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大火總算撲滅。
縣衙外,許貢臉色鐵青。
許貢站在縣衙外,看著還在冒著青煙的庫房廢墟,胸膛因憤怒而起伏不定。
“朱治!”
他猛然轉身,怒視著身旁的心腹。
朱治連忙上前,躬身道:“屬下在。”
“你給本太守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貢的聲音壓抑著怒火,“庫房無端起火,溫氏母子又被人救走,這難道是巧合嗎?”
“太守英明!”
朱治立馬贊同道:“屬下也認為,此事並非巧合,恐怕是有人故意為之。”
聞言,許貢面色稍緩,“你也這麼認為就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查了。”
朱治一臉嚴肅道:“太守放心,屬下定當嚴查此事!”
“好!給我徹底查清楚!”
許貢慍怒道:“本太守要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在縣衙放火劫人!”
“屬下領命!”
朱治應聲而退。
估摸著鄧展應該已經將人帶出吳縣了,兩天之後,朱治再次來到許貢面前。
朱治拱手道:“回稟太守大人,屬下已經查明此事。”
許貢沉聲道:“說!”
“回太守,這失火和溫氏母子被救,的確是一件事。”
朱治先下了結論,然後緩緩說道,“正如太守大人所料,這放火的人,就是為了調虎離山,好趁機救走溫氏母子。”
許貢眉頭一挑,“那犯人是何人?”
朱治深吸一口氣,說道:“雖然沒有抓到犯人,但屬下以為,犯人很可能就是凌操本人!”
“什麼?”
許貢大吃一驚,“凌操?他不是在前線失蹤了嗎?”
“正是如此。”
朱治點頭道:“太守大人試想一下,除了凌操之外,還有誰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不僅能在戒備森嚴的縣衙放火,還能無聲無息地打暈數名守衛,輕鬆救走溫氏母子?”
許貢聽了這話,臉色漸漸變得陰沉。
還別說,他手底下,除了凌操之外,好像還真沒有人有這本事。
除此之外,前線確實傳來訊息,說凌操在戰場上失蹤了。
現在想來,分明就是打了敗仗,不敢直面自己,這才逃回來救自己的妻兒。
“哼!”
許貢冷哼一聲,“敗軍之將,焉敢如此,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他領兵駐守蕪湖!”
看許貢這模樣,好像囚禁人家家屬,還是一件多麼值得稱耀的事情一樣。
朱治心中充滿不屑,面上卻不動聲色。
“對了。”
朱治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原因,讓屬下猜測是凌操,是因為屬下排查了凌操府邸,發現少了不少物件。”
“所以……”
朱治沒有再說,但這也夠了。
許貢沉默良久,最終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一個凌操!竟敢戲弄本太守!”
見許貢信了,朱治小心翼翼地問道:“太守大人,那現在怎麼辦?”
許貢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傳令下去,全郡緝拿凌操!”
“諾!”
朱治連忙領命而去。
十天後,縣衙大堂內。
許貢坐在主位上,面色陰沉,朱治恭敬地站在堂下。
許貢沉聲問道:“凌操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朱治拱手回道:“回太守,屬下已經派人四處搜尋,但至今仍無凌操蹤跡,不過屬下猜測,他應該是帶著妻兒逃出吳縣了。”
“廢物!”
許貢一拍案几,怒道:“這麼多天了,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太守息怒,屬下定會加緊搜查......”
朱治話還沒說完,就見管家匆匆跑進大堂,神色慌張。
“太守大人!不好了!”
管家氣喘吁吁地稟報。
許貢皺眉道:“何事如此慌張?”
“回大人,揚州牧劉繇大人率軍已到城外十里!”
“什麼?”
許貢騰地站起身,滿臉震驚,“怎麼來得這麼快?前兩日不是才傳信說即將撤軍,讓本太守做好準備嗎?”
朱治在一旁沉聲道:“太守大人,蕪湖失守後,孫策的水軍可以沿中江直接殺到震澤。”
“雖然州牧大人命嚴白虎率軍守住了震澤入口的陽羨,但如此一來,丹陽郡還是會被一分為二。”
“若孫策揮師北上,州牧大人隨時都有被包圍的可能,撤退是必然的事情。”
許貢聽罷,緩緩點頭,“你說得對,看來局勢比我想象的還要嚴峻。”
“可惡!”
他咬牙切齒地補充道:“都是那個凌操,若不是他敗軍失城,何至於此!”
勝敗乃兵家常事,輸贏都很正常,更何況凌操的對手可是他家少主。
再說了。
你讓人家鎮守蕪湖,還囚禁人家家眷,這種行為難道不更無恥?
強壓心中不適,朱治提醒道:“太守大人,眼下州牧大人已至,我們還是趕緊出城迎接吧。”
“對,對!”
許貢連忙整理衣冠,“速召集郡中官員,隨本太守出城迎接州牧大人!”
很快,許貢便帶著朱治以及吳郡一干官員,匆匆出城而去。
城外十里處,劉繇的大軍已至。
許貢帶著一眾官員剛剛趕到,還未來得及行禮問候,劉繇便陰沉著臉迎了上來。
“許貢!”
劉繇聲音冷厲,不等許貢開口,便直接質問道:“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著,劉繇從袖中取出一張通緝令,狠狠甩在許貢面前。
“你是沒有腦子,還是不怕丟人?竟然幹出這等荒唐事來!”
許貢一愣,連忙彎腰拾起通緝令,定睛一看,正是緝拿凌操的告示。
他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州牧大人,這事是這樣的…...”
“閉嘴!”
劉繇怒喝一聲,打斷了許貢的話,“凌操領兵在外為你征戰,你不多加幫助也就算了,竟然還囚禁對方的家眷!”
“那以後還有誰會為你效命?還有誰敢為你賣命?”
劉繇越說越氣,指著許貢的鼻子罵道:“現在更好,凌操兵敗之後,你不想著如何安撫部下,竟然到處張貼通緝令,要緝拿凌操?!”
“簡直不可理喻!”
朱治站在一旁,聽著劉繇的斥責,心中暗暗點頭。
然而許貢被罵得狗血淋頭,心中惱火,眼珠一轉,突然指向朱治,“州牧大人,這緝拿凌操,並非下官的主意,而是朱治提出的!”
“下官也是聽了朱治的建議,這才…...”
朱治聞言,頓時無語,沒想到許貢竟然在這個時候把責任推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