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教授邁著他獨特的步伐，準時踏入教室。

他身上寬大的黑袍翻滾著，就像一團聚攏的黑霧。

大門在斯內普教授身後轟然關閉。每當他路過一扇窗時，魔杖一揮，窗簾自動拉上。

他仰著腦袋，徑直走向講臺。

只是，走到中途，他才注意到教室邊緣發生了什麼事情，又倒退著走了回來，站在哈利跟前。

“哦，看來，我們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一上來就想著給我一個下馬威。”

斯內普教授聲音嘶啞，凝視著面不改色的哈利。他的眼睛冷漠、空洞，如同兩條漆黑的隧道。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一樣的波特，一樣的欺凌，一樣的惹了禍事還一副不知悔改理所應當的模樣……

看著斯內普教授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如水，小獅子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斯內普教授給哈利來一發惡咒。

“波特，因為你的暴力傾向，格蘭芬多扣50分。”

“教授，我的鼻樑肯定斷了！我要寫信告訴我爸爸！”

或許是斯內普教授的到來給了馬爾福勇氣，他哭哭唧唧地嚷道。

斯內普教授輕蔑地笑了一聲：“格蘭芬多再扣十分，波特，因為你讓一個未來的馬爾福家主哭得像只巨怪寶寶。”

說著，他揮舞了一下魔杖，柔和的熒光落在馬爾福的鼻子上，很快將傷勢和血跡清理完畢。

馬爾福滿血復活，他雙手抱胸，得意地看著哈利。

“教授，我對你的判罰沒有異議。不過是馬爾福挑釁在先，他也不能免除處罰吧？”

哈利抬起頭，強忍著當面解析這位油頭男巫的衝動，開口說道。

“這不是你出手傷人的理由，波特。”

斯內普教授不為所動，陰冷的腔調宛如一條毒蛇在吐信，“或許我該寫信建議校長開除你的拳頭，而不是你的魔杖。”

“教授！根據《霍格沃茨校規》第37條，學生衝突需雙方陳述事實！您不能只聽馬爾福一面之詞！”在一旁瘋狂翻書本的赫敏突然高舉右手，大聲說道。

【幹得好，格蘭傑！】小獅子們興奮揮拳，為赫敏的機智喝彩。

斯內普教授魔杖再一揮，赫敏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放了下去，他冷笑道：“格蘭傑小姐，你似乎忘了這裡誰說了算……格蘭芬多再扣十分，因濫用校規干擾教學。”

赫敏眼前一黑。

“這不公平，教授。”

哈利凝視著斯內普，心中估算著往他身上哪個部位來一拳會讓他喪失行動能力，“她在跟你講道理，你在濫用教師的權力欺負人。”

“公平？”

斯內普教授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他俯下身來，在哈利耳邊輕聲說道，“讓我來給你上第一課吧，波特，不公平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公平。”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現在，都給我回到座位上，開始上課，我們已經耽誤了五分鐘。”

斯內普教授回身向講臺走去，黑色長袍從哈利的面前拂過。

“看到沒有，格蘭傑，你以為你能改變什麼？”

馬爾福得意極了，乘勝追擊，“你不過是個骯髒的臭烘烘的泥巴種……”

哈利馬上知道馬爾福說了句很難聽的話，因為它立即引起了爆炸性的反應。

羅恩抽出了魔杖，納威憋紅了臉攥著拳頭就要給馬爾福的臉上再來一拳。

赫敏是納威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個朋友，更何況奶奶曾說過那個詞彙極具骯髒與侮辱人的意味，一向唯唯諾諾的納威只想把那個詞打回馬爾福的嘴巴里面。

其他的小獅子們已經把學院杯拋之腦後，他們只想打死馬爾福，或者被斯內普教授打死。

“封舌鎖喉！”

斯內普教授猛地轉身，魔杖直指馬爾福。後者的舌頭不受控制地和上顎粘在了一起，他表情驚恐卻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敢……”

油頭男巫步步緊逼，他臉頰上的肌肉在輕微顫抖，聲音從不太整齊的牙齒間擠了出來。

馬爾福害怕極了，他感覺自家院長似乎要將他撕成碎片。

“斯萊特林扣一百分。”

斯內普教授說著，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彷彿煙霧，其中的寒意卻讓人如墜冰窟，“關禁閉，馬爾福。今晚來我的辦公室處理非洲樹蛇皮。記住，要用手剝，不能用刀。”

“那玩意兒碰到面板會起水泡！”

潘西·帕金森尖叫道。

“沒有讓他用舌頭剝是我最大的仁慈。現在，誰再敢說一句與課堂無關的話，我會讓他後悔終生，我保證。”

斯內普教授撂下一句警告意味極重的話，隨手解開馬爾福的魔咒，頭也不回走向講臺。

馬爾福灰溜溜地把桌子扶正，像只受驚的小雞崽，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哈利微眯雙眼，盯著斯內普教授的背影，若有所思。

……

斯內普教授抖了下魔杖，教室前方憑空出現一片類似投影幕布的東西。

“拿出你們的課本。”

窸窸窣窣一聲立刻響起，小巫師們手忙腳亂，尤其是斯萊特林的新生。他們第一次見到自家院長大發雷霆，不敢在這個時候再去觸他的黴頭。

“你們到這裡來是為了學習這門魔藥配置的精密科學和嚴格工藝，而不是像個莽夫一樣揮舞拳頭，或者像個怨婦，出口成髒。”

斯內普開口說道，聲音低沉而晦澀，有著不費吹灰之力能讓教室秩序井然的力量。

“由於這裡沒有傻乎乎地揮動魔杖，所以你們中間有許多人不會相信這是魔法。我並不指望你們能真正領會那文火慢煨的大鍋冒著白煙、飄出陣陣清香的美妙所在，你們不會真正懂得流入人們血管的液體，令人心蕩神馳、意志迷離的那種神妙魔力。我可以教會你們怎樣提高聲望，釀造榮耀，甚至阻止死亡——前提是你們不是我經常遇到的那種蠢貨才行。”

投影幕布上憑空出現了一連串的藥劑，旁邊有用圖影與文字組合而成的註釋：

能夠治療疥瘡和面板潰爛的疥瘡藥水，能夠消除短期記憶的遺忘藥水，能夠短暫變身他人的複方湯劑，能夠強迫他人說出真相的吐真劑……

功能千奇百怪，卻又富含魅力。

“你們可以選擇相信課本，因為裡面寫的都是正確的廢話，專為平庸之人準備。”

斯內普教授冷漠地說著，“但在我的課上，我說的話才是權威，請你們務必記住這一點，哪怕它與教材的內容相悖。”

赫敏翻閱課本的動作一僵。

其他的小巫師則如同鴨子聽雷，一臉茫然。

斯內普教授的雙眸在教室裡巡視著，與哈利對視的一瞬間，他開口了：

“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會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