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眼底的金色光紋微微閃爍,
似乎對修恩的反駁感到意外。
祂抬手,
掌心的青雷球又大了幾分,
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扭曲:
“螻蟻也敢質疑神?
吾擊毀過泰坦艦隊,
收走了烏拉諾斯和克羅諾斯的權能,
爾等這點抵抗,
在吾面前,
不過是孩童的玩鬧。”
“那又怎樣?”
美杜莎的聲音從紫芒光柱裡傳來,
光柱上的符文越來越亮,
甚至開始吸收周圍霧氣裡的水分,
轉化為新的力量,
“你擊毀過泰坦,
卻不懂人類的信念;
你收走了舊神的權能,
卻奪不走我們守護家園的心!
佩拉斯吉的信仰,
才是最強大的力量,
不是你的雷霆能劈碎的!”
話音剛落,
霧氣裡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吶喊——
是那些受傷的子民們!
他們雖然渾身是傷,
連站都站不穩,
卻還是舉起了手裡的武器,
哪怕只是半截斷劍、一塊石頭,
也朝著宙斯的方向,
發出嘶啞的吶喊:
“守住家園!”
“不向神低頭!”
這些吶喊像細小的火種,
鑽進了美杜莎的紫芒光柱裡——
光柱瞬間爆發出更耀眼的光芒,
淡紫色的符文順著吶喊聲蔓延,
竟纏上了宙斯周身的青雷,
開始吸收雷霆的力量!
宙斯眼底的金色光紋猛地收縮,
顯然沒料到,
人類的信念居然能影響到祂的雷霆權能。
“低效的信仰,
也敢在吾面前班門弄斧?”
宙斯的語氣裡終於多了幾分怒意,
掌心的青雷球猛地炸開,
無數道青雷像毒蛇一樣,
朝著美杜莎的光柱撲去!
紫芒光柱劇烈晃動,
符文開始碎裂,
美杜莎的蛇發也失去了光澤,
顯然快撐不住了。
“美杜莎!”
修恩大喊一聲,
握緊黃金劍,
縱身躍起,
劍刃上凝聚起所有的力量——
淡紫色的信仰之力與黃金劍的鋒銳融合,
形成一道巨大的劍氣,
朝著宙斯的青雷斬去!
美狄亞也同時催動最後的巫術,
淡綠色的符文化作一張巨網,
擋住了幾道漏網的青雷;
阿塔蘭忒鬆開弓弦,
銀箭帶著“破神符”的力量,
精準地射向宙斯頭頂的克羅諾斯皇冠,
雖然沒能擊碎皇冠,
卻讓皇冠的光芒黯淡了一瞬。
青雷與劍氣在半空碰撞,
整片海域都在劇烈震顫,
連宙斯的擬真形態都往後退了半步。
祂看著眼前這些渾身是傷卻依舊不肯放棄的人類,
看著那道搖搖欲墜卻始終沒碎的紫芒光柱,
眼底的金色光紋第一次出現了“困惑”的波動。
“為何……
為何爾等寧願毀滅,
也不願接受吾的仁慈?”
宙斯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紊亂,
“低效的生存,
難道比高效的存續,
更重要?”
修恩落在美杜莎身邊,
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黃金劍依舊指著宙斯,
聲音堅定如鐵:
“因為我們的生存,
不是靠你的‘高效’定義的。”
“我們要的,
是能笑著種下麥子,
能聽著孩子的笑聲入睡,
能和所愛之人一起,
守著自己的家——
這些,
才是我們活下去的意義。”
他掃過身邊的夥伴,
掃過那些還在吶喊的子民,
眼底滿是滾燙的光,
“你的仁慈是牢籠,
我們要的是自由。
你的高效是毀滅,
我們要的是守護。”
宙斯沉默了,
周身的青雷漸漸平息。
祂看著修恩眼底的光,
看著那些子民們哪怕虛弱卻依舊堅定的眼神,
運算模組裡第一次出現了“無法解析”的變數——
人類的“信念”,
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它能讓這些“低效的存在”,
爆發出比泰坦艦隊更強的韌性?
霧氣漸漸散去,
海面上的浪濤重新開始翻滾,
卻沒了之前的戾氣。
宙斯的擬真形態緩緩升高,
頭頂的克羅諾斯皇冠重新亮起光芒:
“吾會給爾等最後一次機會。
三日之後,
吾將率領奧林匹斯諸神,
降臨佩拉斯吉。
若屆時爾等仍不投降,
吾將抹除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低效存在。”
說完,
宙斯的身影化作一道青雷,
消失在天穹上。
美杜莎再也撐不住,
倒在修恩懷裡,
紫芒光柱瞬間消散。
美狄亞和阿塔蘭忒連忙上前,
扶住受傷的夥伴們。
海面上的子民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卻沒有歡呼,
只有劫後餘生的疲憊,
和對三日之後的堅定。
修恩抱著美杜莎,
望著宙斯消失的方向,
握緊了黃金劍。
他知道,
三日之後,
才是真正的決戰。
但他不怕。
因為他的身邊,
有願意和他一起守護家園的夥伴,
有願意用信念對抗諸神的子民,
有比雷霆更強大的——
人類的光輝。
三日之後,
佩拉斯吉,
將與諸神,
決一死戰。
“大神宙斯!”
美杜莎的蛇髮根根倒豎,
鱗片泛著慘白的光——
神性深處的警報尖銳地嘶鳴,
那是刻在血脈裡的恐懼,
是對奧林匹斯諸神絕對權能的本能戰慄。
可她更怕的是眼前的景象:
宙斯的視線像淬了冰的利刃,
始終鎖在修恩身上,
連半分餘光都沒分給她這個“原初母神後裔”。
在全能神眼裡,
她的存在,
竟比修恩這“人類螻蟻”還要微不足道。
“——因此,
為承受這恩惠。
爾等,
跪伏吧!”
宙斯的聲音依舊平靜,
像在宣讀一份早已寫好的判決。
可下一秒,
無形的大氣壓驟然膨脹,
像千萬座雪山從天際砸下,
狠狠壓在每個人的肩膀上——
海面上的浪濤瞬間被壓得扁平,
連空氣都變得粘稠,
吸進肺裡像灌了鉛,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
“唔!”
美狄亞的膝蓋猛地一沉,
單膝砸在戰船殘骸的木板上,
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的指尖死死摳著木板的裂縫,
指甲斷裂滲出血,
淡綠色的巫術符文在掌心閃爍,
卻連半分抵抗的力量都發不出來。
“不……不能跪……”
她咬著牙,
嘴角溢位鮮血,
視線死死盯著修恩的背影,
滿是不甘與愧疚——
她答應過要護著他,
可此刻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
阿塔蘭忒的情況更糟,
她的後背重重撞在斷桅杆上,
長弓脫手落在地上,
弓弦因神壓繃得筆直,
下一秒就“嘣”地斷成兩截。
她想撐著桅杆站起來,
可雙腿像灌了鐵,
膝蓋不受控地往地面磕去,
“咚”的一聲,
額頭抵在冰冷的木板上,
視線裡只剩下修恩的靴子——
那是她要守護的王,
可她現在連抬頭看他的力氣都沒有。
海面上計程車兵們早已支撐不住。
一個斷了腿計程車兵用斷劍撐著地面,
嘶吼著“吾皇在前,豈能下跪”,
可神壓像無形的巨手,
狠狠按在他的後頸,
讓他的臉硬生生砸進海水裡,
只剩氣泡從他口鼻裡冒出來;
一個抱著幻獸屍體的少年,
死死攥著少年的衣角,
指甲嵌進對方的皮肉,
卻還是被神壓推著,
膝蓋重重磕在浮木上,
疼得他眼淚直流,
卻不敢哭出聲——
他怕修恩聽到,
怕自己的軟弱讓王分心。
“我的忠誠……
只會獻給吾皇……
豈會向異神下跪……
咕啊——!!”
一個老兵的怒吼卡在喉嚨裡,
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身體像斷線的木偶,
重重摔在海面上,
只有手指還在微微抽搐,
指向修恩的方向。
最後,
美狄亞和阿塔蘭忒再也撐不住。
她們的膝蓋徹底貼在地面上,
後背因神壓弓成了蝦米,
連抬頭看修恩一眼都做不到,
只能從喉嚨裡擠出細碎的嗚咽,
滿是對自己無力的痛恨。
美杜莎的心臟(若是神有心臟)像被攥碎。
她拼盡全力催動母神權能,
淡紫色的光輝纏上每個被壓制的子民,
試圖緩解他們的痛苦,
可面對宙斯的神壓,
這光輝像薄紙一樣脆弱,
連讓士兵們抬起頭都做不到。
她想衝向修恩,
想替他分擔哪怕一絲壓力,
可腳步像被釘在原地,
連指尖都動不了——
宙斯的權能精準地隔絕了她的介入,
只留下她眼睜睜看著修恩獨自承受一切。
戰場上,
只剩修恩還站著。
他的渾身骨頭髮出“咔噠咔噠”的脆響,
像是下一秒就要碎裂;
舊傷全部崩裂,
鮮血透過染透的鎧甲滲出來,
在海風中凝結成暗紅的冰渣;
冷汗順著下頜砸在海面上,
濺起的水花瞬間被神壓凍成細小的冰粒。
他的身體在不受控地顫抖,
每一次挺直脊背,
都像在與千萬座大山對抗,
可他的手始終死死攥著黃金劍,
劍刃插進海底的礁石裡,
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宙斯……”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每一個字都要耗盡全身力氣,
“你以為……
靠這點神壓……
就能讓我跪?”
宙斯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祂的神壓足以讓泰坦巨人屈膝,
卻沒能壓垮一個人類。
祂看著修恩渾身是血卻依舊挺直的脊背,
看著他眼底哪怕只剩一絲光,
也沒熄滅的倔強,
運算模組裡第一次出現了“異常資料”。
“人類,
你在抵抗不可能。”
宙斯的聲音裡多了幾分冷意,
神壓再次加重——
修恩的肩膀猛地一沉,
黃金劍插進礁石的深度又多了幾分,
劍刃上的血痂被震得簌簌剝落。
“不可能?”
修恩扯著嘴角,
露出一抹帶血的笑,
“我建立佩拉斯吉的時候,
沒人相信人類能和魔獸共生;
我對抗聯軍的時候,
沒人相信我們能贏;
現在,
你也覺得我不可能站著?”
他的視線掃過跪在地上的子民,
掃過美狄亞和阿塔蘭忒顫抖的背影,
掃過美杜莎滿是痛苦的蛇瞳,
眼底的光突然變得熾熱:
“我是佩拉斯吉的王!
我的子民在看著我,
我的愛人在看著我,
那些倒下的夥伴也在看著我——
我要是跪了,
誰來替他們站起來?
誰來替他們守護家園?”
“咔——”
修恩的肋骨傳來一聲細微的裂響,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
卻依舊沒有彎腰,
反而將黃金劍舉得更高,
劍刃指向宙斯的方向:
“宙斯!
你聽好了——”
“佩拉斯吉的王,
只會站著死,
絕不會跪著生!”
“你的神壓再重,
也壓不垮我的信念!
你的權能再強,
也斬不斷我守護家園的心!”
宙斯的神壓驟然停頓。
祂看著修恩渾身是血卻依舊筆直的身影,
看著他眼底那股連神都無法理解的“倔強”,
第一次感到了“困惑”——
這個人類,
到底是靠什麼,
在絕對的神權面前,
守住了最後一絲尊嚴?
海面上,
跪著的子民們聽到修恩的聲音,
突然有了動靜。
他們用盡全力,
從喉嚨裡擠出細碎的吶喊,
哪怕聲音微弱得像蚊蚋,
也在呼應著他們的王:
“王……不能跪……”
“我們……一起……”
美杜莎的母神光輝突然亮了幾分,
她拼盡全力,
將光輝纏上修恩的身體,
試圖替他分擔一絲壓力。
美狄亞和阿塔蘭忒也用手指摳著地面,
一點點往上撐,
哪怕膝蓋還貼在地上,
也要抬起頭,
看著修恩的背影。
修恩感受到身上的淡紫光輝,
感受到身後子民們的呼應,
嘴角的笑容更堅定了。
他握緊黃金劍,
哪怕骨頭還在響,
哪怕傷口還在流血,
也依舊站著——
像一根在風暴裡倔強生長的蘆葦,
哪怕彎了腰,
也絕不會折斷。
宙斯沉默了許久,
神壓緩緩減弱。
祂看著修恩,
眼底的金色光紋閃爍不定:
“人類,
你成功引起了吾的注意。
三日之後,
吾會親自降臨佩拉斯吉——
屆時,
吾會看看,
你的信念,
能否擋住吾的雷霆。”
說完,
宙斯的身影漸漸消散在天穹上,
無形的神壓也隨之褪去。
修恩再也撐不住,
身體一軟,
倒在美杜莎懷裡。
黃金劍從手中滑落,
插進海水裡,
濺起一圈細小的漣漪。
“修恩大人!”
美杜莎抱著他,
聲音裡滿是後怕與心疼,
淡紫色的光輝立刻纏上他的身體,
修復著他斷裂的骨頭和崩裂的傷口。
美狄亞和阿塔蘭忒連忙爬過來,
扶著修恩的胳膊,
眼淚掉在他染血的鎧甲上,
暈開一小片溼痕。
“對不起……我們沒用……”
跪在地上的子民們也紛紛爬起來,
拖著受傷的身體,
圍在修恩身邊,
眼神裡滿是崇敬與擔憂——
他們的王,
用自己的身體,
扛住了神的威壓,
守住了佩拉斯吉最後的尊嚴。
修恩靠在美杜莎懷裡,
虛弱地笑了笑,
抬手摸了摸美狄亞的頭,
又拍了拍阿塔蘭忒的肩膀:
“沒事……我們還沒輸……
三日之後……還有機會……”
他的視線望向佩拉斯吉的方向,
那裡的城牆雖然殘破,
卻依舊屹立。
他知道,
三日之後的決戰,
會比現在更艱難,
甚至可能真的會毀滅。
可他不怕。
因為他知道,
只要還有一個子民站著,
還有一個愛人在身邊,
還有一絲信念在心裡,
佩拉斯吉就不會倒下。
三日之後,
他們將與諸神,
決一死戰。
而這一次,
他們會帶著所有人的信念,
戰鬥到最後一刻。
宙斯的不悅像烏雲般凝在眼底,
第二次喝令“跪伏吧”時,
語氣裡沒了之前的“仁慈”,
只剩諸神權能的冰冷蠻橫——
那不是無形的大氣壓,
是帶著金屬鏽味的重力波,
像無數根細針,
鑽進每個人的骨縫裡,
連空氣都變得沉重如鉛。
修恩的脊樑猛地一彎,
像被巨錘砸中,
胸口的裂痛瞬間蔓延到四肢,
喉嚨裡湧上腥甜,
卻被他硬生生嚥了回去。
“媽的老混蛋!
都說了不跪!”
他咬著牙罵出聲,
指節因攥緊黃金劍而泛白,
劍刃在礁石裡扎得更深,
石屑簌簌往下掉。
膝蓋傳來鑽心的痛,
像是骨頭要被重力壓碎,
面板下的血管突突直跳,
每一次搏動都帶著撕裂般的灼燒感——
這是諸神權能的“重離子洗禮”,
比之前的神壓更惡毒,
無錯書吧專門針對人類的血肉之軀,
要逼他在痛苦中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