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渾身一僵,正要開口詢問,陸沉已先一步開口:“周叔,東西帶來了?” 老者從檀木匣中取出半塊殘破的玉璧,青綠色的紋路間嵌著細小的金箔,拼湊出與懷錶暗格圖紙相似的圖案。“周氏集團在找這個,” 老者將玉璧推到林深面前,“二十年前,你母親和陸老就是為了阻止他們集齊三件信物。”
“三件信物?” 林深的聲音發顫。老者咳嗽兩聲,渾濁的眼珠轉向陸沉:“告訴她吧,反正也瞞不住了。” 陸沉沉默片刻,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泛黃的報紙 ——1998 年的頭條新聞赫然寫著 “古董走私案主犯陸明山畏罪自殺”,照片上的男人面容清俊,眉眼間與陸沉如出一轍。
“我父親是被陷害的。” 陸沉的手指撫過報紙上父親的照片,“周氏集團想要掌控地下古董交易網,必須拿到三件信物。懷錶是其一,玉璧是其二,還有...” 他的話音未落,店鋪的玻璃突然炸裂,無數鋼珠如雨點般射進來。陸沉眼疾手快將林深撲倒在地,子彈擦著他的肩膀飛過,在牆上留下猙獰的彈孔。
“帶她走!” 老者揮舞柺杖打翻衝進來的黑衣人,陸沉拽著林深從後門逃出。巷子裡瀰漫著刺鼻的硝煙味,三輛黑色轎車呈合圍之勢堵住出口。林深瞥見駕駛座上戴著銀色面具的人 —— 是程野!她正要出聲,陸沉已捂住她的嘴,貼著她耳畔低語:“別信他。”
程野的車突然急剎,副駕駛的車窗降下,露出沈知夏蒼白的臉。她的雙手被反綁,嘴裡塞著抹布,淚水在臉上劃出兩道痕跡。“深... 救...” 含混不清的求救聲讓林深如墜冰窟。程野舉起擴音器:“陸沉,用懷錶換人!”
陸沉的身體瞬間緊繃,懷中的懷錶硌得林深肋骨生疼。他突然扯開林深的衣領,動作粗暴得讓她驚撥出聲。只見他從項鍊墜子裡取出一枚微型晶片,冷笑一聲:“周氏以為我只有懷錶?太天真了。” 他將晶片拋向程野的車,趁對方分神之際,拉著林深躍上一輛突然出現的摩托車。
風在耳邊呼嘯,林深死死抱住陸沉的腰。後視鏡裡,程野的車緊追不捨,沈知夏絕望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剜著她的心。“為什麼不救知夏?!” 她在轟鳴聲中大喊。陸沉猛地剎車,摩托車在地面劃出半米長的痕跡:“救她?你以為程野真會放人?沈知夏根本就是他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震得林深耳鳴。她想起沈知夏每次精準提供的線索,想起她總能在關鍵時刻出現,想起昨夜倉庫裡那些黑衣人出現得太過巧合... 冷汗順著脊背滑落,她顫抖著摸出手機,卻發現所有通訊裝置都被裝上了訊號遮蔽器。
“看夠了?” 陸沉扯開她的手,將手機狠狠摔在地上。月光下,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從拍賣會那天起,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周氏的監控裡。要不是我提前佈局,你早成了他們的槍下亡魂。” 他扯開襯衫,胸口縱橫交錯的疤痕觸目驚心,“這些都是拜程野所賜,你覺得他會對沈知夏手下留情?”
林深雙腿發軟,跌坐在路邊。遠處傳來警笛的呼嘯,程野的車早已沒了蹤影。陸沉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倒出兩粒白色藥片:“吃下去,他們在你身上裝了追蹤器。” 林深盯著藥片,想起母親臨終前的錄影裡,同樣的藥瓶出現在兇手手中。
“不敢吃?” 陸沉將藥片扔進自己嘴裡,“信不過我,就等著被周氏做成標本。” 他的聲音帶著血腥味,林深這才發現他的嘴角滲出暗紅血跡 —— 方才為她擋子彈時,傷口又裂開了。
警笛聲越來越近,陸沉突然將她抵在牆上,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脖頸:“記住,在我身邊才能活下去。” 他的吻帶著硝煙與鐵鏽味,霸道而不容抗拒。林深想要掙扎,卻聽見他在耳邊低語:“程野來了,配合我。”
車燈照亮兩人糾纏的身影,程野戴著銀色面具走下車,身後跟著十幾個荷槍實彈的手下。“陸沉,你跑不掉了。” 他舉起槍,槍口卻對準林深,“把晶片交出來,我留她全屍。” 陸沉將林深護在身後,冷笑:“你以為我會信?當年你用同樣的話騙我父親,結果呢?”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時,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陸沉趁機將林深推進巷子裡的暗道,潮溼的黴味撲面而來。暗道盡頭是一間密室,牆上掛滿了泛黃的照片 —— 有母親年輕時的笑容,有陸沉父親意氣風發的模樣,還有一張合影裡,兒時的陸沉和程野站在母親身旁,三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我們曾是一家人。” 陸沉的聲音充滿疲憊,他按下牆上的機關,保險櫃緩緩開啟,裡面躺著另半塊玉璧,“程野被周氏收養後,就成了殺人機器。他想要的,不僅是信物,還有我的命。”
林深的目光落在保險櫃角落的日記本上,封皮上 “林婉如” 三個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 那是母親的名字。她正要伸手去拿,地面突然劇烈震動,程野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陸沉,我在沈知夏身上綁了炸彈,倒計時還有十分鐘!”
陸沉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抓起日記本塞進林深懷裡:“從密道出去,別回頭!” 林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推進另一扇門。身後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她抱著日記本拼命奔跑,淚水模糊了視線。當她終於跑出密道,身後的建築轟然倒塌,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手機突然恢復訊號,彈出數十條未讀訊息。沈知夏的最後一條語音還停留在三小時前:“深深,對不起...” 林深顫抖著按下播放鍵,卻聽見程野冰冷的聲音:“遊戲開始了,林小姐。”
夜風吹散廢墟上的濃煙,林深癱坐在街邊,懷裡的日記本被冷汗浸溼。手機螢幕的冷光照亮她蒼白的臉,程野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像毒蛇吐信般令人毛骨悚然。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寒意。
“林小姐?”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深猛地轉身,只見程野不知何時摘下面具,站在陰影裡,槍口還冒著青煙。月光灑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那張與陸沉七分相似的面容,此刻卻讓她感到徹骨的恐懼。
“沈知夏在哪?” 林深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程野輕笑一聲,上前兩步,皮鞋碾碎地上的玻璃碴:“想要人?拿懷錶和玉璧來換。還有...” 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你懷裡的日記本,我也很感興趣。”
林深奮力掙扎,卻被程野反手按在牆上。他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二十年前,你母親和陸沉的父親,聯手毀掉了周氏集團最重要的走私證據。那塊懷錶,就是開啟證據庫的鑰匙。” 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脖頸,“現在,該是我們收回一切的時候了。”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劃破夜空。程野的肩膀瞬間綻開一朵血花,他吃痛鬆手,林深趁機掙脫束縛。陸沉持槍從暗處衝出,身上的繃帶已被鮮血浸透,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程野,動她,你就得死。”
程野抹去嘴角的血跡,冷笑:“陸沉,你以為你還能護得住她?周氏的人已經包圍這裡了。” 話音未落,數十輛黑色轎車將他們團團圍住,車燈亮起,刺得人睜不開眼。為首的中年男人走下車,金絲眼鏡下的眼神陰鷙:“陸沉,交出信物,我可以留你們全屍。”
陸沉將林深護在身後,低聲道:“往東邊跑,那裡有我的人接應。” 不等林深回答,他已扣動扳機,槍聲與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林深咬咬牙,抱著日記本衝進夜色。身後傳來激烈的交火聲,她不敢回頭,只知道拼命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林深在一條小巷裡停下腳步。她靠在冰冷的牆上,大口喘著粗氣。掏出日記本,藉著微弱的月光翻開第一頁,母親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1998 年 3 月 15 日,今天在修復那隻懷錶時,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