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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冷刃救援與“夜梟”的交易

冰冷的槍口緊貼著沈微的眉心,金屬的寒意彷彿能凍結靈魂。殺手那雙毒蛇般的眼睛透過面罩,閃爍著殘忍而興奮的光芒,食指緩緩扣動扳機。死亡的陰影如同實質的幕布,瞬間籠罩而下。

沈微絕望地閉上眼,腦中閃過陸凜蒼白的臉、沈月染血的紙條、父親溫和的笑容……結束了。她終究沒能守護住他們……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利物刺入朽木的悶響,在死寂的地下空間中響起,異常清晰。

預想中的槍聲和劇痛並未降臨。

沈微猛地睜開眼!

只見眼前那個舉槍的殺手,身體如同被瞬間抽空了所有力氣,劇烈地抽搐了一下!他眼中的光芒迅速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驚愕和凝固的茫然。眉心處,一個細小的血洞正緩緩滲出暗紅色的液體。

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手中的槍無力地垂下,“哐當”一聲掉落在滿是油汙的地面上。隨即,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木偶,重重地向後栽倒!

在他倒下的陰影裡,一個如同融入黑暗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顯現。

是“隼”!

他依舊穿著那身深色的作戰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凍土。他手中握著一柄造型奇特的、帶著消音器的短刃,刃尖上,一滴暗紅的血珠正緩緩滑落。

他看都沒看倒下的屍體,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瞬間鎖定在驚魂未定、癱軟在齒輪箱旁的沈微身上。那目光裡,沒有關切,沒有溫度,只有一種審視任務目標的冰冷評估。

“還能動嗎?” “隼”的聲音毫無波瀾,彷彿剛才只是隨手拍死了一隻蒼蠅。

沈微的心臟還在瘋狂擂動,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和毒氣帶來的眩暈噁心交織在一起,讓她幾乎說不出話。她掙扎著想站起來,但左肩的槍傷(被流彈擦過)和吸入的毒氣讓她渾身無力,眼前陣陣發黑。

“隼”幾步跨到她面前,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一把抓住她沒有受傷的右臂,粗暴地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力道之大,牽扯到左肩傷口,疼得沈微倒吸一口冷氣。

“東西呢?” “隼”的目光如同探照燈,掃過沈微空空如也的雙手和她藏身的齒輪箱區域,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黑金賬冊’!交出來!”

沈微的心瞬間沉入谷底!果然!他不是來救她的!他是來搶奪賬冊的!“夜梟”的目標,也是這個!

“休……休想!” 沈微強忍著劇痛和眩暈,咬牙道,身體因憤怒和虛弱而微微發抖,“那是陸凜用命換來的!是扳倒‘曼陀羅’和‘v’的關鍵!我不會給你!更不會給那個藏頭露尾的‘夜梟’!”

“隼”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鋒利,如同淬了冰的刀鋒!抓著沈微手臂的手指猛地收緊,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沈微痛撥出聲,額頭上冷汗涔涔。

“女人,別挑戰我的耐心。” “隼”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帶著赤裸裸的殺意,“‘夜梟’的命令是:拿到賬冊,必要時,可以讓你永遠閉嘴。剛才救你,只是因為活著的你,暫時比屍體更有價值——能問出賬冊的下落。”

他冰冷的吐息噴在沈微臉上:“最後問一遍,賬冊,在哪裡?”

沈微被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機和手臂傳來的劇痛震懾住,但她死死咬著下唇,倔強地迎視著他:“你殺了我吧!我死也不會告訴你!”

“是嗎?” “隼”嘴角勾起一絲極其冷酷的弧度,他突然鬆開了鉗制沈微的手,任由她虛脫地靠在冰冷的齒輪箱上。他後退一步,從戰術背心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微型通訊器,按下了某個按鈕。

“嗤……” 一陣輕微的電流聲後,通訊器裡傳來一個經過變聲處理、卻依舊能聽出沉穩與一絲玩味的聲音,正是“夜梟”:“‘隼’,看來我們的陸太太不太配合?”

“目標拒絕交出賬冊,並以死相脅。” “隼”冷冰冰地彙報。

“呵,真是令人感動的忠誠。” “夜梟”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可惜,用錯了地方。沈小姐,或許,你應該知道你在為誰堅守?又是在對抗誰?”

沈微死死盯著那個通訊器,彷彿要穿透電波看清後面那張臉。

“讓我猜猜,”“夜梟”的聲音繼續傳來,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掌控感,“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誰?為什麼能驅使‘蝮蛇’的人?又為什麼要‘保護’你和陸凜?”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享受沈微的煎熬,然後,緩緩揭開了那層最殘酷的面紗: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秦夜(qin ye)。陸凜的……曾經的兄弟,生死之交,以及——‘影衛’真正的締造者和最初的掌控者。”

轟——!

如同驚雷在沈微腦海中炸響!

秦夜?!那個在陸凜口中提及過寥寥數次、如同兄長般存在、卻在幾年前一次重大行動中“犧牲”的男人?!陸凜為數不多真正信任的人!“影衛”的創始人?!他沒死?!他就是“夜梟”?!

巨大的震驚和一種被徹底愚弄的憤怒瞬間席捲了沈微!她想起了陸凜提起秦夜“犧牲”時眼中的沉痛……想起了“影衛”對陸凜的絕對忠誠……這簡直是天大的諷刺和背叛!

“很驚訝,對嗎?” 秦夜(“夜梟”)的聲音帶著一絲愉悅,“我沒死在那次‘意外’。那只是我擺脫過去、走向新生的開始。陸凜太天真了。他以為對抗‘曼陀羅’只能靠血腥的清洗和復仇?不,那隻會帶來無盡的毀滅和被更強大的力量碾碎!真正的力量,在於掌控!在於滲透!在於成為規則本身的一部分!”

他的聲音變得激昂而冷酷:“我選擇了另一條路——打入‘曼陀羅’內部,掌控它,利用它!顧之恆(‘銀狐’)只是我的合作伙伴,一個跳板!我需要‘黑金賬冊’,因為它不僅是罪證,更是通往‘曼陀羅’最高核心、接觸‘v’的鑰匙!有了它,我就能與‘v’直接對話,甚至……取而代之!”

“瘋子!你這個叛徒!陸凜那麼信任你!” 沈微氣得渾身發抖,嘶聲喊道。

“信任?” 秦夜嗤笑一聲,“信任在絕對的力量和更高的目標面前,一文不值!陸凜的固執會害死他自己,也會害死所有跟隨他的人!包括你,沈微!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中毒,受傷,孤立無援!這就是你堅守他那套‘正義’的下場!”

他話鋒一轉,語氣帶著最後的通牒:“交出賬冊,沈微。這不是請求,是命令。看在陸凜的份上,我可以保證你和你妹妹的安全,甚至送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重新生活。否則……‘隼’會讓你明白,死亡,有時是一種仁慈。”

秦夜的話,如同冰冷的毒液,一點點侵蝕著沈微的意志。巨大的震驚、被背叛的憤怒、對陸凜的心疼,以及對自身處境的絕望交織在一起。

左肩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部灼燒般的刺痛(毒氣影響)。眼前的“隼”如同死神般矗立,手中的短刃閃爍著寒光。她知道,秦夜不是在開玩笑。“隼”真的會折磨她,直到她說出賬冊的下落,或者直接殺了她。

她不怕死。但她不能死在這裡!陸凜還在醫院,生死未卜,身邊可能還有“白大褂”內鬼!沈月下落不明!如果她死了,賬冊被秦夜拿走,陸凜和妹妹就徹底失去了希望!秦夜所謂的“安全”承諾,不過是魔鬼的低語!

必須活下去!必須把秦夜背叛的訊息和沈月的線索帶出去!哪怕……付出代價!

一個痛苦的抉擇在她心中迅速成形。

“好……” 沈微的聲音沙啞乾澀,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她抬起頭,看向“隼”手中的通訊器,“秦夜……我答應你……交出賬冊……”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秦夜滿意的輕笑:“聰明的選擇,沈小姐。”

“但我有條件!” 沈微強撐著,語速極快,“第一,立刻帶我離開這裡!我中毒了,傷口在流血,需要立刻就醫!第二,保證我和我妹妹沈月的安全!第三……”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賬冊,我藏起來了。只有我知道具體位置。讓‘隼’帶我安全離開,抵達醫院附近的安全地點後,我會告訴他藏匿點。否則,你就算殺了我,把這裡翻個底朝天,短時間內也絕對找不到!而陸凜的人,或者顧之恆的人,隨時可能趕到!”

這是她唯一的籌碼!用賬冊的下落,換取生存的時間和機會!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顯然,秦夜在權衡。幾秒鐘後,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可以。‘隼’,帶她走,處理乾淨痕跡。按她說的做。拿到賬冊後,確保她‘安全’就醫。至於她妹妹的下落……” 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拿到賬冊後,會給你線索。”

“是。”“隼”簡短地應道,關閉了通訊器。他看向沈微的眼神依舊冰冷,但殺意似乎收斂了一些。他走上前,沒有攙扶,而是像拎一件貨物一樣,抓住沈微沒有受傷的右臂,粗暴地將她提起來。

“自己走!別耍花樣!否則我不介意現在就廢了你的腿!” “隼”的聲音冷酷無情。

沈微咬緊牙關,強忍著左肩撕裂般的劇痛和眩暈,在“隼”半拖半拽下,踉蹌著穿過佈滿廢棄機械的鋼鐵叢林,朝著進來的階梯入口走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在即將踏上階梯前,沈微用盡力氣,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巨大的齒輪箱。冰冷的金屬在昏暗的光線下沉默著,如同守護著最後的秘密。

“藏匿點……在……” 沈微對著“隼”,用極低的聲音說出了位置——齒輪箱底部,左側第三根支撐軸與箱體夾縫,被油布和鐵片覆蓋。

“隼”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推了她一把,催促她快走。

撤離的過程比潛入時更加艱難。沈微幾乎是被“隼”拖著爬上了長長的階梯。回到鐘樓一層時,外面天色已暗,只有慘淡的月光透過破損的穹頂灑下。“隼”動作極其專業地清理了他們留下的痕跡(主要是沈微的血跡),然後帶著沈微從另一個隱秘的出口離開鐘樓。

那輛不起眼的黑色豐田suv如同幽靈般停在約定的陰影處。“隼”將幾乎虛脫的沈微塞進後座,自己坐上駕駛位,發動車子,迅速駛離這片如同墳墓般的區域。

車子在夜色中疾馳。沈微癱軟在後座上,左肩的傷口在顛簸中不斷滲出鮮血,染紅了座椅。毒氣帶來的眩暈和噁心感越來越強烈,肺部如同壓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刀割般的疼痛。她感覺自己的體溫在升高,意識開始有些模糊。

交易達成了嗎?秦夜拿到賬冊了嗎?他會信守承諾嗎?沈月……她的妹妹在哪裡?

巨大的疲憊和身體的痛苦幾乎要將她吞噬。她下意識地將手伸進工裝外套的口袋,想找點什麼支撐,卻摸到了之前“隼”塞給她的那個不明硬物(微型u盤?)和……另一塊觸感粗糙的布料?

她艱難地掏出來。

是一小卷染血的布條!看起來像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內襯!布條邊緣參差不齊,浸滿了暗褐色的、已經乾涸的血跡!

這不是她的東西!是“隼”在塞給她通訊器或拖拽她時,悄然塞進來的?!

沈微的心臟猛地一跳!她顫抖著,在車內昏暗的光線下,將那捲染血的布條展開。

布條上,同樣是用深色的、疑似乾涸血跡的液體,寫著一行座標和一個單詞:

> n40°xx'xx.x" e116°xx'xx.x"

> silence

座標?!還有……“silence”(寂靜)?

這座標……不是廢棄工廠,也不是鐘樓!是一個陌生的地點!

而“silence”……是什麼意思?地名?代號?還是……某種提示?

沈微的腦海中瞬間閃過沈月紙條上那被血跡模糊的“密碼是……”!難道……這就是沈月想寫下的密碼?或者是她被囚禁的地點?!

“隼”從後視鏡裡瞥見沈微的動作和她手中染血的布條,眼神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冷冷地提醒:“不想失血過多死在車上,就按住傷口。”

沈微猛地抬頭看向後視鏡,對上“隼”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他為什麼要給她這個?是秦夜(“夜梟”)授意的?還是……他個人的行為?那個“silence”又意味著什麼?

疑問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但此刻,身體的劇痛和毒素的侵蝕讓她無法深入思考。她死死攥緊那塊染血的布條,彷彿攥著妹妹唯一的生機,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布條塞回貼身口袋,然後虛弱地按住左肩不斷滲血的傷口。

窗外,城市的霓虹飛速倒退,光影在她蒼白而痛苦的臉上明明滅滅。

鐘樓的秘密被秦夜奪走。

但妹妹的下落,似乎露出了一絲微光。

而她的戰鬥,遠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