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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命娶老婆

青璃老祖那句“攪成肉泥喂吞噬獸”的森然威脅,如同實質的冰錐,狠狠扎進星塵的骨髓裡,讓他四肢百骸都透著一股寒氣。殿內那屬於歸墟寂滅本源的恐怖威壓,更是如同無形的磨盤,碾磨著他的道基,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冷汗,已經浸透了他那身華貴的玄色星紋袍。

他艱難地抬起頭,望向那站在青璃老祖身後、如同亙古寒玉般沉默的青嵐。當他的目光觸及她腰間那枚溫潤玉佩上細微的劍痕時,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決絕瞬間沖垮了恐懼——那是他當年被青嵐一劍穿心後,偷偷摳下的一點劍罡碎片,耗費百年心血才溫養成的玉佩……那是她留給他的“印記”,也是他視若生命的珍寶。

就在這瀕臨崩潰的邊緣,青璃老祖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彷彿在閒聊家常般的平靜。她甚至慢悠悠地坐回了主位,重新拿起了那柄小巧的玉剪,對著那盆墨色靈植比劃著,彷彿剛才那滅世般的威脅只是隨口一提。

“星塵啊……”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透了沉重的威壓,落在星塵耳中,“你知道,本座座下……有多少弟子嗎?”

星塵一愣,不明白老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他強忍著痛苦,嘶啞地回答:“歸墟宗……開枝散葉,門下弟子……數以億計……老祖座下親傳,想必……也是英才輩出……”

“呵呵……”青璃老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玉剪“咔嚓”一聲,剪下了一小片墨葉,“三十個?五十個?三百個?三萬個?三十萬個?”

她每報一個數字,就輕輕搖一下頭,彷彿在否定一個荒謬的答案。

“錯了。”

“都算錯了。”

她終於停下了修剪的動作,抬眸看向星塵。那雙清冷的眸子,此刻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的歸墟海眼,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平靜。

“我告訴你……”

她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命運之錘,重重敲擊在星塵的心頭:

“**本座座下,記名、內門、真傳、親傳……自上古至今,所有承我歸墟道統,喚我一聲師尊、師祖、乃至太祖的弟子……**”

“**一共是——三億八千萬人。**”

轟!

這個龐大到超乎想象、足以填滿無數星辰的數字,如同隕星砸落!星塵的瞳孔驟然收縮!三億八千萬?!這已經不是一個宗門的概念,這幾乎是一個橫跨無數紀元、根系遍佈諸天萬界的龐大帝國!

青璃老祖似乎很滿意星塵臉上那瞬間的空白和震驚。她微微前傾身體,唇角勾起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

“現在……你告訴我……”

“你還確定……要娶我的宗主嗎?”

“要娶這……統領三億八千萬歸墟門徒、手握無盡寂滅權柄的……歸墟之主?”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森寒:

“**你知道……如果她將來因為你的緣故……掉一滴眼淚……**”

“**那後果……會是什麼嗎?!**”

星塵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青璃老祖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她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審判之音,清晰地落下:

“**不是你死。**”

“**是——整個上界!都!要!遭!殃!**”

每一個字,都如同裹挾著萬古寒冰的巨錘,狠狠砸在星塵的識海!整個上界?!那是何等廣袤無垠、強者林立的浩瀚疆域?!

“你以為本座在跟你開玩笑?”青璃老祖的眼神銳利如刀,彷彿要將星塵的靈魂都剖開,“你以為我歸墟宗,只是偏安一隅的隱世宗門?”

“我的丹藥?”她輕輕一揮手,殿角那堆被掃開的“薄禮”旁,無聲無息地浮現出三個巨大的、由純粹空間法則構成的漩渦。一個漩渦裡,是堆積如星辰、散發著恐怖生命精氣的各色神丹,藥香凝成實質的龍鳳虛影盤旋;一個漩渦裡,是密密麻麻、寒光爍滅、足以撕裂蒼穹的無數神兵利刃,殺氣沖天;最後一個漩渦裡,則是無數道強大到令空間扭曲的意念投影,來自星海深處各個古老禁地、強大神朝、甚至異域位面!每一道意念都帶著對青璃老祖的敬畏和呼應!

“我的武器?”

“我的各方朋友?盟友?”

青璃老祖的聲音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漠然:

“加在一起……人數超過十個億。”

“十個億……願意為本座一句話,踏平星海,寂滅萬界的……瘋子。”

她輕輕一彈指,那裝著丹藥的空間漩渦微微傾斜,一顆最不起眼的、龍眼大小的碧綠色丹藥滾落出來,掉在殿內那由不知名神玉鋪就的地板上。

“嗤——”

一聲輕響。

那顆丹藥甚至沒有爆炸,只是接觸地面的瞬間,那堅硬無比、足以承受大羅金仙全力一擊的神玉地板,竟如同被投入強酸的冰雪,無聲無息地消融、湮滅!瞬間出現一個深不見底、散發著恐怖寂滅氣息的黑洞!連空間法則都在那湮滅之力下哀鳴、崩解!

青璃老祖看都沒看那個黑洞,目光如同寒冰鎖鏈,死死纏住面無人色的星塵:

“看見了嗎?”

“**本座就是……用丹藥砸……**”

“一顆不行,就十顆;十顆不行,就百顆、千顆、萬顆……”

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都能把你們整個上界……所有礙眼的星辰、大陸、神朝、宗門……**”

“**連人帶渣子……砸得乾乾淨淨!**”

“**砸得……連一絲塵埃……都不剩!**”

她微微歪頭,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天真好奇”:

“現在……”

“星塵老祖……”

“你……還……敢……賭……嗎?”

“**你還敢……娶她嗎?嗯?**”

死寂。

絕對的死寂。

連殿外歸墟漩渦的轟鳴聲都彷彿消失了。

只有那顆丹藥造成的恐怖黑洞,在無聲地吞噬著光線和空間法則,散發著令人絕望的寂滅氣息。

星塵跪在那裡,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三億八千萬弟子……

一滴眼淚,上界遭殃……

十個億的瘋子盟友……

用丹藥就能砸平上界……

這已經不是個人的生死,這是要將整個浩瀚上界都拖入毀滅深淵的恐怖因果!這責任……太重!重到他這位星海霸主,都感到了靈魂深處的戰慄和窒息!

青璃老祖靜靜地坐在主位,如同一座亙古冰山,散發著凍結一切的寒意。她在等。等星塵被這無法承受的巨大壓力徹底壓垮,等他自己退縮。

青嵐依舊站在師尊身後,身影清冷。只是,當青璃老祖說出“三億八千萬人”、“一滴眼淚”、“砸平上界”時,她那一直平靜無波的眸底,終於掠過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那波動並非恐懼,而是一種……混合著無奈、縱容,以及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暖意。她太瞭解師尊了,這哪裡是威脅?這分明是師尊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為她撐起一片足以震懾諸天萬界的、最堅固的後盾!是在告訴星塵:敢讓我女兒受委屈?後果你承受不起!

星塵低著頭,身體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恐懼而微微顫抖。冷汗順著他的鬢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間被那丹藥造成的黑洞湮滅之力化為虛無。

時間彷彿凝固了。

青璃老祖的耐心似乎也在流逝,指尖輕輕敲擊著玉剪,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如同催命的倒計時。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在青璃老祖那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在青嵐那看似平靜的等待中……

星塵那低垂的頭顱,猛地抬了起來!

他的臉上,依舊慘白,依舊佈滿冷汗。但那雙眼睛,那雙曾盛滿星辰、此刻卻佈滿血絲的眼睛裡,所有的恐懼、茫然、痛苦,竟如同被狂風吹散的塵埃,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燃燒到極致、近乎瘋狂的……**決絕與狂熱**!

他直視著青璃老祖那冰冷如淵的眸子,身體雖然依舊被威壓壓制得跪在地上,脊樑卻挺得筆直,彷彿要將這蒼穹都刺破!

他的嘴唇翕動了幾下,乾裂的唇瓣甚至滲出血絲。然後,一個嘶啞、卻如同金鐵交鳴般、斬釘截鐵、帶著破釜沉舟般巨大勇氣的字,從他喉嚨深處,如同火山爆發般,嘶吼了出來:

“**敢!!!**”

這一個字,石破天驚!彷彿耗盡了他畢生的力氣和所有的勇氣!

殿內的空氣,因為這聲嘶吼,劇烈地震盪了一下!連那恐怖的湮滅黑洞都似乎波動了一瞬!

星塵的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他死死盯著青璃老祖,彷彿要用眼神將自己的靈魂都烙印出來:

“我敢!!!”

“老祖!您說的後果!我擔了!”

“上界若因嵐嵐一滴淚而傾覆……我星塵!願身化星核!永鎮歸墟!以我殘軀,平息萬界之怒!”

“若還不夠……”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瘋狂:

“那就讓您那十個億的盟友!用丹藥!用神兵!把我星耀神宮!把我星塵!連同我的神魂!一寸寸砸碎!一寸寸磨滅!砸到諸天萬界都找不到一絲痕跡!磨滅到時光長河都記不起我的存在!”

“我甘願!”

“只要……只要老祖您……允我娶她!”

“只要……能換她在我身邊……一世無憂!一世歡顏!”

他再次重重叩首,額頭撞擊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再抬起頭時,額上已是一片青紫,眼神卻亮得如同燃燒的恆星,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和……一種近乎獻祭般的虔誠:

“老祖!此心此志!萬劫不滅!您……信我一次!”

青璃老祖握著玉剪的手,幾不可查地頓住了。她臉上那萬年冰封般的冷漠,終於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紋。那雙深邃如歸墟的眼眸,定定地看著跪在下方、額頭青紫、眼神卻亮得驚人的星塵。

她身後的青嵐,那一直垂在身側的手,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清冷的鳳眸深處,那抹細微的波動,終於化開,如同初春的冰面下,悄然湧動的一縷暖流。她看著那個為了她,敢與整個上界為敵、敢承受萬世磨滅之苦的“傻子”,唇邊,終於勾起了一抹極淡、極淡,卻足以讓星河失色的……溫柔弧度。

殿內的殺機和毀滅氣息,因為這聲石破天驚的“敢”字,和星塵那近乎獻祭般的誓言,而陷入了詭異的凝滯。青璃老祖的“冰山”面具出現了裂痕,青嵐的“寒玉”姿態悄然融化,而星塵……則如同撲火的飛蛾,將一切都押在了那唯一的、名為青嵐的光明之上。

這驚天賭局,是徹底壓垮星塵,還是……最終贏得那冰山丈母孃一絲動容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