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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愛挖坑的永航

永航今天果然沒有吃到油炸泥鰍,連蔡美姿都沒吃到。

回到燕京大學蔡美姿宿舍,蔡美姿笑著說道:

“你還挺受歡迎的嘛,你們班的好幾個同學都來找你,其中有一個胖胖的,還有你的同桌,邀請你到她家做客,說回來一定要告訴你,他們可是找你好幾回了。”

“媽媽,那個胖子叫歐陽尚,你說他爸爸為什麼不給他起名叫歐陽尚文或歐陽尚武也好啊,害的同學們都叫他歐陽胖,你說他爸是怎麼想的。還有我的同桌,叫什麼不好,非要叫古一貝,那不就是goodbye嗎,見面就拜拜,還怎麼交往。”

蔡美姿噗嗤一聲笑了:

“你這孩子,怎麼想的,要不要媽媽幫你問問。”

永航忙擺手

“別,別,媽媽這樣不好,這是別人家的事。”

蔡美姿借了隔壁家的爐灶給永航熬了稀粥,燙好了青菜,拿了3個饅頭,媽媽還真是聽師父的話。

吃過晚飯,蔡美姿拿了一條大前門香菸,裝好,算是大手筆,3.5元一條,那是回來的路上買的。

“走”,媽媽帶你去見goodbye”

說出來蔡美姿自己都覺得好笑。

古一貝家就在媽媽宿舍區的後面,是一片四合院片區,扣響門環,門開,是一中年婦女開門,有點胖。

“大嫂,主任在嗎?”

“在,在,蔡老師你進,吃了嗎?”

“吃過了,吃過了。”

小四合院東西廂房加正房,進正房見古主任正在品茶,蔡美姿拿出香菸說道:

“古主任,這是朋友給孩子爸送的,這不,他也去部隊了,拿過來你抽”。

“這多不好意思。”

古主任沒有拒絕,他知道蔡老師找他必有所求,不過蔡老師一個助教老師肯定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何況她身邊的小傢伙還是自己寶貝女兒的同桌,那丫頭最近天天唸叨。

“你就是永航,我家那丫頭可天天唸叨你哦。”

“大伯,一貝怎麼不在?”

“不知道又到誰家去玩了,我讓你大嬸去找。”

大嬸給蔡美姿沏好茶就出去了。

蔡美姿問古主任:

“主任我就想問一下,現在申請配置煤氣罐方便不?”

“方便,你去總務填個申請表,交85塊錢,80算是押金,5元是每罐氣的費用,只是大概需要等半個月。” 古主任很輕鬆的說道。

“主任,我還想調配一些牛奶”

說著蔡美姿拿出一打奶票24斤。

古主任接過奶票心道:

“什麼樣人家,奶票都能隨便搞到,牛!”

“沒問題,我給奶站打個電話,明早讓奶站這半個月每天多配送2斤到教職工二食堂,你過去取就行了。”

“週日就不要送了,週日我在家裡。”

蔡美姿和古主任話都談完了,古一貝都沒出現。

蔡美姿媽媽其實不喜歡鍋鍋灶灶的,她也沒有那個時間,白淨的手上常常油墨點點,繁重的教學任務,時常要在家用尖細的筆在蠟紙上刻寫複習教學材料到深夜,再用手動油墨機印製出來。

每一堂課都要做好教案,要不然就是教學事故。教學事故嚴重的會被學校開除的。

剛剛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學子學習成績高低不齊,好多學生感覺就像英文的初學者,所幸他們各個像飢渴的海綿寶寶,沒日沒夜,他們榨乾了時間,吸收所能吸收所有知識。當然不乏有“高官世家”子弟,同樣也是策馬同行,不居人後。

國家補助的那點票據,糧票32斤,24元補助,很多學子家境貧寒,錢還要寄一部分給家裡,剩下的完全不能填補那些瘦弱的學子的身體。

蔡美姿媽媽沒有等煤氣罐,買了個煤油爐子,就按照武永清師父的囑咐給永航飲食,半斤瓶裝的牛奶早上取來,餘下的兩瓶則用冷水浸泡放置於陰涼處。

第二天牛奶空瓶會還回去。

永航也不知道師父這樣做是什麼道理,媽媽很聽師父的話。

永航早上或晚上會小腿綁兩斤的沙袋到京大校園慢跑,走不同的路,觀校園不同風景。沙袋是師父製作的,綁在腿上也不感到累贅。師父只是讓他慢跑,跑到感覺身體不適應就好。

師父讓他要學會感受周圍的聲音,讓自己的心融入周圍,不用看,只是感受。

早早的古一貝,歐陽尚就在敲門,嘰嘰喳喳的詢問,說莫明消失後沒有告知的不快,說張益銘同學怎麼怎麼的可惡啦,一切是那麼美好,那麼歡快。下樓拐角處趙一帥,梁黛煙在一起等永航。

梁黛煙,聽名字就是書香門第之家,可她就不是,爸爸是“臭老九”,差不多和蔡美姿老師一起入校,教歷史。

她媽媽也是知青,還未返京。她就不喜歡自己的名字,說一考試別的同學題都做了好幾道了,他還在寫名字。在班裡說是文靜,實際上比較孤單,她穿肥大的衣服(他爸爸一個大男人哪裡懂得打扮女兒),他能夠感受到其他同學異樣的目光,她渴望友誼,永航“欺負”她,他沒有感受到惡意,他的目光是善意的。她和趙一帥都是班裡的學習尖子,始終在前列。

班裡張益銘,趙修志幾個最近總是找胖子的茬,原因也是以前胖子會時不時的孝敬,時不時巴結,現在這小子翻天了,都脫離革命隊伍了,這還了得。於是開始了語言,人身攻擊,罵胖子又蠢又胖。永航對張益銘趙修志他們說道;

“蠢不蠢測一下就知道,”

“我看到你養了一隻兔子,我問你,兔子幾隻耳朵”。

“兩隻”張益銘答

“幾條腿”

“4條腿”張益銘答

“多少毛”

“一身毛”趙修志答。這個是阿凡提告訴他的,他有點小得意。

“幾隻眼睛”

“兩隻眼睛”。趙修志答

“喂什麼”

為什麼,兔子就兩隻眼睛,天生就兩隻眼睛,哪有為什麼,我又不是科學家。張益銘說道;

“你耍賴”

“歐陽,你來告訴他喂什麼”

“兔子都養了那麼大,還不知道喂什麼,當然兔子喂草,喂菜葉子了”。

“我,你......”兩人崩潰。

“你看歐陽就知道兔子喂什麼,你都不知道,還罵別人蠢。那我再問你,太這個字去一點,是什麼字?”

“大”。大家都一口回答。

永航搖頭。

自習課的鐘聲敲響。班主任笑吟吟輕步邁入課堂。

“老師好”

“同學們好”

“坐下”

有同學舉手問道;

“老師,太字去一點是什麼字”。

劉老師在黑板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太”字。拿起竹子教杆指著黑板說道;

“太字去一點,我們把“一”和“點”去了。說著拿起擦板擦去太字的一和點。現在是什麼字。

“人”

“同學們,這是一個條件設定的拆字謎語,條件是太字,目的是去一點,結果是兩個,一個是大,一個是人,如果結果是大,我們正確無誤的表達應該是把太字的點去了是什麼字。如果結果是人,表達就是太字去一點是什麼字,就很合理。現在問一下同學們,人字加一點是什麼字?”

“太”

“還有呢?”

“犬”又有同學回答。

“還有呢”

這次沒有人回答,有交頭接耳互相詢問著的,有低頭認真思考的。

見沒有人回答,老師把一字寫在了人字的頂部,又將點點在了人字的頂部,一字的上面。分明就是一個變體的天字。

“同學們,這就是我們文字的神奇之處。”

“所以同學們,文字是語言的延伸,語文是我們學習的基礎。就如剛才你們課間問答一樣,喂什麼,為什麼。”

“奧,正巧我就在外面。”

“如果是用書面表達的話就絕對不會出現喂什麼而不明白的情況,永航那是利用同音不同意給張益銘挖了個坑,不巧張益銘就跳進去了。就比如你去買瓜,賣瓜老大爺有西瓜,甜瓜,老大爺還有點耳背。”

劉老師在黑板上寫上傻瓜和啥瓜兩個詞。繼續說道;

“大爺,我買瓜”

“啥瓜”老大爺是問你要買什麼瓜,而你聽到的是傻瓜。

你想啊,我就是買個瓜,咋就成傻瓜了。這樣就會產生矛盾。這裡老大爺是無意的本能的回答,永航則就是有意的行為。

“多讀書,學好語文,你就是罵人都能罵出水平,叫你二師兄,你可千萬不要認為自己是大哥。”

“老師,為什麼”劉老師都笑了。

“餵飯,還為什麼”老師指指永航。

“範永航你來回答。”

“二師兄就是豬八戒,因為孫悟空是大師兄。”

哈哈哈哈......滿堂大笑。

“所以啊,同學們,有人誇你長得眉清目秀,聰明可愛,英俊瀟灑可千萬不要當真了,說不定後面就會跟一句,這人就是腦子有點進水。他在看《西遊記》,跟媽媽學英語,挖個坑,你們連坑在哪兒都不知道,你說不埋你埋誰。”

永航那個鬱悶,劉老師你是在誇我呢還是損我,這仇恨拉的滿滿的。

花褪殘紅時節,太陽在慢慢西下,京大校園草木生香,柳枝搖曳.夏季的京城有點悶,永航綠色的軍褲,短袖棉布白上衣,灰底的綠色膠鞋。媽媽總是把永航整理的乾乾淨淨。就是田田,曉曉,強子都是白白羨慕,也都知道現在永航就是媽媽的寶,哭鬧也沒用。

永航坐在古一貝房間內,翻看著古一貝的寶貝,二本集郵冊,集郵冊有點泛黃,儲存的很好。好多的郵票,人物的,植物的,生肖的,中華民國的,建國後的。

像人物肖像的就有,李大釗的,魯迅的,孫中山的。還有一枚全國山河一片紅的8分郵票。郵票按歲月排序,很漂亮。

“這可是爺爺的寶貝,不過現在是我的了,你看這張,這張就是我在張爺爺家的信封上烤下來的,很漂亮吧”。

一枚8分工農兵上大學的76年票,票面整潔,郵戳清晰。看來古一貝是真的喜歡收集郵票,看她將郵票完整的從信封上烤下來一定是受了爺爺的真傳。

“範永航,你家收到信,如果有以前的,就是去年以前的,你把郵票帶信封剪下來給我,好不好?”

這個古一貝,哪裡是讓我到他家玩,分明就是臭顯擺她的郵票,順便讓我當個長期郵票採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