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蔟從醫院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喉嚨一陣乾澀而刺痛。
緊接著,彷彿腦袋裡面有無數個小人拿著細針,不停地往骨骼深處刺去,一陣接一陣的蝕骨之痛。
他掙扎地想要起身,卻感覺視線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又無力地砸在病床上。
“別動。”
原本還在掙扎的黎蔟,頓時愣了一下,艱難地轉過頭看去。
“要喝水嗎?”
王端略帶關懷的聲音,讓黎蔟忍不住委屈起來。
“王端~”
他不就逃個學嗎?至於嗎,這五百塊錢還沒捂熱,就碰上了搶劫犯。
平時沒錢的時候不來搶,剛有錢了就聞著味過來了。
現在搶劫犯情報都這麼厲害的嗎?
王端:“先喝口水,醫生說你今天差不多能醒,蘇萬和王京去給你買飯去了。”
黎蔟喝了口溫水,慢慢地緩了過來,看著王端忙前忙後的樣子,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
說起來,他們也剛認識沒多久,算上現在,總共也才見三次面……
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他在的地方,自己總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安心與踏實。
不經意間,黎蔟耳根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梁彎若有所思的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姨母笑。
嘖嘖,現在的小孩兒啊,可真夠早熟的。
梁彎檢查著黎蔟的情況,嘆了口氣說道:“捱了十幾下板磚,還能活著躺在這裡,你這還真算是命大了!換做其他人,早就拉去火葬場了。”
黎蔟起初還有些迷茫,然而隨著板磚、巷子這些詞語的提起,他腦中的記憶也逐漸清晰起來。
“王哥,是你救了我?”
黎蔟那一雙漆黑的眸子陡然亮起,宛若沐浴在陽光下璀璨奪目的黑曜石。
王端聽到這個新稱呼後,只是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可不是嗎,這小孩勁還挺大的,隔著一百多米,都能用棍子將人打暈。”
梁彎走到兩人身邊,眼神裡帶著一絲調侃。
這小孩兒看著還挺瘦的,想不到這爆發力居然這麼厲害。
“一百多米?這麼厲害?”
黎蔟忍不住上手捏了捏王端的手臂,“你這也沒什麼肌肉啊……”
“我來看看。”
說著,梁彎也就上手摸了起來,完全沒有一點男女之別的概念。
王端額間青筋突起……你們兩個真是夠了。
梁彎剛摸了沒幾下,心下頓時一緊,這觸感……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這小孩身上的肌肉雖然不是很突出,但纖維密集程度已經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即使是運動員身上的肌肉,也不可能有這麼高的纖維密度……
她想起來了。
十年前,她也曾見過這樣的人……
眼見梁彎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王端不動聲色地掙脫開來,嗯?她這是怎麼了?
而在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王端和黎簇同時轉頭看了過去。
梁彎還沉浸在過去的記憶中,根本沒注意到這件事情。
“請問黎蔟是在這裡嗎?”
黎蔟聽到自己的名字,還覺得有些奇怪,這人他也不認識啊?
梁彎回過神來,在看到男人的第一眼,這個花痴般的女人,便再也無法移開眼。
“是,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男人看向黎蔟,語氣冷漠的說道:“我老闆有事找你。”
黎蔟:“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老闆,沒看我這會還腦震盪嗎,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這可由不得你!”
說完,男人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電擊棒,直接將梁彎給放倒了。
王端站在一旁沒吭聲,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這還青天白日的,這些人行事就如此猖狂了嗎?
黎蔟眼神警惕,“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我叫王盟,襲擊你的那個人是我的同事。”
這時,蘇萬和王京從外面走了回來,手裡還拎著兩份飯菜。
“你是誰?在這裡幹什麼?”
話音還未落,蘇萬就被電擊棒給電暈了。
王盟剛想故技重施,不料王京反應速度極快,先是一個猛烈的肘擊正中他的胸口。
同時,右手迅速扣住他的手腕,一記用力外旋。
王盟閃躲不及,電擊棒瞬間墜地,他立刻伸臂勒住王京的脖頸,卯足了力氣往裡收緊。
王京意識到他的舉動,藉助於牆壁的反作用力踩蹬,雙腿彎曲成弓,借勢腰部猛然發力。
“噗通”
一聲沉悶的重物落地聲響起。
眼見男人還想動手,王京心下一狠,猛地以額頭撞擊對方的下顎。
這一下,可謂是自損一千傷敵八百。
王盟被撞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而王京自己也感到眼前一片眩暈,身體搖搖欲墜。
“我去……這什麼情況……”
黎蔟目瞪口呆,這一切發生的簡直太快了,令人難以置信。
剛才王京那不要命的打法,看起來也太震撼人心了吧!
“呃……”
王盟手捂著下巴,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嘴角隱約滲出一抹血跡,顯然是傷到了口腔。
這哪裡來的瘋丫頭,完全就是個神經病吧!
王端看著腦袋迷迷糊糊的王京,難得點評了一句,“比上次有進步,但腰部力量還不夠,還得多加訓練。”
什麼?他在說什麼?
王盟的眼眸裡湧動著生理性的淚水,視線逐漸變得朦朧。
“既然這麼喜歡電人,不如自己也嚐嚐這滋味。”
他在失去意識前,視線最後定格在那張清秀俊逸的臉龐上。
已老實,求放過……
黎蔟反應過來後,急忙尋找自己的手機,“快,我們快報警!”
奇怪的是,他的手機明明沒有欠費,卻一點兒訊號都沒有。
不僅如此,他們病房裡都鬧出這麼大動靜了,怎麼都沒人過來看一下?
正在此時,王端突然問了黎蔟一句話。
“黎蔟,倘若你面前正矗立著一座巍峨大山,無論如何都無法繞行,你會選擇無奈地前行,還是會鼓起勇氣,直面相對,跨越過這座高峰?”
“啊?”
黎蔟被問的一臉懵逼,什麼大山?什麼高峰?
這些詞他都懂,怎麼連在一起就聽不明白了呢?
不等黎蔟開口詢問,門口忽然又湧進來幾個人。
走在前頭的男人,裹著一件皮衣外套,臉龐藏於帽沿的陰影之中,令人看不清容貌。
男人伸手放下帽簷,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龐,但眉宇間卻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滄桑感。
他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兄妹’二人。
“兩位,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