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駱駝的船漸漸遠離玄鮫島,陳土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東方海平面的那艘漁船上。戴蛇形面具的孩子仍趴在船舷邊,手中的半塊蛇戒碎片在陽光下泛著幽光,與陳土指間的黑色蛇戒產生著若有若無的共鳴。
“那孩子的地脈波動很奇怪。” 蘇九兒的輪迴鏡再次懸浮起來,鏡面聚焦在孩童身上,“既帶著守淵族的純淨,又有幽冥閣的陰翳,像是兩種力量強行糅合的產物。” 鏡中突然閃過孩童摘下面具的瞬間,那張臉竟與嬰兒有七分相似,只是左眼的星芒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霾。
李大魁用工兵鏟在船板上畫出孩童手中蛇戒碎片的紋路,紋路與陳土蛇戒的缺口完美契合:“老闆,這碎片明顯是從你的蛇戒上掰下來的。” 他皺緊眉頭,“可你的蛇戒完好無損,怎麼會有碎片流落在外?難道…… 是未來的蛇戒碎了?”
阿鮫的定海神珠在船舷拍出青色漣漪,漣漪中浮現出玄鮫族的古籍殘頁:“祖父的殘魂說,幽冥閣有種‘血親咒’,能透過地脈親屬的力量複製混沌之力。” 她指著殘頁上的插畫,畫中戴著蛇形面具的巫師正用親人的骨血煉製信物,“這孩子很可能是幽冥閣用你的血親和蛇戒碎片製造的‘仿製品’,目的是混淆地脈意識的判斷。”
陳土的左眼星芒穿透漁船的輪廓,看到孩童的心臟位置有塊暗紅色印記,印記的形狀與地心裂縫祭壇的凹槽圖案完全相同。“是用黑霧殘念和地脈鐵粉末烙上去的‘鎖魂印’。” 他握緊平衡之劍,劍刃的金黑霧氣與蛇戒共鳴,“他們想讓這孩子成為新的‘黑霧容器’,等百年後地脈意識覺醒時,再用他汙染核心。”
嬰兒突然伸出小手,銀鐲子光鏈朝著漁船的方向延伸,光鏈末端的鑰匙形狀漸漸變化,化作一把微型的平衡之劍。陳土的星芒順著光鏈探去,發現孩童的體內藏著一縷微弱的混沌之力,這股力量正與鎖魂印激烈對抗,顯然孩童並未完全被幽冥閣控制。
“他還在掙扎。” 陳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鬆動,“混沌之力的本能讓他抗拒黑霧,這或許是我們的機會。” 他看向老駱駝,“能追上那艘漁船嗎?”
老駱駝轉動船舵,船身緩緩調轉方向:“那是艘‘幽靈船’,在幽冥閣的地脈結界裡,尋常方法追不上。” 他指向船尾的羅盤,羅盤指標正圍著孩童所在的方向瘋狂旋轉,“但它逃不過地脈的牽引,只要我們跟著蛇戒的共鳴走,遲早能堵住它。”
漁船突然加速,朝著東方的迷霧駛去。孩童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重新戴上面具,手中的蛇戒碎片在空中劃出一道黑色弧線,弧線所過之處,海面上浮現出無數幽冥閣的符文,形成一道黑色屏障,擋住了去路。
“是‘蔽脈陣’!” 蘇九兒的玉笛急轉,四象陣圖的金輪在屏障前炸開,“這陣法能隔絕地脈感應,讓我們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金輪的光芒與屏障碰撞,激起漫天黑霧,黑霧中隱約可見無數幽冥閣教徒的虛影。
李大魁的工兵鏟插入船底,守淵族紋路順著船錨蔓延至海底,與地脈靈髓產生共鳴,海面上突然升起無數金色尖刺,刺破了屏障的一角:“老闆,從這裡衝!” 他拽起阿鮫站穩,“這些虛影是陣法的能量化身,打碎它們屏障就會失效!”
陳土抱著嬰兒縱身躍出船舷,平衡之劍的金黑霧氣在他腳下凝成光橋,光橋穿過屏障的缺口,直抵漁船甲板。戴蛇形面具的孩童突然轉身,手中的蛇戒碎片朝著陳土擲來,碎片在空中化作一道黑色光刃,光刃上的符文與未來自己的攻擊如出一轍。
“你是誰?” 孩童的聲音帶著稚嫩,卻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冷漠。陳土的平衡之劍擋住光刃,金黑霧氣將光刃包裹,緩緩化解:“我是陳土,你手中的碎片,本該屬於我。”
孩童突然摘下面具,左眼的星芒暴漲:“他們說我是‘新的陽面使者’,是來取代你的。” 他指向陳土懷中的嬰兒,“他們還說,只要殺了他,我就能獲得真正的混沌之力。” 話音未落,孩童的身體突然抽搐起來,鎖魂印發出刺眼的紅光,顯然是幽冥閣在遠端操控他。
嬰兒胸口的胎記突然亮起,雙色光芒順著銀鐲子光鏈流入孩童體內,與鎖魂印的紅光碰撞。孩童痛苦地蜷縮在地,蛇戒碎片從手中滑落,碎片在空中與陳土的蛇戒產生共鳴,竟開始緩緩融合。
“是混沌之力在淨化鎖魂印!” 蘇九兒的玉笛奏響安撫的曲調,四象陣圖的金輪在漁船上空旋轉,“這孩子體內的混沌之力雖然微弱,卻和嬰兒同源,能互相感應!”
李大魁的工兵鏟插入漁船的甲板,守淵族紋路與船體的幽冥符文碰撞,符文發出滋滋的響聲,漸漸褪去黑色:“老闆,這船的龍骨是用地脈鐵做的,上面刻滿了‘養魂咒’,顯然是用來培育這孩子的‘溫床’!”
阿鮫的定海神珠飛至孩童頭頂,珊瑚冠的青光在他額頭投射出玄鮫族的淨化圖騰,圖騰與鎖魂印產生激烈對抗,紅光的範圍漸漸縮小:“祖父的殘魂說,要徹底解除鎖魂印,需要至親的地脈之力作為‘鑰匙’。” 她看向陳土,“只有你能做到。”
陳土的平衡之劍輕輕抵在孩童的鎖魂印上,銀血順著劍刃流入,與孩童的地脈產生共鳴。左眼的星芒中閃過孩童的過往:他本是個孤兒,被幽冥閣的餘孽擄走,用陳土的血親和蛇戒碎片強行改造,從小就被灌輸要取代陳土的念頭。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陳土的聲音帶著溫和,“每個人的地脈之力都是獨一無二的,你的價值不需要透過取代別人來證明。” 鎖魂印在銀血的淨化下漸漸淡化,孩童眼中的陰霾也隨之消散。
就在鎖魂印即將消失的瞬間,漁船突然劇烈震顫,船體的幽冥符文重新亮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船艙深處響起:“叛徒!竟敢背叛幽冥閣的大業!” 船艙底部湧出無數黑色觸手,朝著孩童抓去,“既然你沒用了,就成為黑霧的養料吧!”
陳土的平衡之劍瞬間出鞘,金黑霧氣在漁船周圍凝成防護罩,擋住了黑色觸手。孩童突然抓起地上的蛇戒碎片,朝著觸手擲去,碎片在觸手中炸開,竟將觸手淨化了大半:“我不是叛徒!我不是任何人的工具!”
嬰兒的銀鐲子光鏈突然繃緊,將眾人拽向漁船的暗艙。暗艙裡藏著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上插著七根黑色柱子,柱子上纏繞著的,是幽冥閣餘孽的地脈殘魂。殘魂們看到陳土,紛紛發出刺耳的尖嘯:“陽面使者,你的死期到了!”
陳土的左眼星芒突然刺痛,星芒中閃過祭壇的核心 —— 那裡放著一本黑色書籍,書籍的封面上用金血寫著 “幽冥秘錄” 四個字,書頁上記載的,竟是如何徹底掌控地脈意識的方法。而書籍的最後一頁,貼著一張泛黃的畫像,畫像上的人戴著蛇形面具,左手牽著戴面具的孩童,右手握著平衡之劍,背景是百年後覺醒時的地脈核心。
“是他們的計劃!” 蘇九兒的玉笛指向書籍,“他們想讓這孩子在百年後冒充你,用秘錄上的方法控制地脈意識!”
孩童突然撲向祭壇,將黑色書籍緊緊抱在懷裡,鎖魂印徹底消失,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這本書不能落在你們手裡!” 他朝著陳土跑來,“我知道錯了,帶我走吧,我可以告訴你們幽冥閣的所有秘密!”
就在孩童即將跑到陳土面前時,船艙頂部突然裂開,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抓住孩童的後領就往裂縫外拽。陳土的平衡之劍及時斬出,卻只斬到黑影的衣角,衣角化作無數黑霧,黑霧中傳來熟悉的聲音:“多謝你幫我淨化了這孩子的雜念,陳土,百年後再見。”
是未來那個被黑霧吞噬的自己!陳土的星芒追著裂縫外的黑影,看到黑影帶著孩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東方的迷霧中,孩童手中的蛇戒碎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陳土的船上,碎片上用鮮血寫著兩個字:“北海”。
老駱駝的船在海面上打著轉,幽冥閣的漁船已消失不見。陳土撿起地上的蛇戒碎片,碎片與蛇戒的共鳴越來越強,顯然是在指引他前往北海。嬰兒胸口的胎記突然亮起,銀鐲子光鏈指向北方,那裡的地脈波動帶著一種從未見過的狂暴,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甦醒。
蘇九兒的輪迴鏡映出北海的景象:一片冰封的海域上,矗立著一座黑色的城堡,城堡的尖頂上插著一面幽冥閣的旗幟,旗幟上的蛇形圖騰眼睛閃爍著紅光,與未來自己的蛇戒如出一轍。
“他們在北海建立了新的據點。” 陳土握緊平衡之劍,劍刃的金黑霧氣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看來我們的下一站,是北海。” 他望著東方的迷霧,左眼的星芒中閃過最後一幅畫面:黑影帶著孩童走進黑色城堡,城堡深處的王座上,坐著一個戴著金色蛇形面具的人,面具下露出的眼睛,與第一任陽面使者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