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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雪封蓮心

長沙城的臘八雪下得正緊,解九在解家祖祠的香爐裡,發現枚凍在冰裡的蓮子,冰殼的紋路與他手心的硃砂痣完全吻合。蓮子化開的瞬間,冒出的不是胚芽,是阿青的半縷魂魄,她的金線纏著解九的手腕,往黑石嶺的方向拖:“明硯的噬蓮血快耗盡了,封印的裂縫在擴大,只有你的血能暫時補上。”

陳念在守墓人的地窖裡找到本殘破的手記,最後頁的血字寫著:“生門的封印每百年會鬆動次,需以九門與守墓人的混血為引,才能加固。”手記的夾層裡,藏著張嬰兒的襁褓碎片,上面的銀蝶刺繡,與陳唸的吊墜、尹霜的符牌紋案組成完整的“和”字。地窖的角落突然傳來嬰兒的哭聲,聲音的來源,是口凍著黑血的古井,井壁的磚縫裡,嵌著無數只小手,都戴著銀蝶手鍊。

尹霜的青銅符牌在臘八節的清晨發燙,符牌與解家祖祠的蓮子產生共鳴,在雪地上畫出個巨大的陣法,陣眼的位置,正好是黑石嶺封印的正上方。陣法的線條裡滲出的血珠,在雪上拼出尹新月母親的遺言:“混血兒是破局的關鍵,也是最大的劫——若他心向九門,守墓人會被滅族;若心向守墓,九門會遭天譴。”陣眼的中心,突然裂開道縫隙,裡面伸出的手,戴著與尹霜相同的銀戒指。

解九的隕鐵剪刀突然刺向蓮子,阿青的魂魄發出淒厲的尖叫:“你要毀了最後希望嗎?”解九的剪刀懸在半空,看見魂魄裡浮現出真相:所謂“混血為引”是初代九門設的毒計,他們早就算到百年後會有這樣的孩子,想借加固封印的名義,讓混血兒的血啟用生門的血海,徹底吞噬守墓人。而解明硯當年偷偷改了陣法,讓混血兒的血既能加固封印,又能護住雙方族人,代價是——這孩子會永遠活在兩種血脈的撕扯中。

陳念跟著嬰兒的哭聲找到古井,井裡的黑血正順著磚縫往上湧,湧過的地方,長出株株血色蓮花。他認出蓮花的紋路,與陳風魂魄消散前的模樣般無二。“傻孩子,別靠近。”阿風戀人的殘魂從井裡衝出,她的銀蝶翅膀纏著陳唸的腳踝,“這井裡的,是守墓人歷代的怨氣,被混血兒的哭聲喚醒了,你要是掉下去,就會變成新的怨氣容器。”殘魂的翅膀突然化作鎖鏈,纏住井口,要把黑血鎖回井下。

尹霜的青銅符牌在陣法中心突然炸開,碎片組成的“尹”字照亮了陣眼的裂縫,裂縫裡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拖向深處。尹新月的聲音從符牌碎片裡傳出:“娘當年就是被這樣拖進裂縫的,她用自己的魂魄當誘餌,才讓陣法撐到現在。”尹霜的銀戒指突然裂開,裡面藏著的半張字條,是尹新月寫給混血兒的:“別選陣營,選人心。”

解九的隕鐵剪刀突然劃破掌心,血珠滴在蓮子上,阿青的魂魄瞬間凝實,金線纏著他衝向黑石嶺。封印的裂縫裡,解明硯的噬蓮之體已經枯萎成黑色,他的手指緊緊摳著裂縫邊緣,指甲縫裡全是血:“再晚一步...就來不及了。”解九的血滴在裂縫上的瞬間,裂縫開始收縮,解明硯的虛影在血裡笑著說:“我就知道,解家的孩子,心都是熱的。”

陳唸的古井突然炸開,黑血化作的怨魂衝向黑石嶺,最前面的是陳家初代守墓人的怨魂:“憑什麼用我們的血救九門?”陳唸的銀蝶吊墜爆發出強光,吊墜內側的“陳”字與怨魂的守墓令產生共鳴:“不是救九門,是救長沙城!”強光中,陳念看見混血兒的未來:他站在封印上,左手牽著解家孩童,右手拉著陳家孩子,身後是尹家的掌事,四人的手疊在一起,按在裂縫上。

尹霜的青銅符牌碎片突然組成完整的符牌,符牌與陣法產生共鳴,雪地上的“和”字爆發出金光,將怨魂與九門殘魂同時罩住。“別打了!”尹霜的聲音在金光中迴盪,“你們看看長沙城的方向!”金光裡的殘魂們轉頭,看見雪地裡的孩童在堆雪人,商販在叫賣臘八粥,家家戶戶的窗戶裡透出暖光——那是他們當年守護的人間。

封印的裂縫在金光中徹底癒合,解明硯的噬蓮之體化作漫天血色花瓣,落在長沙城的每個角落。阿青的魂魄與花瓣融為一體,她的金線在雪地上繡出最後朵蓮花,花芯裡的字,是“終”。解九、陳念、尹霜的手同時按在封印上,他們的血在雪地裡組成新的陣法,陣眼的位置,那枚凍著的蓮子正在發芽,芽尖頂著顆露珠,映出混血兒的笑臉。

臘八雪停時,黑石嶺的封印上,長出株新的雙生蓮,左朵是解家的血色,右朵是陳家的銀色,花瓣邊緣纏著尹家的金線。解九在蓮旁立了塊無字碑,陳念掛上銀蝶吊墜的碎片,尹霜繫上自己的銀戒指。三人離開時,聽見蓮心的露珠裡,傳出混血兒的笑聲,像極了百年前,九門與守墓人孩子在沅江邊玩耍的聲音。

解家祖祠的香爐裡,那枚蓮子的外殼靜靜躺著,殼上的紋路,與解九、陳念、尹霜手掌的紋路,在月光下組成完整的“迷藏”二字。像是在說:這場持續百年的迷藏,終在血脈的交織裡,找到了真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