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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格格不入

李巖的隊伍中多了個成員,又是大小姐的乙部,所有人都對宗青崖格外的友善和照應,可宗青崖卻十分冷淡,除了陳炎楓,也就是和十兩說說話,對其他人,微笑不語已經是最好的態度了。

別的人還好,姜繭兒最熱情,也最受傷,和雲裳、蟬衣嘀嘀咕咕的抱怨。

“我覺得他不一定是大小姐的乙部,他沒有信物是吧?也看不出他有什麼不一樣,你們可都跟一般人不一樣。”蟬衣認真分析。

“又瞎講!”雲裳在蟬衣頭上敲了一記。

“你這話真是瞎講。”姜繭兒贊同雲裳的話。

“我這是為了勸你麼。”蟬衣笑道。

雲裳伸頭往外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昨天晚上,我聽到雲錦姐和衛媽媽說,那位眼裡只有閒雲公子,好像大小姐都沒在他眼裡。”

“衛媽媽怎麼說?”蟬衣和姜繭兒一起伸頭湊近雲裳。

“衛媽媽說,以前那位大小姐光一個丙部就近百人,乙部和丁部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人這麼多,那就肯定什麼樣的人都有,也不見得大家都能好好兒的。

“雲錦姐就說,要是那樣,怪煩的,她不喜歡大家自己人還這事那事兒的。”

“我也不喜歡!”姜繭兒插話道。

“衛媽媽就說雲錦姐,你不用管那麼多,說咱們好在沒什麼事能瞞得過大小姐,你不喜歡的就不用理會。”雲裳接著道。

“話是這麼說,咱們本來個個都好,比一家人還親,現在來了這麼個人,偏偏他又是乙部,總覺得……就像飯裡摻了沙子。”姜繭兒道。

前面第一輛車裡,沉睡的李巖突然睜開眼。

正在打坐的玉樹睜眼看向李巖。

李巖坐起來,一點點看著四周。

看著李巖看了一圈,玉樹問道:“怎麼了?”

“好像有人在看我。”李巖眉頭微蹙。

“周圍都是咱們的人。”玉樹看著李巖,“不是普通人?”

“我沒看到,就是感覺。”李巖再次蹙眉。

“和前兩次感覺一樣?”玉樹問道。

“嗯,前兩次就是心悸,這一次,我覺得有人在看我。”李巖眉頭皺緊。

“你說到這個感覺,就很討厭很不自在。”玉樹仔細看著李巖。

李巖沉默片刻,點頭,“這種感覺……我還說不上來。”

“需要做什麼嗎?”玉樹問道。

“我還不知道該做什麼。”李巖挪了挪,往後靠在靠枕上,伸手推開旁邊的車廂板,看向遠處的群山。

陳炎楓說她應該讓天下重歸太平,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更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消除動盪,讓天下太平安樂。

這一趟出門大約是讓陳炎楓有所透支,從滎陽城啟程以來,陳炎楓基本上除了吃就是睡,這樣以來,路上的時候,宗青崖就只有十兩一個伴兒了。

十兩告別了小夥伴福哥兒,立刻和宗青崖結了伴兒,相比於福哥兒,貌似十兩更喜歡宗青崖,可十兩是隻責任心很強的小狗,夜裡要豎著一隻耳朵警戒,那白天就要多睡一會兒了,十兩睡覺是一定要挨在李巖身邊的。

這麼一來,白天大部分時候,就是宗青崖一個人。

宗青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並不覺得孤單,但他不習慣無所事事,過來汜水關隔天,宗青崖就坐到了他那輛車的車頂上,有時候還會站起來,專注的觀風賞景。

宗青崖坐上車頂當天晚上,安營的時候,衛如蘭就讓兼做車隊修修補補的兩個僕婦在宗青崖車頂上加了一圈兒活動的欄杆和梯子。

第二天,宗青崖踩著梯子上到車頂,坐在鬆軟的墊子上,倚著欄杆眺望四周,卻彷彿沒發現他車上的這些變化,對衛如蘭當然也是半個謝字都沒有。

這一次,連雲裳也覺得這個宗青崖太過份,不願意再搭理宗青崖了。

李巖上一次去牽城和太原很趕行程,這一次雖然目的明確,卻並不急著趕路,她要走一路看一路,不過,她看的和宗青崖看的大相徑庭。

第三天午後,車隊進了洛陽城,住進了露華糖霜坊附近的客棧。

李巖離開滎陽城,並沒有隱藏行蹤,剛剛在客棧安頓下來,楊雲川的拜帖就遞了進來。

李巖已經見過楊雲川了,沒有再一次見他的打算,拜帖和禮物就由衛如蘭處理。

太陽落山,客棧所在的街道是洛陽最繁華的街道之一,街道兩邊店鋪的燈籠照的街道明如白晝。

一頂兩人小轎毫不起眼的混在人流中,進了客棧,一個戴著長長帷帽的女子從轎子裡出來,跟著隨在轎旁的婆子進了客棧,徑直往李巖一行人租住的小院過去。

兩人到了院門口,婆子看了眼女子,正要抬手扣門環,院門從裡面拉開,姜繭兒伸頭出來,看了看兩人,拉開院門,示意兩人進來。

帷帽女子示意婆子留在院門外,進了院門,取下帷帽,看著姜繭兒道:“我姓江,我要見大小姐。”

姜繭兒沒說話,手指往裡點了點。

上房門口,衛如蘭掀簾出來,衝女子微笑招手。

女子穿過院子,上了臺階,衛如蘭掀起簾子,讓進女子,自己卻沒進去。

女子進屋。

屋裡炕頭的五頭燈架上只點了三隻蠟燭,炕上坐著個瘦弱的年青女子,眉眼如畫,一雙眼睛烏沉沉,幾乎看不到眼白,正目光溫和的看著她。

女子身邊站著位挺拔的年青女子,面無表情,卻並不顯得冷漠。

女子屈膝,“大小姐,我姓江,江雲舒,父親江從道,母親薛氏。”

“我姓李,她是玉樹,請坐。”李巖微笑示意。

李巖面前放著炕幾,炕幾前放著坐墊,炕几上擺著涼碟點心和一杯蓋碗茶。

“大小姐知道我要來?大小姐怎麼知道的?”江雲舒坐到李巖對面。

“你有點兒像你父親。”李巖微笑道。

江雲舒下意識的抿緊嘴唇,片刻舒開,“阿孃也說我的性子像我父親,可我覺得我和他不一樣。”

李巖看著江雲舒,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