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會得到什麼？”

羅恩怔住了，赫敏的手臂高高舉起。

“生死水，教授。”

哈利站起身來回答道。

在卡塞爾學院時，他就對鍊金化學格外感興趣，這依賴於巫靈給他帶來的超強學習能力。而魔法世界的魔藥課，同樣讓哈利願意投入時間去鑽研。

事實上，他花了兩個晚上的時間，將幾本與魔藥有關的書籍印入了腦海之中，其中一本書籍的署名就是西弗勒斯·斯內普，用來應付他的問題毫不費力。

“如果我要你去給我找一塊糞石，你會到哪裡去找？”

“對角巷的魔藥專賣店，我記得是叫斯拉格\u0026amp;吉格斯藥房，或者你的魔藥儲存室……”

哈利頓了一下，注意到斯內普的臉色開始朝著不善的方向變化，補充道，“或者山羊的胃裡。”

“舟形烏頭和狼毒烏頭有什麼區別？”

“沒有區別，它們是同一種植物。”

斯內普教授安靜片刻，眼中流過一道莫名的神采，就好像空洞的隧道中有抹光亮一閃而逝。

他接著問道：“如果我要用月長石粉末中和非洲樹蛇毒液，該選擇滿月時開採的月長石，還是新月時的？”

“都不選。必須用月食當天開採的月長石，因為此時月光被地球陰影‘淬鍊’，能中和蛇毒的致幻屬性。”

哈利對答如流，“同時，月長石粉末也是製作狼毒藥劑的必要材料之一。”

斯內普教授看上去是跟哈利較上勁了，他舉起一顆青綠色的豆子，繼續發難：

“假設這顆瞌睡豆因儲存不當變得像火龍蛋殼一樣硬——波特，除了用銀短刀切，還有什麼更高效的方法提取汁液？”

哈利思索了半天，皺起眉頭，慢慢說道：“我不知道，教授……”

周圍驚呆了的小巫師同時鬆了一口氣，赫敏早就把手臂放下了，因為這根本不屬於教材內的範疇。

斯內普教授說不清這一瞬間的感受是慶幸還是失望，他嘴唇動了動，卻聽到哈利說道：

“但據我推測，應該用冰凍咒或者其他方式將瞌睡豆降溫至零下，再快速敲擊豆臍位置，內部汁液會由於熱脹冷縮自動爆出來。”

類似的題他做過。曾經在實驗室中，哈利對一塊產自挪威火山地底的冰焰礦束手無策，尼古拉斯·弗拉梅爾——也就是卡塞爾學院的副校長親自現身為哈利指導。

斯內普教授沉默了。

半晌之後，他才幽幽說道：

“推測得不錯。《魔法部危險材料處理條例》第12條禁止學生這麼做，因為容易炸掉整間教室。但那群蠢貨不知道，只要冰凍的溫度控制在零下50°，就可以確保絕對安全。”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呢？”

心直口快的赫敏徑直問道。

斯內普教授瞥了她一眼，冷笑著開口：“格蘭芬多扣5分，因為你發言之前沒有得到許可，格蘭傑小姐。”

【可算給你逮到機會了，是吧？】羅恩憤憤地想著。

赫敏眼眶都紅了。短短十分鐘時間，格蘭芬多因為她而被扣了15分，還是以這麼不講道理的方式……

她愧疚得想要在麥格教授面前磕個頭，同時在內心深處對斯內普的不滿達到了極點。

“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救世主先生並不是只有名聲響亮。”

斯內普教授中分頭上的油光似乎更亮了一些，他敲了兩下哈利的課桌，“坐下吧。”

哈利不坐。

被刁難了這麼久之後不做反擊不是他的性格。

他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自己掌握的鍊金化學和部分魔藥學的知識，開口說道：

“教授，我有一個關於魔藥學的疑惑，不知能不能為我解答呢？”

斯內普教授的眉毛動了動，他隨手從旁邊抽過來一張椅子坐下，雙手撐在課桌上，凝視著哈利碧綠色的雙眸：“你說。”

“教授，那我問你，你的著作《魔藥精髓：從基礎到高階》中提到，龍炎草灰在高溫煅燒之後，能替代獨角獸角粉中和腫脹藥水的膨脹性。但你堅持用獨角獸角粉——難道霍格沃茨的預算連草灰都買不起？”

小獅子和小蛇們無一例外，像在聽天書。

斯內普教授譏笑一聲：“波特，你顯然沒讀完那本書第404頁的警告——龍炎草灰在月圓之夜會吸收狼人唾液中的微弱魔力殘留，變成自燃性毒塵。”

哈利接著問道：“可書上第404頁還寫了：加入5滴火蜥蜴血可抑制龍炎草的毒性，為什麼不用這個方法呢？”

斯內普教授如遭雷擊。

他的身體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耳邊迴響著這幾個單詞。

……

“為什麼不用這個方法呢，西弗？”

眼眸如綠寶石般閃亮的少女手中捧著一本魔藥書，偏過頭來問他。

那是多少年前了？

那個他永遠銘記著的傍晚，那陣輕撫著樹下少年少女的微風，和那個溫柔的落日黃昏。

當時他覺得搖搖欲墜的日落不過如此，殊不知此刻擁有的，是一生中最明媚的曙光。

“因為太危險了，莉莉。”

年少的斯內普低聲說道，“火蜥蜴的血極度活躍且不穩定，貿然加入會與魔藥中的有毒物質結合，有一小半的機率釋放毒氣，另一小半的機率當場爆炸……”

莉莉不信，非要他當場演示一遍。

斯內普拗不過極具好奇心的莉莉，只好找來坩堝與材料，在莉莉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加入了5滴火蜥蜴的血。

坩堝裡的魔藥劇烈反應起來，隨後爆發一陣刺眼的亮光。

莉莉驚呼一聲，校袍的袖口被炸開，所幸在斯內普的提醒下沒有大礙。

從那之後，斯內普便對這個他發現的方式棄之不用。

……

“因為太危險了，波特。”

斯內普教授近乎呢喃地說著，只是，在唸到最後一個單詞時，他的眼神驟然清澈，唇齒間也蘊含著無法掩飾的憎惡。

他惡狠狠地伸出手，指著哈利的鼻尖，嘶啞地說道：“不允許用這個方法，更不允許再提任何問題，聽到沒有？坐下！”

不等哈利回答，他便憤然拂袖轉身，大聲喊道：“你們愣著幹什麼？以為你們巨怪一樣的腦袋記得住這些知識嗎？為什麼不用筆記下來？”

小巫師們渾身一哆嗦，像是被按了開關，爭先恐後地拿起筆。

教室裡一時間只剩下沙沙聲。

【我只是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他好像破防了？】

哈利在羅恩崇拜的眼神中坐下，心中默默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