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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血汙

在楊雲川恭恭敬敬的尾隨,和江家諜報肆無忌憚的盯梢之下,李巖逛了兩天,第三天一早,一行人帶著足夠的給養,啟程前往潼關。

經過崤山有南北兩條線,李巖和陳炎楓都對走哪條線無所謂,衛如蘭原本打算走北線,北線要好走一些,一路上的商隊驛站也更多更齊全,可出城的時候,宗青崖說想看看洛水,衛如蘭乾脆利落的調整了路線,沿著洛水河谷西行。

衛如蘭和呂雲錦、華溪女三人分頭去車馬行和驛館等地方細細打聽了路線,沒有請向導。

江從道一直盯著她們,滎陽和洛陽肯定也有人盯著她們,或許還有揚州等其他地方的人手,找到來歷清白的嚮導容易,但嚮導立刻她們之後,必定會被盤問,很大可能會因此丟了性命,甚至是一家人的性命。

衛如蘭心懷惻隱,李巖不想種下這樣的因,再說,嚮導對於她們來說可有可無。

沿著洛水而行的路段很荒蕪,但大部分路段都算好走,也很寬敞,宗青崖依舊坐在車頂,眺望四周。

一連走了三四天,每天宿營的地方都有明顯的老歇處,十分便利。

十兩已經半歲了,長大了很多,精力充沛,一到宿營地,就跟著呂雲錦她們到處巡視檢查。

宗青崖對這些老歇處有很濃的興趣,每天都跟在呂雲錦等人後面走動檢視。

第五天,她們遇到了一支從長安過來的商隊。

商隊看起來經驗豐富,而且非常謹慎,對李巖她們這支幾乎全部都是女性,而且毫不掩飾女性身份的隊伍,極其警惕,雖然同樣駐紮在老歇處,卻和李巖一隊涇渭分明,第二天天剛矇矇亮,對方就啟程了。

宗青崖站在車頂上,看著對她們如避蛇蠍的商隊,若有所思。

“哎!”陳炎楓在下面喊了一聲,扔了快琅琊酥糖給宗青崖,“悟到什麼了?”

宗青崖接住酥糖,從車頂上下來,隨手將酥糖遞給一個僕婦,“沖水泡一泡。”

陳炎楓從僕婦手裡拿過酥糖,和僕婦道:“給他衝半碗油茶。“

僕婦答應去了,陳炎楓把酥糖放進荷包,“馨若的油茶比這個好,你想吃油茶就別浪費酥糖了。”

“剛才那支商隊很怕我們。”宗青崖和陳炎楓道。

“她們。”陳炎楓手指劃了一圈,糾正道。

“為什麼?”宗青崖問道。

陳炎楓看著宗青崖,想了想道:“還是你自己慢慢看吧。吃飯了。”

宗青崖’嗯’了一聲,和陳炎楓一前一後,坐到李巖和玉樹那一桌吃早飯。

進入崤山山脈之後,山路極其崎嶇難走,行程緩慢下來,衛如蘭和呂雲錦每天不管到達老歇處的時間早晚,都在老歇處安營,雖然難行兇險,一行人還是順順當當到了陝城。

到陝城當晚,李巖病倒了,高熱不退,昏迷不醒。

雖然知道很可能大夫根本沒什麼用,衛如蘭還是打聽到陝城最有名的大夫,請來給李巖把脈。

李巖昏迷不醒,本人聽不到,大夫的話乾脆直接:這樣的脈象,高熱、昏迷都是應有之理,過於孱弱不能承受藥力,聽天由命吧。

衛如蘭淡定的送走大夫,該幹什麼幹什麼。

宗青崖站在廂房廊下,看著和平時沒什麼分別的衛如蘭,以及呂雲錦等人,再看向旁邊竹椅上的陳炎楓。

陳炎楓剛剛回來,他去城裡的書肆買了一堆新書,正捏著一本悠閒的看。

“她為什麼病了?”宗青崖坐下,問陳炎楓。

“等她醒了你去問她。”陳炎楓翻了一頁。

“嗯”宗青崖坐下,拿起一本書,像數有多少頁一樣翻了一遍,放下,拿起另一本。

陳炎楓斜瞥著他,看著他片刻功夫就翻完了所有的書,“看完了?”

“嗯。我想出去走走。”宗青崖站起來,向呂雲錦過去。

李巖昏迷了三天兩夜,太陽落山時,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盤膝坐在床前椅子上的玉樹立刻俯身問道:“怎麼樣?”

十兩興奮的叫了一聲,前爪搭在床上,熱烘烘的氣息噴到李巖臉上。

李巖露出笑意,“替我摸摸它,我沒有力氣。”

玉樹用力揉了揉十兩,“去告訴馨若,大小姐醒了。”

十兩掉頭竄出去,衝到衛如蘭身邊,圍著衛如蘭興奮的轉了一圈,咬這衛如蘭的裙子往上房扯。

一直坐在廊下的陳炎楓站起來,跟在衛如蘭身後進了屋。

陳炎楓坐在旁邊,看著雲裳喂李巖吃了半碗酥酪,欠身往前,仔細看李巖。

“很腥臭的血腥氣,我被困在裡面了。”李巖看著陳炎楓,聲調低弱卻清晰。

“怎麼出來的?”陳炎楓問道。

“馨若,咱們從多雲山莊帶出了什麼東西嗎?”李巖沒回答陳炎楓的問話,看向衛如蘭問道。

“有不少。”衛如蘭的心提了起來。

“都拿來我看看。”李巖吩咐了句,看向陳炎楓,“很腥臭很濃厚,凝滯不動,只能等著。”

“困了你三天兩夜,對方實力不俗。”陳炎楓讚歎道,“和癸部有關?”

“應該是,有一點的魂瓶的氣息,但又不大一樣。”李巖看向雲裳,“我想洗個澡。”

“大小姐身上沒有味兒,要不燻點香?”雲裳建議道。

大小姐這幾天只能喝點湯水,可不適合洗澡。

“洗一洗,沒事的。”李巖堅持道,她厭惡血腥味兒,特別是腥臭的血腥味兒。

李巖洗了澡出來,半坐辦躺在床上,看著衛如蘭收拾過來的兩筐東西。

宗青崖剛剛回來,站在旁邊,看著雲裳和蟬衣一替一個拿起筐裡的東西給李巖看。

蟬衣開啟妝奩匣子,先拿出一個陳舊油潤的黃楊木箅子。

“這個。”李巖示意玉樹,玉樹接過箅子拿著,李巖示意蟬衣繼續。

李巖又挑出了一柄象牙柄舊扇子,一個羊脂玉玲瓏薰香球。

玉樹先捏開了那隻黃楊木箅子,箅子中間的一線空洞中,放著一根長長的頭髮,和一些紫黑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