猛地停住了腳步。他那對三角眼瞬間眯了起來,如同聞到了腥味的鬣狗,貪婪地、用力地吸著氣。
“肉…是肉味!”王癩子的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充滿渴望的嘶吼。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瞬間鎖定了香氣的來源——林陽家!
他的臉上,瞬間浮現出毫不掩飾的貪婪、懷疑和一絲猙獰的冷笑!
“好你個病秧子…果然藏著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