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的廢墟在火把的光線下泛著暗紅。斷成兩截的龍形石雕旁,虎娃的修靈筆正發出柔和的紅光,筆尖懸在名士兵的傷口上方,靈脈液凝成的銀線順著傷口遊走,將龍脊碎片造成的青銅腐蝕痕跡一點點褪去。不遠處的假山後,林霜的柳葉刀在月光下劃出銀弧,正精準地挑出另名傷員腿骨裡的箭簇,血珠濺在她的白麻布圍裙上,像綻開的紅梅。
“靈脈灼傷要先穩脈。” 虎娃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的清澈,卻異常沉穩。他發現名士兵的手臂正泛起青銅色,修靈筆立刻轉向對方的靈脈穴位,紅光滲入面板的瞬間,士兵抽搐的身體漸漸平靜,“林姐姐,他的筋骨沒斷,是龍脊霧影響了靈脈流轉。”
林霜的柳葉刀剛完成縫合。她用牙齒咬斷絲線,反手將沾血的布條扔進火盆,火星騰起的瞬間,已拿起另把消毒過的短刀:“知道了。” 女將的指尖輕觸傷員的腳踝,那裡的傷口正滲出黑血,是靈脈陷阱的蝕水造成的,“幫我穩住他的靈脈,這傷口裡有細碎的龍脊渣。”
臨時醫療點設在坍塌的花廳殘垣下。抗虜軍計程車兵用玄鐵盾搭起簡易帳篷,盾牌上的彈痕還沒來得及修補,此刻卻成了阻擋寒風的屏障。地上鋪著撕成條的軍旗,傷員們或躺或坐,呻吟聲、壓抑的哭聲與修靈筆的嗡鳴、柳葉刀的輕響交織,形成種破碎卻堅韌的氛圍。
最棘手的是名被靈脈箭射穿肩胛的隊長。箭頭帶著天機閣的蝕靈符,傷口周圍的肌肉已開始壞死,黑色正順著血管向上蔓延。林霜的柳葉刀小心翼翼地切開皮肉,銀亮的刀身避開主要血管,汗珠順著她的下頜滴落,砸在傷員的鐵甲上:“虎娃,符氣快到心口了!”
虎娃的修靈筆立刻刺入傷員的膻中穴。紅光如潮水般湧入,與黑色的符氣在面板下展開拉鋸,原本泛黑的傷口邊緣漸漸泛起粉紅。“忍著點。” 少年的另隻手按住傷員的額頭,靈脈液順著髮絲滲入,“這符會吸靈脈,我要把它引到刀傷處。”
柳葉刀與修靈筆在此刻形成完美配合。林霜順著紅光指引的方向切割,將被符氣汙染的肌肉精準剜除,虎娃的修靈筆則緊隨其後,用靈脈液中和殘留的蝕性,銀線在傷口裡編織成網,加速新鮮肉芽的生長。當最後一絲黑氣被柳葉刀挑出時,兩人同時鬆了口氣,傷員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
不斷有新的傷員被抬來。宮牆攀爬戰中摔斷腿的飛虎隊員、御花園陷阱裡被尖刺劃傷的新兵、被龍人衛利爪撕開皮肉的老兵…… 虎娃和林霜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修靈筆的紅光與柳葉刀的銀亮在火把下交替閃爍,像兩團守護生命的光。
有個年輕士兵害怕得發抖。他的小腿被靈脈刺貫穿,傷口周圍的面板呈現詭異的青紫色,林霜正要下刀清創,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會不會變成怪物?” 女將的柳葉刀停在半空,目光轉向虎娃 —— 那是龍脊碎片造成的靈脈紊亂,確實有青銅化的風險。
虎娃的修靈筆輕輕點在士兵的膝蓋穴位。紅光順著經絡蔓延,他的聲音放得更柔:“你看,這光在幫你把壞東西趕出去。” 少年特意讓靈脈液在面板下游出條可見的紅線,“林姐姐的刀很快,就像被蚊子叮了下,等紅線到傷口,壞東西就全沒了。”
林霜趁機迅速清創。柳葉刀精準地剔除傷口邊緣的壞死組織,刀尖挑起細小的龍脊碎片時,虎娃的修靈筆立刻跟上,銀線將碎片包裹住,隨刀一起帶出體外。整個過程快得讓士兵來不及反應,只覺得一陣清涼順著傷口蔓延,疼痛竟減輕了大半。
天快亮時,藥品開始告急。烈酒用完了,就用煮沸的靈脈泉水消毒;布條不夠了,就撕開自己的戰袍;修靈筆的靈脈液消耗過度,虎娃的臉色變得蒼白,卻仍咬牙堅持,用自身靈脈催動筆尖的紅光。林霜看在眼裡,悄悄將自己的靈脈符貼在他背後,微弱的藍光順著脊椎注入,幫他補充消耗。
“這裡交給我。” 周益帶著醫兵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虎娃的修靈筆懸在最後一名傷員的傷口上,紅光已暗淡不少;林霜正用燒紅的短刀為柳葉刀消毒,白麻布圍裙上的血跡已凝固成黑褐色;兩人腳下的軍旗被血浸透,卻在晨光中泛著頑強的光澤。
虎娃的修靈筆終於完成最後一道癒合線。他踉蹌著後退一步,靠在斷柱上才站穩,筆尖的紅光徹底熄滅,筆桿在掌心微微發燙。林霜收起柳葉刀,伸手幫他擦去臉上的汗汙,卻發現少年的眼眶通紅 —— 不是累的,是心疼那些沒能救活計程車兵。
朝陽透過廢墟的縫隙照進來。臨時醫療點的傷員們大多已沉沉睡去,傷口上的靈脈液銀線在晨光中閃爍,像無數細小的希望。虎娃望著那些逐漸消退的青銅色痕跡,突然握緊了修靈筆:“等破了靈臺,我要讓修靈筆治好所有人的傷。”
林霜的柳葉刀在晨光中泛著銀亮。她將刀鞘輕輕敲在少年的肩上:“好啊,到時候你的筆負責救人,我的刀負責保護你寫字。” 廢墟外傳來抗虜軍集結的號角,兩人相視一笑,疲憊的臉上都帶著堅定 —— 只要還有一口氣,救死扶傷的戰鬥就不會停止,就像反抗元廷的戰爭一樣,永遠向著生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