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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醫道傳承:家鄉長輩喚歸期西門被迫尋安穩

診所後門外狹窄的通道里,瀰漫著隔壁“濟世堂”飄來的濃郁藥香和護城河特有的水腥氣。何西門背靠著冰冷的磚牆,指尖夾著的劣質香菸升起一縷嗆人的青煙,卻壓不住他此刻心頭的驚濤駭浪。

牛皮紙袋敞著口,獨孤柔帶來的“驚喜”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攤在他掌心。翡翠島的衛星俯瞰圖上,那個由白色珊瑚礁石刻意堆砌而成的巨大眼睛圖案,在深藍海水的映襯下,冰冷、嘲弄、充滿惡意!這絕非巧合!是標記?是警告?還是某種邪惡儀式的象徵?雨林毒菌洞穴的圖騰、雪山毒箭的符號、苗寨金蘆笙底部那轉瞬即逝的異樣觸感…所有線索在此刻被粗暴地串聯起來,指向大海深處那座看似天堂的囚籠!

診所前門隱約傳來三個女人聲音的交織。林晚晴成熟熱情的邀約,慕容卿帶著酸味的揶揄,獨孤柔冰冷銳利的質問…如同魔音灌耳,攪得他本就紛亂的心緒更加煩躁。他狠狠吸了一口煙,辛辣的煙霧嗆入肺腑,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這“萬花叢”的豔福,此刻成了最燙手的山芋。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震動感,從他貼身的口袋深處傳來!不是手機!是那塊沉寂了數日的、刻滿詭異紋路的金屬令牌!震動極其輕微,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彷彿來自九幽深淵的共鳴!與此同時,他懷中那張包裹著《引魂調》羊皮卷的布包,也如同呼應般,散發出極其微弱的、令人心悸的溫熱感!

令牌與古卷!在獨孤柔這份指向“眼睛”老巢的情報刺激下,再次發生了異動!何西門只覺得一股寒意瞬間竄上脊椎!他猛地掐滅菸頭,手指隔著衣物死死按住那枚令牌,試圖壓制這詭異的共鳴。診所裡還有那三位大神,絕不能讓她們察覺到任何異常!

就在他心神緊繃之際,診所裡那部老舊的座機電話,突然發出了刺耳的、持續不斷的鈴聲!

“叮鈴鈴——!!!”

鈴聲如同救命的訊號,瞬間打破了前廳裡三個女人暗流湧動的僵局,也給了何西門喘息的機會。他迅速將檔案塞回口袋,調整呼吸,推開後門走了回去。

診所裡,三位風格迥異的美女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他,帶著探究、揶揄和冰冷的審視。電話鈴聲還在頑強地響著。

“咳…不好意思,接個電話。”何西門頂著壓力,快步走到櫃檯後,拿起聽筒。

“喂?西門診所。”他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一個極其蒼老、沙啞,卻又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用的是何西門熟悉的、帶著濃重鄉音的方言:

“西門崽?是你吧?”

何西門握著聽筒的手猛地一緊!這聲音…是三叔公!何家宗族裡輩分最高、醫術最深、也最嚴厲古板的長輩!他從小被這位三叔公拿著戒尺逼著背《湯頭歌》、認藥材,留下了深刻的“童年陰影”。

“三…三叔公?”何西門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緊張和恭敬,身體都下意識地站直了些。這反應落在慕容卿和獨孤柔眼裡,兩人眼中都掠過一絲詫異。林晚晴則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瞬間從憊懶切換到恭敬的模樣。

“哼!還知道叫三叔公!”電話那頭的老者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的怒火和深深的失望,“你個孽障!翅膀硬了是吧?在外面野了這些年!招惹了多少是非!沾了多少脂粉氣!把祖宗傳下的‘一氣化三清’當什麼了?雜耍賣藝哄女人的把戲嗎?!”

劈頭蓋臉一頓訓斥,聲音洪亮得連旁邊的慕容卿等人都隱約能聽到隻言片語。何西門臉上火辣辣的,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被戒尺支配的恐懼裡。他只能唯唯諾諾地應著:“三叔公教訓的是…我…”

“閉嘴!”三叔公粗暴地打斷他,“何家祖訓,‘懸壺濟世,仁心為本’!你看看你!在城裡開個什麼破診所?烏煙瘴氣!成何體統!”老人喘了口氣,語氣稍稍平復,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沉重和疲憊,“你爺爺…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怕你心性不定,辱沒了祖宗傳下的針法!現在…族裡幾個老傢伙商量了,你爹孃也點了頭…”

三叔公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凝重,如同宣告某種不可更改的宿命:“給你一個月!收拾你那堆爛攤子!滾回‘杏林坳’來!祠堂開爐,重鑄銀針!祭祖告天,正式接掌‘一氣化三清’的衣缽!再敢推脫,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讓你爹孃抬著你回來!”

“啪!”電話被狠狠地結束通話!只剩下一串忙音。

何西門舉著聽筒,僵在原地。三叔公那如同雷霆般的訓斥和最後通牒,還在耳邊嗡嗡作響。回杏林坳?那個藏在深山坳裡、幾乎與世隔絕的何家宗族祖地?祭祖告天,接掌衣缽?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從此要像三叔公他們一樣,守著祖祠藥廬,清規戒律,遠離紅塵繁華,甚至…遠離身邊這些讓他又愛又頭疼的紅顏知己?這簡直是把他這隻剛飛回“臭水溝”的野鳥,重新關進金絲籠!

一股巨大的抗拒感在心頭翻湧!他好不容易擺脫了“眼睛”的追殺,剛在熟悉的煙火氣裡找到一絲安寧,剛覺得能喘口氣…憑什麼?!

診所裡一片寂靜。慕容卿、獨孤柔、林晚晴都清晰地聽到了電話那頭激烈的訓斥和最後那句“滾回來”的咆哮,也看到了何西門接完電話後那瞬間失神、如同被霜打了茄子的模樣。三人的表情各異。

慕容卿抱著手臂,漂亮的眉毛高高挑起,紅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喲?何大神醫這是…被家長勒令回家‘面壁思過’了?杏林坳…聽著像關禁閉的好地方啊。”

林晚晴則關切地靠近一步,成熟嫵媚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西門,家裡長輩…很嚴厲嗎?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要不要姐姐陪你回去解釋解釋?我認識不少…”

“林總的好意心領了。”獨孤柔冰冷的聲音直接打斷了林晚晴,她上前一步,銳利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剖析著何西門臉上的每一絲表情,“看來何神醫的麻煩,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家事、‘眼睛’、還有您這幾位…”她目光掃過慕容卿和林晚晴,意有所指,“紅顏知己。分身乏術啊。”她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鱷魚皮手包,動作優雅卻帶著疏離,“‘驚喜’送到了,何神醫慢慢‘消化’。至於合作…等你解決了自己的麻煩,還能活著回來再說吧。”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何西門一眼,轉身,高跟鞋敲擊著診所的水泥地面,發出清脆而決絕的迴響,徑直離開了。

林晚晴看著獨孤柔離去的背影,又看看一臉失魂落魄的何西門,咬了咬下唇,還是柔聲道:“西門,別太有壓力。長輩總是為你好。姐姐隨時等你電話。”她也拿起手包,對慕容卿點點頭,帶著一絲不甘和擔憂離開了。

診所裡只剩下慕容卿和何西門。慕容卿走到櫃檯前,歪著頭,仔細打量著何西門那張寫滿“生無可戀”的臉,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喂!回魂了!不就是被家長罵兩句嘛!至於嗎?看你這樣子,跟天塌了似的。”

何西門苦笑一聲,癱坐在藤椅上,有氣無力:“天是沒塌,但我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杏林坳…那可是比雪山苗寨還可怕的地方。清規戒律,晨鐘暮鼓,別說美女,連只母蚊子都少見…”

慕容卿眼波流轉,帶著狡黠的笑意湊近他,吐氣如蘭:“那…要不要本影后發發善心?去你那什麼坳裡拍部戲?保證讓你的‘清規戒律’,變成‘春色滿園’…”她故意拖長了尾音,帶著曖昧的誘惑。

何西門看著她近在咫尺、豔光四射的臉龐,心頭一跳,隨即無奈地擺擺手:“姑奶奶,您饒了我吧!您要去了,我那三叔公能當場把我祭了祖宗!”

送走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慕容卿,診所終於恢復了短暫的平靜。何西門疲憊地靠在藤椅上,看著窗外“龍鬚溝”渾濁的河水,三叔公的咆哮、獨孤柔的警告、慕容卿的調笑、林晚晴的熱情…還有那珊瑚礁的眼睛、令牌與古卷的異動…如同無數碎片在腦海中瘋狂旋轉、碰撞。

躲?能躲到哪裡去?“眼睛”如影隨形。獨孤柔那句“魚已歸塘,水已攪渾”如同警鐘。三叔公的召喚,更是無法抗拒的家族意志。回去…似乎成了唯一的選擇?至少,杏林坳那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或許能暫時避開“眼睛”的鋒芒?更重要的是,“一氣化三清”的完整傳承,祭祖開爐重鑄的銀針…那裡面,是否藏著剋制令牌和古卷異動、甚至對抗“眼睛”的方法?這念頭如同黑暗中的一絲微光,讓他抗拒的心稍稍鬆動。

幾天後,何西門關閉了那間短暫開張的“西門診所”,在街坊們不捨和好奇的目光中,揹著簡單的行囊,踏上了歸鄉的火車。追風被暫時託付給了一位信得過的老街坊照料。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如同悄然離開時一樣。

綠皮火車在崇山峻嶺間哐當作響,窗外是飛速倒退的、由城市喧囂逐漸過渡為鄉村田野再變為深山蒼翠的景色。何西門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思緒紛亂。懷中,令牌和羊皮卷安靜地蟄伏著,彷彿陷入了沉睡。但他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就在火車駛入一片人跡罕至的深山谷地時,懷中的令牌,毫無徵兆地再次傳來一陣極其劇烈、遠超以往的冰冷震動!如同瀕死的野獸在瘋狂掙扎!與此同時,羊皮卷也瞬間變得滾燙!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古老、怨毒、以及某種巨大吸引力的詭異氣息,如同無形的潮汐,猛地從令牌和古卷中爆發出來!狠狠衝擊著何西門的神經!

“唔!”何西門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他死死按住胸口,強忍著那幾乎要撕裂靈魂的衝擊感!這異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是因為…越來越靠近杏林坳了嗎?!

他猛地抬頭望向車窗外!就在這心神劇震的瞬間!他眼角的餘光,猛地瞥見對面陡峭的山崖之上!

一個極其隱蔽的、被藤蔓半遮掩的天然巖洞口!洞口邊緣,赫然用暗紅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顏料,塗抹著一個巨大而扭曲的——眼睛符號!與翡翠島珊瑚礁、雨林巖壁上的圖騰,如出一轍!散發著冰冷邪惡的氣息!而在那洞口下方,一條几乎被荒草淹沒的崎嶇小徑,蜿蜒著,竟隱隱指向火車前進的方向——杏林坳的方位!

何西門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這“眼睛”…竟然已經滲透到了何家宗族祖地的附近?!三叔公的召喚,是福?是禍?!杏林坳等待他的,究竟是傳承的淨土,還是…另一個早已布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