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翻湧著裹住星艦,像是掉進了沒有光的深海。迷你鐘擺的滴答聲突然變得斷斷續續,鐘體上的光澤忽明忽暗——那些沉浮的鐘擺碎片正在干擾它的頻率。
“這霧不對勁。”醫療溫晴的治癒杖藍光驟縮,杖頭抵著舷窗,“裡面藏著‘時間的傷口’,是過去無數次時空崩塌留下的裂痕。”
話音剛落,黑霧裡突然伸出無數半透明的“手”,那些手由破碎的時間片段組成,有的攥著鏽蝕的齒輪,有的託著融化的鐘擺零件,全都朝星艦抓來。黑袍溫晴揮起抉擇之核化作的光劍,劍氣劈開一片黑霧,卻見被斬斷的“手”瞬間又從別的方向冒出來:“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
“它們不是敵人,是沒被安撫的‘時間殘響’。”溫晴盯著那些手心裡的碎片,突然想起映象之域的倒影,“就像人受傷後結的痂,反覆被撕開就永遠好不了。”她舉起永珍之種,綠光順著星艦的外殼流淌,那些抓來的“手”觸到綠光,竟遲疑地停在了半空。
鐘擺突然發出一聲悠長的鳴響,鐘體投射出幅古老的星圖:黑霧中心立著座殘破的鐘樓,鐘樓頂端的巨型鐘擺早已碎裂,而鐘樓的基石上,刻著與迷你鐘擺同源的紋路。“那是‘最初的鐘擺’。”鐘擺的聲音帶著疲憊,“它碎裂時的衝擊,成了時間之樹最深的傷口。”
星艦穿透黑霧核心,殘破的鐘樓赫然出現在眼前。鐘樓的牆面上佈滿裂縫,裂縫裡滲出的黑霧正順著樹脈蔓延。醫療溫晴的治癒杖突然劇烈震顫,杖頭映出鐘樓內部的景象:無數細小的時間殘響在裡面盤旋,像被困住的蜂群。
無錯書吧“得先讓最初的鐘擺安靜下來。”她指向鐘樓頂端的碎片,“就像人頭疼時,得先找到疼的根源。”
黑袍溫晴扛著光劍跳上鐘樓殘骸:“老孃去拆了這破樓!”可腳剛踏上石階,腳下的石塊突然化作流沙,露出底下無數扭曲的時空褶皺——那是過去無數次修復失敗留下的痕跡。
“硬來不行。”溫晴緊跟著落地,綠光在腳下織成穩固的光網,“它碎了太久,已經害怕被觸碰了。”她望著那些懸浮的鐘擺碎片,突然想起迷你鐘擺曾說的“孤獨”,“就像被遺棄的孩子,用刺來保護自己。”
迷你鐘擺從星艦飛出,鐘體發出柔和的光暈,那些碎片竟緩緩朝它聚攏。鐘擺輕輕碰撞著最大的那塊碎片,像在低聲勸慰。溫晴趁機將永珍之種嵌入鐘樓基石的紋路,綠光順著紋路蔓延,裂縫裡的黑霧漸漸變得稀薄。
“看!它在聽!”醫療溫晴的藍光加入綠光,溫柔地包裹住顫抖的碎片,“就像給傷口上藥時,要先輕輕擦掉血汙。”
黑袍溫晴收起光劍,掌心的火焰化作溫暖的光團,小心地托住一塊即將墜落的碎片:“行吧,老孃溫柔點就是了。”火焰落在碎片上,那些尖銳的稜角竟慢慢變得圓潤。
隨著三人的力量交織,最初的鐘擺碎片開始緩緩重組。當最後一塊碎片歸位時,鐘樓的裂縫發出微光,黑霧像退潮般縮回鐘體內部。迷你鐘擺與重組的巨型鐘擺產生共鳴,兩道光暈交織成環,將鐘樓整個籠罩。
“傷口在癒合。”溫晴望著樹脈上的黑霧漸漸消散,時間之樹的枝椏重新泛起綠意,“就像結痂脫落時,會有點癢,但那是變好的跡象。”
巨型鐘擺發出第一聲沉穩的鐘鳴,聲音穿過星艦,穿過時間之樹的每一條枝椏。映象之域的倒影星不再扭曲,可能性之蕊的薄片重新合攏,選擇的果實泛起成熟的光澤。
鐘擺的鳴響裡,迷你鐘擺輕輕落在溫晴掌心。鐘體上的光澤前所未有地明亮,那些走過的軌跡化作花紋,清晰可見。“時間之樹的根,紮在‘被接納的過去’裡。”它輕聲說,“而它的未來,長在‘共同守護的現在’裡。”
黑袍溫晴靠在鐘樓的石壁上,看著遠處重新舒展的樹椏,突然打了個哈欠:“折騰這麼久,總算能喘口氣了。”
醫療溫晴檢查著星艦的資料,嘴角帶著笑意:“所有時空引數都在恢復正常,我們可以回家了。”
溫晴望著三人並肩的身影映在巨型鐘擺的鏡面上,突然覺得,那些走過的路、遇到的坎,都成了此刻最踏實的腳印。她抬手接住一片從時間之樹上飄落的光葉,葉子上清晰地印著她們的模樣——不是倒影,是真實的、帶著溫度的模樣。
“回家前,”她笑著將光葉分給兩人,“先看看這棵樹,結果了。”
遠處的枝椏上,選擇的果實已經成熟,泛著溫暖的光澤。而時間之樹的頂端,有新的枝椏正在悄悄生長,像在書寫新的故事。
星艦緩緩駛離鐘樓,巨型鐘擺的鳴響送了她們很遠。迷你鐘擺的滴答聲與鐘鳴漸漸合拍,像一首關於結束與開始的歌。
黑袍溫晴突然指著星圖:“下次冒險去哪兒?”
醫療溫晴笑著搖頭:“先把這次的傷養好再說。”
溫晴握住兩人的手,掌心的光葉微微發燙:“不管去哪兒,一起走就好。”
星艦朝著家的方向飛去,身後的時間之樹在星光裡舒展,像一幅永遠畫不完的畫。而那些藏在枝葉間的故事,正等著被新的腳步輕輕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