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水珠閃爍著晶瑩的光澤，沿著五邊形輪廓緩緩滑落，那細微的滴答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祁風忽然抓起洗手檯上的硬幣。

1993年的金屬帶著刺骨的冷意，如冰針般刺入掌心，尖銳的觸感讓他猛地一顫。

就在記憶宮殿轟然開啟的剎那，他眼前清晰地浮現出案發現場的畫面，收銀臺縫隙裡，一枚同樣的舊硬幣在昏暗燈光下泛著黯淡的光。

"監控死角..."祁風對著鏡子急促地喘氣，能清晰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額角的血管突突跳動，那跳動的節奏彷彿敲擊在他的神經上。

當他將硬幣翻到稻穗面，兇徒摩托車後頸的羅馬數字4突然在記憶裡清晰起來——那是四年前報廢的機車俱樂部編號。

之後，祁風迅速查閱檔案，發現這個機車俱樂部曾多次被舉報與非法交易有關，雖未定罪，但種種跡象表明它與犯罪團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而且這個羅馬數字4是該俱樂部核心成員的標識，這才讓這個線索變得至關重要。

審訊室裡，白熾燈管發出持續的嗡嗡聲，像是一隻無形的蟲子在耳邊聒噪。

張隊憤怒地把檔案摔在鐵桌上，那清脆的聲響在狹小的空間裡迴盪："三天了還抓著臆想出來的硬幣不放？"菸灰隨著他敲桌動作簌簌飄落，如黑色的雪花般，蓋住證物袋裡那枚關鍵硬幣。

"監控影片有17秒異常幀。"祁風將膝上型電腦轉向眾人，放大的時間戳顯示便利店玻璃門開合瞬間，電腦螢幕發出柔和的光，照亮他緊繃的臉。"兇手故意露出手腕紋身挑釁，這圖案..."他突然按住太陽穴，記憶回溯帶來的劇痛如尖銳的針刺，讓螢幕上的蓮花紋身扭曲成漩渦，嘴裡滿是血腥味。

珠寶店老闆踹開會議室門的巨響如炸雷般截斷了他的話。

李老闆扯著嵌金絲的領帶，臉漲得通紅，咆哮道："我保險箱裡的緬甸鴿血紅要是流到黑市..."他突然盯住祁風手中把玩的硬幣，瞳孔劇烈收縮，眼神中滿是震驚："這玩意怎麼會在你手裡？"

"案發現場遺留的。"祁風話未說完，李老闆抓起茶杯砸向牆壁，瓷片在嚴悅腳邊炸開，尖銳的破碎聲讓嚴悅不禁皺了皺眉。

這位剛進門的犯罪心理學家後退半步，看著年輕警官徒手接住飛濺的熱水，那滾燙的觸感讓祁風的手瞬間泛紅，嚴悅皺眉在筆記本記下"魯莽"二字。

當祁風夜半溜回證物室時，發現原本三十七枚硬幣的物證清單變成了三十六枚。

他摸出兜裡那枚1993年硬幣對著月光，月光清冷，灑在硬幣上，國徽表面赫然多出三道新鮮劃痕——就像有人倉促間想刮掉什麼印記。

（接上文）

證物室的日光燈管發出細微電流聲，如鬼魅的低吟。

祁風將證物編號為c - 37的硬幣貼在玻璃窗上，凌晨三點的月光穿透金屬表面，在證物架投下扭曲的倒影，那倒影如一條詭異的蛇。

他摸出手機對照三天前的現場照片，突然發現監控截圖裡收銀臺邊緣的反光點消失了。

"連電子存檔都敢動手腳？"祁風扯開領帶纏住發顫的右手，領帶粗糙的質感摩挲著面板，記憶宮殿的琉璃穹頂在腦海中震顫。

當他強行回溯便利店收銀臺的影像時，後槽牙咬破了口腔裡的潰瘍，血腥味混著刺痛讓他看清被刪除的監控片段——戴白手套的手正在擦拭收銀臺側面的金屬劃痕。

發現證物問題後，祁風心急如焚，他匆匆地走在警局的走廊上，腳步急促而凌亂，心裡不斷思索著監控被篡改的原因和背後的黑手。

清晨七點十五分，技術科小劉的咖啡杯在桌上晃出漣漪，那一圈圈的漣漪彷彿是案件的層層迷霧。

祁風撐著桌沿俯視電腦螢幕："系統日誌顯示昨晚十一點有人調取過監控原件。"

"值班表上那個時間段..."小劉敲擊鍵盤的動作突然停頓，警用內網的訪問記錄頁面閃出大片亂碼，那閃爍的亂碼如跳動的魔影。"見鬼！

昨晚的日誌被覆蓋了！"他轉頭時只看到祁風衝向檔案室的背影，帶起的風掀翻了桌上印著羅馬數字4的外賣單。

檔案室黴味刺鼻，那股刺鼻的味道直衝進鼻腔，祁風踩著梯子抽出四年前的機車俱樂部備案冊。

灰塵簌簌落在肩章上，發出輕微的聲響，這時他聽見背後傳來金屬門栓滑動聲。

泛黃的紙頁間掉出張集體照，二十三個戴骷髏面罩的身影裡，有個人腕部的蓮花紋身正在滲血——和便利店兇手一模一樣的圖案。

在檢視備案冊時，祁風發現其中一頁有被折過的痕跡，開啟後看到上面記錄著俱樂部創始人在1993年警校畢業的相關資訊，還提到了與緬甸紅寶石走私案的一些模糊關聯。

就在這時，嚴悅的聲音從梯子下方傳來，她指尖捏著枚1993年硬幣，"今早保潔在證物室廢紙簍發現的，上面沾著緬甸紅寶石碎屑。"鏡片後的目光掃過他纏著領帶的右手，"這種自毀式查案風格，容易讓合作者誤判風險等級。"原來嚴悅在調查過程中，發現了一些與機車俱樂部創始人相關的舊檔案，檔案中提到了1993年這個特殊年份與案件中緬甸紅寶石走私元素的聯絡，所以她才在筆記本上做了標註。

祁風剛要開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

在這之前，他注意到備案冊裡夾著一張紙條，上面隱隱約約寫著“圖書館”三個字，這讓他心裡一驚。

未知號碼的簡訊閃著冷光：【市立圖書館317號儲物櫃，有你想要的真相】。

當他抬頭時，嚴悅早已消失在下個書架轉角，唯有她遺落的鋼筆在積灰的地面劃出斷續的折線。

儲物櫃裡的牛皮紙袋浸著機油味，那刺鼻的味道鑽進鼻子。

祁風用鑷子夾出半張燒焦的收據，那紙張粗糙的觸感透過鑷子傳遞過來。

殘存字跡顯示某汽修廠上月接收過編號4 - 9的摩托車零件，而落款日期正是珠寶劫案前三天。

他摸到紙袋內側有塊硬化物，指甲刮下暗紅色碎屑時，記憶回溯帶來的劇痛如洶湧的潮水，讓他撞在儲物櫃上——這是李老闆失蹤紅寶石的切割殘渣！

手機鈴聲在空曠圖書館炸響，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摩擦，那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圖書館裡迴盪。"祁警官看得懂羅馬數字吧？

4在古拉丁語裡還代表..."背景傳來熟悉的警笛旋律，正是他們支隊出勤時用的調頻，"...代表終結者。"

證物室突然響起火警警報，那尖銳的警報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祁風衝回警局時，正遇上張隊指揮眾人搶救案卷。

焦黑的灰燼裡，編號c - 37的硬幣躺在消防水窪中，稻穗紋路間嵌著的紅寶石碎屑已被高溫熔成血色的琉璃。

技術科小劉癱坐在走廊，手裡攥著被磁鐵消磁的監控備份硬碟。

"這是你要的痕檢報告。"嚴悅將資料夾拍在祁風胸口，他翻開看見"緬甸紅寶石切割工藝比對"的結論欄赫然寫著：與走私慣犯"蝰蛇"手法吻合。

當她轉身時，祁風瞥見她筆記本上畫著個被圈起來的羅馬數字4，旁邊標註著機車俱樂部創始人的警校畢業年份——1993。

暴雨砸在刑偵支隊玻璃窗上，那密集的雨點聲如鼓點般急促。

張隊把結案報告摔進碎紙機時，祁風正盯著物證板上殘缺的線索鏈。

所有關聯人的通訊記錄都終止在昨天凌晨，就像有把無形的手術刀精準切斷了每根線索神經。

嚴悅站在會議室陰影裡擦拭眼鏡，她腳邊的證物箱突然發出硬幣滾動的脆響——本該被銷燬的第三十七枚硬幣，正在箱底映出詭譎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