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寧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悶氣莫明環繞在心口處。

“你別後悔。”

邊說，邊往裡走。

走得太快，沒注意看腳下還有一格最後的臺階。

不經意一絆，她整個人狼狽地摔趴在地面上。

她戴著口罩來遮擋臉上的傷疤，可即使如此，她還是痛得皺起了眉頭。

厲靳驍兩手環臂地看著她，沒有絲毫想扶起她的打算。

揉著發痛的膝蓋，季寧瞬間就來氣了。

他也真的夠冷酷無情的啊。

以前的他哪是這樣的，她哪傷著痛著了，不都緊張得要死。

現在他只是眼睜睜的看著。

這些對待上的區別讓她盡是沒好氣。

“老孃今天心情不好，不簽了。”

她惱怒地爬起來，扭身就往回走。

“你又在耍什麼脾氣？”

厲靳驍無奈地追在她身後。

“我都順著你了，你還想怎麼樣？說離的是你，說不籤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對，我就是耍脾氣，我就是不籤，你咬我啊。”

她拎著手上的包包一個腦的往他身上揍。

“媽的，厲靳驍你無情無義，你看我摔倒了都不扶我！”

厲靳驍被她揍得莫名其妙，“季寧！！！”

情緒太過激動，又牽扯到了還沒完全好的臉頰傷口。

她一手隔著口罩捂著，痛得她頻頻倒抽著涼氣。

厲靳驍實在沒辦法無視她的痛楚和難受。

他摘下她的口罩，目光細細地檢查著她的傷口。

“很痛嗎？”

“別碰我。”

她將他的手一甩，“痛死都不關你的事。”

“你要是真這麼有心，不會連我住院這麼久都不帶來看一眼。”

厲靳驍對她有些無可奈何，望向她的烏眸裡帶著一些他才懂得的心酸。

想說的，想問的，那些千言萬語，最終都只能化為一聲無聲的嘆息。

“季寧，是你不需要我的。”

暗聲說完，他再次走向民政局的門口，“你說你要自由，你說不想看到我，我不過如你所願而已，不要鬧了，別讓你自己後悔，錯過這次，又得等下個月了。”

季寧望著他的背影，竟帶滿了落寞與孤寂。

心頭一酸。

又想到這些年他對她的義無反顧，以及那個本子上寫的事。

“厲靳驍。”

她望著望著，在他走出十米開外的時候，鼓起勇氣喊出他的名字。

他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她。

等著她下一步的話。

原地的季寧嘆了口氣，提起步子，慢慢地朝他走過去。

她一手揪著他的西裝下尾，語氣從來沒有過的柔軟。

“我在家裡做了蘋果派，我們回去吃好不好？”

他不為所動。

這一次，她更主動地，用兩手圈抱著他的勁腰，整個人貼埋在他寬實的後背上。

為他服軟。

“我們不離婚了，回家好不好？”

厲靳驍整個人僵直著，聲聲軟語就在耳畔。

他幾乎在她說到蘋果派這三個字的時候，就對她投降了。

可是不夠，他要的不是這些。

“季寧，”他啞然出聲，“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這些。”

他將圈住他的兩手輕輕拿開，“如果你不想給，那就不要喊我。”

季寧沒料到，他這次的態度會這麼堅硬。

深呼吸一口氣，她繞到他面前，擋著他的去路。

“藍大哥只是一個對我很好的哥哥，我對他沒意思。”

“我知道這幾年我對你的態度很糟糕，我知道你一直在幫我，我知道你是我們家的恩人，我知道……”

她說了一大堆。

就是沒有他想聽的話。

他面無表情地繞過她。

不過這次他不是走向民政局，而是走向他停車的地方。

這樣都不行？

“厲靳驍，”

季寧眼看他走得這麼堅定，眼眶微微泛紅。

她激動地喊說著，“你知道的，我有病，我是個神經病啊，我不想，不想害了你啊，如果被別人知道我是這樣的人，別人怎麼看你怎麼說你，我還親手殺……”

“季寧，我不在乎！”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也打斷那些敏感的字眼。

他轉身回臉，硬聲反駁，“如果我在乎這些的話，我還會一直這麼張揚的站在你面前？”

“我不管你是不是有病，我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就算你是孤兒，就算你是流浪漢，就算有一百種可能，可是這些重要嗎？

於我來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人而已。”

他大膽熱烈的話在她的身體裡橫衝直撞。

季寧的眼眶更紅了。

所以她還能猶豫什麼呢？

不再裹足不前，她再次衝上去。

一手扯著他的領帶，以一種霸道的姿勢親吻上他的唇。

她狂肆而熱烈地親著他。

那不要命的樣子，惹得厲靳驍心底嘆息一聲。

他反被動為主動，擁吻著她。

好一會兒，他們才停下來。

“那現在是怎樣？”

他沙著聲音問。

再一次把選擇權交給她。

季寧摟著他的頸，一雙美眸定定地瞧著他，“厲靳驍。”

“嗯？”

他也低眼凝視著她，心裡緊張得很。

以為她接下來說出什麼，令他心情愉悅的話，結果是——

“好熱，我們回家吹空調吃蘋果派吧。”

厲遠澤又是一嘆。

敗給她了。

再多的冷硬也敗給了她的主動。

他永遠永遠，都拒絕不了她。

他牽上她的手，十指緊扣。

“嗯，回家吧。”

馬路上，傳來他們輕輕的對話聲。

季寧：“過幾天我想回南城一趟。”

厲靳驍：“嗯，我也正好有這個打算。”

“你要出差？”

“你家的別墅我買回來了，這幾個月在重新裝修，過幾天會裝修好。”

季寧一聽，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他微笑著，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我發誓，我一定不會跟別人說你草莓熊內褲事件。”

他是在逗她開心。

她再也忍不住地撲進他懷裡。

“厲靳驍是個大笨蛋！”

她哽咽著聲。

他輕輕地擁著她，親吻著她的發端。

“沒辦法啊，誰讓你當初撞我撞了個狗吃屎。”

喜歡啊，是種折騰人，又甜蜜的東西。