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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答應你

可是,她好像沒有別的選擇了。

她手心裡,師父留下的那枚玉符,被她攥得滾燙。

師父……

如果師父還在,他會怎麼做?

這個念頭像一把刀,狠狠扎進她的心裡,帶來一陣,尖銳無法呼吸的痛。

季宴禮將她所有的掙扎,都看在眼裡。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沒有時間了,餘清歌。”他的聲音,像午夜的喪鐘,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

“你以為,季宴修現在回老宅,是去做什麼?”

餘清歌猛地抬起頭。

“是去見那個,為了救一個孩子,就親手把另一個親孫子,做成祭品的好爺爺。”季宴禮的語氣,充滿了惡毒和快意的嘲諷。

“你猜,那個老頭子,在發現自己當年的禁術,出了天大的紕漏之後,會告訴季宴修什麼?”

“是會告訴他,他身體裡,還藏著一個,他哥哥的魂魄?”

“還是會告訴他,他愛上的女人,身體裡,住著一個,隨時會把他吞噬掉的怪物?”

“怪物”……這個詞,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劈開了餘清歌所有的偽裝。

她踉蹌著後退一步,後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欄杆上,那透骨的寒意,讓她渾身一顫。

她最深的恐懼被他這樣,赤裸裸地剖開在眼前。

“選擇我。”季宴禮的聲音,帶著致命的誘惑。“季宴修什麼都不用知道。”

“他還是那個,被所有人仰望的,乾淨剔透的季影帝。”

“而你……”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也不再是怪物。”

就在這時。

嗡~

口袋裡的手機,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餘清歌僵硬地,掏出手機。

螢幕上,是季宴修發來的資訊。

【我到了,宅子很大,也很冷,但我一點都不怕。】

【別擔心我。】

【也別讓我擔心你。】

那些簡單的文字,每一個筆畫,都透著,他毫無保留的,乾淨的信任與愛意。

這信任,像最鋒利的刀,也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餘清歌緩緩地,抬起頭。

她看著眼前的季宴禮,那雙通紅的狐狸眼裡,所有的掙扎、痛苦、絕望,都在這一刻,盡數褪去。

剩下的是一種,近乎死寂決絕的平靜。

“成功的機率,是多少?”她的聲音很輕,飄散在冰冷的夜風裡,卻又無比清晰。

季宴禮的嘴角,勾起一個近乎完美的弧度,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十成。”他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

這兩個字,在餘清歌聽來,卻比任何承諾都更像一個陷阱。

“怎麼可能?”她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三成,是謝必安給出的,九死一生的賭博。

十成,是眼前這個男人丟擲的,甜蜜到發膩的毒藥。

“為什麼不可能?”季宴禮反問,他的語氣,彷彿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真理。

“因為,我不是在‘淨化’它,也不是在‘鎮壓’它。”

他朝她走近一步,那股無形的壓迫感,讓天台上的風都彷彿凝滯了。“我是要成為它的新主人。”

他的目光,落在她依然緊握著手機的手上,那螢幕上還亮著季宴修的名字。

“我唯一需要的,不是什麼天時地利,也不是什麼至陽之體。”

他伸出手,這一次,他的指尖輕輕挑起她的一縷長髮,那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狎暱的冰冷。

“我需要的,是你心甘情願。”

餘清歌的身體,徹底僵住。

“你心甘情願地,把這個小東西,連同你和季宴修之間所有的情感連線,一併交給我。”

季宴禮的眼底,終於燃起了一絲真正的情緒。

那是一種,混雜著貪婪,嫉妒,與瘋狂佔有欲的火焰。

“我要的,不止是它。”他湊到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像情人間的私語,卻帶著地獄深處的寒氣。“還有你。”

餘清歌:???

餘清歌的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徹底炸開了。

她猛地推開他,踉蹌著後退,直到後背再次狠狠撞上冰冷的欄杆。

“你做夢!”她幾乎是嘶吼出聲。

季宴禮看著她這副激烈反應的模樣,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愉悅地笑了起來。

“你看,你還是不懂。”

“餘清歌,從你身體裡的東西,因為你對季宴修的愛意而甦醒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選擇謝必安,季宴修會變成一盞,永世不得安寧的引魂燈,活在地獄裡。”

“而你,會親眼看著他,被你所謂的愛,一寸寸拖入深淵。”

“選擇我……”他攤開手,姿態優雅得,像一個即將謝幕的演員。“他什麼都不會知道。他的人生,會回到正軌,繼續做他那個,光芒萬丈的影帝。”

“而代價……”

季宴禮的視線,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她最後一層防禦。

“只是你而已。”

餘清歌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混亂。

她看著眼前這個,俊美到妖異的男人。

他是季宴修的哥哥,也是一個被家族獻祭的可悲祭品。

他恨季宴修,也恨這個世界。可他提出的條件,卻是唯一能讓季宴修,全身而退的辦法。

用她自己,去交換季宴修的安寧。

如果真是這樣,那……

手機螢幕的光亮,熄滅了下去。

餘清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她沉默了片刻。

再睜開時,那雙漂亮的狐狸眼裡,所有的情緒,都已沉入不見底的深海。

“我答應你。”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

“但是,你要當著我的面,立下血誓。你必須保證,永遠不會用今天這件事,去傷害季宴修。”

“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她看著他的眼神堅定又嚴肅。

季宴禮的眉梢微微挑起,似乎對她的要求感到幾分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可以。”他答應得異常爽快。

他伸出右手,食指的指尖,憑空出現一道細小的血痕。

一滴殷紅的血珠,從傷口滲出,懸浮在半空中。

“我,季宴禮,在此立誓。”

“以我殘魂為契,以我怨恨為證。今日之後,絕不主動傷害季宴修分毫。若違此誓,魂飛魄散,永不超生。”話音落下,那滴血珠,化作一道紅光,瞬間沒入餘清歌的眉心。

一股冰涼的刺痛,一閃而過。

餘清歌心裡鬆了口氣。

“既然如此,我們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