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坐在地上的張薇薇嘆了口氣，拍拍黎簇的手臂，掙扎著起身，勇敢面對（不是）閉眼面對（對）。
“老麥，扶我上去。”
馬老闆面露喜色，拖著殘腿擠到最前面，欣慰的摸著駱駝，手掌拂過褐色的長毛，蓬鬆厚實，開心的連連道好。
他得意的轉身看著眾人，灰頭土臉的眾人正目光切切的看向他，看著他皺巴巴的手指向上，指天，“天助我也！”
“蘇難，問他，帶了多少物資，我都要了。”
“哦，對了，還有駱駝，我也要。”
馬老闆大手一揮，“老麥，扶我上去，我們馬上出發！”
此時，這群駱駝的主人，那個一身破舊長袍的小子像是觸發了什麼開關，徑直跳下駱駝，圍著馬老闆邊跳邊笑，開心的高喊著，“買，買，買！”
蘇難叉腰看著，手指搭在腰間的長刀，凝思幾瞬，“馬老闆，他，這，”纖細的手指墊在太陽穴處，搖了搖頭，“好像有點不對。”
“那更好！”
馬老闆定睛看去，嘴角的笑意愈盛，“各位，還等什麼？拿物資，騎駱駝，走啊！”
那小子舉著咧嘴笑得更開心了，舉著鈴鐺晃來晃去，傻笑著在人群中穿梭，扯扯這個，碰碰那個，招呼他們，“走，走，客棧，額吉，走。”
“哎，你別碰她。”
黎簇將張薇薇圈進懷中，沒好氣的拍開傻小子，皺眉看向一言不發的吳邪。
啞巴了，說話啊！
“哎，哎，哎？”
王導疑惑的三連問引起吳邪注意，上前檢查物資的王盟也回來了，衝著他搖頭，
“老闆，什麼都沒有。吃的，喝的，都沒有。”
“吃的，吃的，給你。”
看不出顏色的袋子裡油乎乎的放著一堆肉乾，吳邪被懟得微微後仰，伸手，走你，微笑，拒絕。
“謝謝，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吃，吃，”傻小子很大氣，掏出肉乾就往人懷中塞，“吃，好吃，吃。”
嚼了一天壓縮餅乾的眾人，含著口水拒絕了他的好意。
“馬老闆，看來我們得去他家，走一趟了。”
蘇難撐著駱駝，看著傻小子樂呵呵的模樣，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我們需要補充物資和裝備。”
“那就走。”馬老闆對上蘇難的眼神，會意的頷首。
“露露，上來，我們出發了。”
無錯書吧眾人或趴，或抱，互幫互助，都勉強爬上了駱駝，勞累一天一夜的身體暫時找到了歸途。
“有什麼問題嗎？關大老爺。”蘇難見吳邪沉默不語，特地走到隊尾搭話。
吳邪扭頭，嘴角抿成一條直線，苦惱道，“我家這小姑娘，小時候被駱駝踢過腦袋，不敢騎了。耽誤了馬老闆的進度，這可怎麼辦呀？”
蘇難扯了個笑，無語道，“吳老闆，真敬業啊！”
“還行吧，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嘛。”
吳邪自得的點頭認可，看向身邊的黎簇，咧嘴一笑，把那傻小子的精髓模仿了十成像。
“擋嚴實了，別把眼睛露出來。”
“有病吧，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往別人心窩上捅刀。”黎簇怒氣衝衝快走幾步，對著吳邪的背影拳打腳踢。
張薇薇自覺的用手捂住眼睛，寒意順著後頸爬上脊背，蘇難的目光裹著刺人的鋒芒，似乎要將她周身一寸寸剖開檢視。
“走吧，我陪你，走著去。”
蘇難靠近，順勢摟了上去，手指刻意摩挲著她的肩頭，似是安撫，似是威脅，附耳道，“放心，有難姐在呢。”
連綿起伏的山丘，張薇薇閉著眼睛，深一腳淺一腳走著，幾次跌撞在蘇難懷中，又爬起來。
“難姐，我扶著薇薇就好了，您一路上夠辛苦了，就不勞煩您幫忙了。”
黎簇賠上了這輩子最乖巧的笑臉，臉也僵了，嘴皮子也磨破了，蘇難依舊穩如泰山，不看不聽。
“你還好吧？”
樓梯上，黎簇看著張薇薇慘白的臉蛋，心裡七上八下的，也開始犯惡心了。
“沒事。”張薇薇僵硬的舉著腦袋走進房間，心悸的感覺稍稍壓下去一些，眼珠子動了動，問道，“我睡哪個床？”
“裡面。”吳邪脫下硬邦邦的衣服扔在地上，指了指簾子後面的床鋪，“桌子上有水，可以喝。裡面有乾淨的衣服。”
“好。”
王盟好奇的目送她進去，擰著眉糾結了半天，問道，“馬日拉，被駱駝踢中腦袋，還能活嗎？”
噗，咳咳咳，張薇薇差點要和水杯殉情了。
“薇薇，這是麵餅和肉乾，你多少吃一點。”
黎簇擰開一瓶水放在桌上，拽拽她的袖子，“我嘗過了，味道不錯，吃一點嘛。”
“鴨梨，”張薇薇話含在嘴裡化成一聲嘆息，打了一肚子的草稿，臨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將裹滿蘸料的烤肉攪拌好，撒上一層細細的辣椒麵，黎簇熟練的用小刀將麵餅割開，塞肉，“黎簇牌自制肉夾饃，天上地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張薇薇一愣，原本緊繃的小臉瞬間破功，跟著笑顏一起展露的還有喉頭的嗚咽。
她仰起頭憋住哭腔，可眼淚卻不聽使喚的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嘴角剛剛綻放的笑意裡，“謝謝，鴨梨。”
她含淚咬了一大口肉夾饃，濃密纖細的睫毛在眼瞼上落下一片陰影。
黎簇支著下頜歪坐在一邊看著，不足五寸長的小刀在指間來回翻轉，跳躍，格外遊刃有餘。
張薇薇低著頭，鼓足勇氣，一頓輸出，“鴨梨，我有事跟你說。我一看見嘎魯，就覺得他不像好人，到了這裡，我也感覺不舒服。這家店太像個黑店了，我不喜歡這裡。”
突然，炙熱的指腹擦過臉頰，帶著薄繭的觸控，生澀又親暱。
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咀嚼的動作都慢了下來，顫慄的血液順著面板蒸騰而上，連帶著睫毛都跟著輕顫，一下又一下。
“馬上結束了。”
“鴨梨。”
“還沒找到真正的古潼京，想結束，門都沒有！”
推門而入的吳邪叼著一支菸，快步走進來，喉結上下滾動著灌下半杯水，緩緩說道。
“下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