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夜空被紅光浸透的剎那,周益的算籌在案上齊齊折斷。三百六十根竹片的脆響與遠處的銅鈴共鳴,寅時三刻七分十二彈指 —— 紅光轉青光的間隙,像道被掰開的眼皮,在防護罩表面露出道轉瞬即逝的暗縫。
“就是現在!” 李火旺的玄鐵戰刀率先劃破夜空。狼頭護腕的紅光順著刀身暴漲,將周圍的空氣烤得發燙,刀背的刻痕裡滲出靈脈液,與防護罩的紅光產生劇烈共振。他的戰馬人立而起,玄鐵刀在空中劃出道赤色的弧,落點精準得如同周益算好的座標 —— 暗縫的正中心,那裡的龍脊碎片最稀疏,靈脈流動最遲緩。
燕紅葉的火龍炮在此時轟鳴。三門改裝過的青銅炮口噴吐著藍火,炮彈裹著浸油的麻布和磁石粉末,在空中炸開團燃燒的銀霧。與普通火銃不同,火龍炮的彈丸內藏著百枚細小的靈脈針,針尖的倒刺專門勾扯光帶的靈脈流,當銀霧與防護罩的青光相遇時,立刻燃起腐蝕性的綠火,像群啃食堤壩的白蟻。
南宮雲的鐵蒺藜火銃組成扇形陣列。二十具改良火器同時擊發,鉛彈在空中解體成數百枚帶稜的鐵屑,每片鐵屑都淬著蝕靈膏,在月光下泛著幽藍。這些鐵蒺藜不追求穿透力,而是藉著風勢均勻地覆蓋暗縫周圍,形成圈旋轉的金屬風暴 —— 這是他根據周益的 “靈脈時流” 設計的戰術,用散射填補間隙可能出現的微小位移。
三道攻擊在暗縫處交匯的瞬間,皇城的防護罩發出玻璃碎裂的尖嘯。李火旺的玄鐵刀像楔子般釘入紅光與青光的臨界點,狼頭護腕的紅光順著刀身灌入,硬生生撐開道半尺寬的裂口;火龍炮的綠火順著裂口蔓延,靈脈針勾住光帶的脈絡瘋狂燃燒,龍脊碎片的藍光在火中扭曲成痛苦的蛇;鐵蒺藜則像層砂紙,將裂口周圍的光帶磨得越來越薄,蝕靈膏讓自我修復的藍光徹底失效。
城樓上的元軍督戰官目眥欲裂。他的靈脈鞭拼命抽向防護罩的能量樞紐,試圖用自身靈脈填補裂口,卻被反彈的力道震斷手腕。龍脊核心殘骸在磚縫裡劇烈震顫,有的碎片甚至從城牆上崩飛,在空中就被綠火燒成灰燼。最外側的光帶像被抽走骨架的布,開始波浪般起伏,露出後面驚慌失措的守軍面孔。
“再加把勁!” 李火旺的玄鐵刀突然旋轉。狼頭護腕的紅光形成道小型漩渦,將火龍炮的綠火和鐵蒺藜的金屬風暴全部捲入,裂口處的能量衝突驟然升級。他能感覺到刀下的光帶在哀嚎,龍脊碎片的靈脈流正被漩渦撕碎,原本連貫的防護罩,此刻像塊被強行撕開的錦緞,絲線在空中紛紛斷裂。
燕紅葉的火龍炮換了 “破甲彈”。炮彈的外殼裹著層玄鐵網,炸開時不僅噴出靈脈針,還釋放出南宮雲特製的 “靈脈紊亂劑”—— 用龍脊殘片粉末混合黑蟻酸製成,能讓光帶的頻率徹底錯亂。當藥劑接觸裂口時,防護罩的青光突然變成詭異的紫色,旋轉的方向與之前完全相反,與李火旺的紅光漩渦形成對拉,裂口在兩股力量的撕扯下迅速擴大到丈寬。
南宮雲的鐵蒺藜火銃開始第二輪齊射。這次的鐵屑裡摻了發光的熒光粉,在裂口處形成道標記線,方便後續部隊瞄準。他躲在觀測點看著防護罩的變化,觀測儀的螢幕上,靈脈波形圖徹底崩解,紅藍青三色像被打翻的顏料,在圖上胡亂流淌 —— 這意味著防護罩的核心頻率已被徹底破壞,再也無法形成有效的閉環。
“破了!” 趙猛的戰錘在遠處砸向地面。飛虎隊的隊員們歡呼著舉起鉤索,卻被李火旺的吼聲攔住:“等光帶完全消散!” 玄鐵刀仍在旋轉,裂口處的能量亂流像群失控的野獸,此刻衝進去只會被靈脈反噬。他的狼頭護腕已被高溫灼得發黑,卻死死攥著刀柄,直到最後片龍脊碎片在綠火中化為青煙。
防護罩的崩潰在寅時三刻十分完成。最後一縷青光像斷了線的風箏飄向夜空,皇城的城牆徹底暴露在月光下,磚縫裡殘留的龍脊碎片冒著青煙,像排排被拔去毒牙的蛇。李火旺的玄鐵刀收回時,刀身的紅光與遠處的晨光相接,在城牆上拉出道長長的影子,像在宣告舊時代的終結。
抗虜軍的衝鋒號在此時響起。主攻部隊的火銃手踩著光帶的殘骸衝鋒,燕紅葉的水路軍架起雲梯,石抹的倒戈禁軍則帶著士兵從內側開啟城門。最前面的李火旺突然勒住馬,玄鐵刀指向皇宮深處 —— 那裡的靈臺大殿還亮著微光,是元順帝最後的藏身地。
南宮雲收起觀測儀時,發現螢幕上殘留著道奇異的光痕。像李火旺的刀、燕紅葉的炮、鐵蒺藜的網共同組成的印記,深深烙在靈脈波形圖的廢墟上。他突然明白,破罩的不僅是精準的時機和強大的火力,更是抗虜軍各路人馬擰成一股繩的合力 —— 就像那道裂口,是無數力量共同作用的結果,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